《长夜将尽》第20章


可续看着他出去,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是我。……能确定吗?……我明白……行,今晚我就可以把银行记录整理出来……”
日光灯柔和的白色光线洒在子皓头顶,映出一圈光晕,整个场景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声音很低沉:“我已经跟B市同行联系过让他们帮忙核实……九成九可以确定了……还有些资料需要调度……你查下王朝最近的资金流向……好的,我等你消息。”
放下电话,他用双手扶住了头,显得有些难受。这几天体力确实是透支了。可是就像游危说的,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漫长夜晚,像他一样彻夜未眠的,不止他一个人。
沉沉夜幕笼罩下的城市灯火,显得璀璨而孤寂。是哪一盏灯,见证了谁的心事?他心中所惦念的那个人,又在想着谁?
滚滚红尘,孤枕难眠,我们都是寂寞的灵魂,爱得越痛越是执着。
从住院那天起可续就没收了文诺的手机,命令他好好休息,不准再操心公司的事。
于是这几年来文诺终于有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幸福经验,虽然那些亮晃晃的尖刀和max那张英俊冷漠的脸时常出现在梦里,这让他的睡眠质量很成问题。
没有被钢琴声吵醒的早晨是美好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直径如鹅蛋般大小的光柱,空气里的浮尘在那混沌的光线中飞舞着。
可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趴在电脑桌面上,身上盖着文诺的一件黑色风衣,电脑已经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他脚上石膏还没拆,怎么做到这些的?还是自己睡得太死了?
带着满腹疑问,可续推开里间卧室的门,看见了正站在窗前的那个人。
他在看着楼下,太过专注,以至连可续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可续走到他身边,从后面轻柔地抱住那个削瘦的肩膀,他才瑟缩了一下。
楼下花圃旁边,倒车带上停着一辆凯迪拉克,发动机盖落满了树叶,一个修长的身影低垂着头靠在上面,悄无声息。
竟然守了一整夜?
“那个吴队长不是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你吗?”
文诺的声音把可续从惊讶感叹到木然的状态中唤醒,哦了两声,交出手机。
“吴队长吗?我是文诺。你那个姓靳的表弟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整夜,现在好像还不想走,你是不是来看一下?”
没等回答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样好吗?”
过了很久可续才轻声发问,终于气馁地对自己承认还是无法捉摸得透身旁这个人的心思。
文诺将可续的手从自己肩上拉下,揽在腰间,两双手的手指在他身前交错,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并没有回答可续的问题。
楼下那个人恰在此时抬起头来,与文诺目光交接,空气中登时弥漫着无法消融的冰火两极,连置身其外的可续都能感觉到那暗涌强大到令人晕眩。
掺杂了恨意的爱似乎远比一般的感情来得深切,这一点,成深就是证明。如果人的目光有温度,现在他的目光已经可以融化钢铁。
而文诺深黑色的眼睛里仍然是一片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可续慢慢地将手从文诺的掌心里退出来,喉间渗出一丝丝的苦涩。原来在爱情的战场上,自己终究是个懦夫,既不愿充当别人的挡箭牌,又没有勇气趁虚而入。
桑塔纳3000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这危情一幕。
吴鸣从车上跳下来,揪住成深衣领气冲冲说着什么。成深对哥哥的权威明显比较畏惧,虽然身板远比吴鸣厚实,却被拎得整个人都在乱晃,任凭吴鸣火炮似的连发,只是偶尔简短地回嘴。
文诺淡淡一笑,转身离开窗口,慢慢向房间里走去。
一双有力的手从旁边托住了他的肩和胳膊。他侧过脸,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可续咬了咬嘴唇,勉强笑了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只是我担心,你这样演戏给他看,到最后要怎么收场?”
那个声音低沉温和一如既往,可续却听出从未有过的一丝悲凉:“现在已经收场了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太冲动了……”
不知道他说太冲动指的是什么,可续茫然地安慰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手套呢?”
“脱掉了。”文诺在床边坐下,仰头看着可续,一脸的无辜。
可续被他气得忘了伤感:“怎么能脱掉呢?我绑得好好的结,你怎么解开的?”
文诺耸耸肩:“不知道,我醒来就已经解开了。”
可续抬手去撩他衣服:“可恶!又被你自己挠出血来了!你当是挠别人哪?下次我要把你手绑床头上才行!”
“我倒不知道你还好这一口。”
可续看着对方的平静目光和嘴角坏笑,终于露出被打败的表情:“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这时候居然还开得出玩笑?”
第30章 第三十章
吴鸣把表弟塞进车里带回公寓,结果打开房门时差点被满屋的灰尘呛死。
“你这几天有没有正经吃过饭睡过觉啊?怎么能把房间弄出这副模样?”吴鸣满脸的不可思议,一边摇头一边拽着成深进了门。
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吧,素来就有轻微洁癖的成深居然能容许自己的住所变成这样。吴鸣一路收拾着杂物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显然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不知道有几样坚持着没有变质勉强还能食用。
“哎,这是什么?还有个纸条吔?”
听到表哥惊讶的喃喃自语,从进门起就死气沉沉瘫坐在最靠近大门那把椅子上的成深鱼跃而起,以正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冲到厨房,从吴鸣手里抢过那个保鲜盒以及盒盖内侧的纸条。
清逸秀气的字体就像它的主人:“这份不一样,是我用心做的,也许没有你做的那么美味,可你还是必须吃完,不许扔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美丽夜晚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份霸道的温柔竟被遗忘在冰箱里,完全没有发现!
吴鸣瞪大眼睛看着成深捧着那盒早已经冻成一团浆糊的意粉大口地吃着,几秒钟后又忽然摔掉盒子,像只喝醉的公牛般冲出门去。
这一次楞小子速度快得惊人,追到门口吴鸣已经知道来不及了,索性停下来,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游危吗?我有个病人介绍给你……”
管家在后面拽着成深衣摆的样子,很像一只猴子吊住猛虎不放。
文诺正被可续搀扶着从楼上下来,见这情形皱了皱眉,居高临下地问:“又怎么啦?”
成深只一个旋身,就把管家给甩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跃上楼梯,不由分说将文诺来个公主抱,那个瘦削的身子在他强壮有力的双臂中形若无物。
可续攥紧拳头,却投鼠忌器不敢动手:“靳成深你疯了吗?”
成深紧盯着怀中人回答:“或许我是真的疯了吧。失忆也罢,变心也罢,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你要怎么做,总之这辈子,你别想逃得出我的怀抱。”
不管对这话的反响是厌恶还是感动,文诺脸上都看不出来,他只是很客观地评论了一句:“你脸皮真厚。”
成深装没听到,只是抱了他一边走向客厅的沙发一边问着:“下楼来做什么?”
文诺眯起眼睛看门口出现的几个人影:“摊牌。”
进来的是张正楷、李东行和招一来。还有从另一个房间走过来的袁平生。
所有人落座后,管家通报说又有一个客人到了。
得到文诺许可后,从门里进来的这最后一个客人竟然是甘子皓。
成深将文诺小心翼翼地搁在正面最大一张单人沙发上后,一直坐在紧挨着他的另一张沙发上,看清来的是子皓不由一愣,抓着文诺的手松开了。
子皓对着文诺心照不宣地冷笑一声,在成深身边坐下。
正楷不耐烦地发问:“小诺你到底搞什么?”居然连条子都招了来。
文诺看着他,很罕见地没带着固有的嘲笑:“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李家和我们文家都损伤惨重。”
正楷皱眉:“你把话说清楚,难道我们张家就平安无事吗?酒吧被砸,赌场被关,不怕你们笑话,老子现在连给弟兄们发月钱都困难!”
东行不冷不热地刺了他一句:“钱可以再挣,人死了可回不来!”
“啪”,帅哥流氓发火了,身边的茶几不幸成为他发泄对象,硬生生被拍出一张早春湖面冰裂的景色——因为是钢化玻璃材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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