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游丝》第54章


陆晓雯撇了撇嘴;声音很轻地说道:“反正他们两个人都操心生意,天南海北的跑,摸不准会在哪儿;不需要我陪着。”
白秋远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并未答话,轻拍陆晓雯脑袋的手改拍为撸,随意地呼撸了两下,紧接着便是一指弹在陆晓雯的脑门上:“丫头刚才,是不是想告诉老头子,我的这双腿今后就废了?”
本在揉着脑门的陆晓雯,闻言猛一抬头,目光吃惊地盯着白秋远:“师,师父,你…你…你知道了啊?”
白秋远给了陆晓雯一个“你真笨”的眼神,鄙夷道:“你师父我好歹也曾经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会什么事都跟你一样后知后觉?”说完这句后又放缓了语气,“笨丫头,其实那两条索链从我的脚踝直穿而过的时候,师父就知道大概再也站不起来了。”
陆晓雯低着头握着拳,使劲不让眼里打转的泪水掉下来,声音闷闷的:“可是,这原本不该是师父遭的罪,都是因为我,没事就爱乱窜,还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以前书谣说过我,紫清、唐歆都念过我,可我就是不长记性,每次都觉得是她们小题大做,总是觉得自己能化险为夷,再不济也能溜之大吉,反正自己轻功那么好……”说到此处,陆晓雯终是没能憋住,抬起手臂抹了抹眼泪,“我就从来没想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无所图的对你好,不是轻功好就能逃得掉,不是我逃掉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们总戏称我是笨蛋,其实他们说得对,我就是个笨蛋,不只笨,还做事冲动,从来都不去考虑后果,这次还害得师父再也…再也……”
陆晓雯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劲地在那儿拿袖子抹着眼泪,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恨,到最后,都分不清她究竟是因为惋惜白秋远再也站不起来而哭,还是恨自己永远只会惹麻烦而哭,反正这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越掉越凶。
白秋远安静地看着陆晓雯哭了好一阵,直到陆晓雯不再有眼泪出来,只是不能控制地打着嗝,白秋远才终于有所反应,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陆晓雯的背替她顺气,声音平静道:“丫头,你刚才也说了,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兴许师父我命里该有此一劫,即使不是这次,也会在下次,说不定年纪大了生个病,一样半身不遂了,谁又说得准呢?”
陆晓雯抬头就要反驳,却被白秋远用眼神制止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对方有意而为之,即使你没有乱窜,没有误入地狱岭,他们也势必会有其他的办法让我们进入他们的圈套,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何必再去争论由谁而起,因谁而错呢?”
陆晓雯万分难过的嚷道:“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陆晓雯笨,掉别人圈套里,就应该让我陆晓雯来承担后果,可是,莫一莫四中毒受伤,钟木也差点醒不过来,师父你更是·…偏偏我这个罪魁祸首什么伤都没有,好得不能再好,这…这不公平!”
“行了,你就非要跟你师父我钻这个牛角尖?那行,我问你,你为什么那么容易轻信别人?那么容易就中别人圈套?”
“我笨!”
“那你是说我白秋远没眼光喽?收了个笨蛋做徒弟?这个笨蛋徒弟不只轻功领悟力奇高,对各种精巧锁具更是一解就开。这天底下的笨蛋要都像你这样笨法,还需要聪明人做什么?”陆晓雯想反驳,可又想不到反驳的言词,只得张了几次嘴后,选择闭上,白秋远继续道,“丫头,真要去说是谁的责任的话,还是在为师自己。不只为师,还有书谣,还有慕棠。”
陆晓雯一脸疑惑地看着白秋远,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是自己的责任,还扯上根本就不在这儿的李书谣和白慕棠。
似是知道陆晓雯为什么而疑惑,白秋远解释道:“因为我们总是自以为你单纯天真,处理不了这,解决不了那,每次一有点麻烦,就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替你解决,你小的时候是我,后来是书谣和慕棠,我们就那么认定了你需要人帮忙,甚至都不过问你自己的想法,就直接出手替你把麻烦事解决了。”
“那都是因为大家都宠我,真心对我好!”
白秋远摇了摇头:“我现在知道了,其实这不是对你好,这是在害你。我们忘了你也是一个**的人,不是任何人的依附,你会有你要走的路,要遇的人,要经历的事,我们应该在你的成长中扮演引导者而非保护者,引导着你去看清这个世界,去认知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做你的坚强后盾,让你不至于对这些都如此的不了解,如此的不设防。可是我们偏偏做了保护者,把你世界中的一切人心险恶都尽可能地扫除,让你的世界里非常简单的只剩两种,非黑即白。”
“这样不对吗?做人本来就是要黑白分明,才能行得端坐得正啊?”
“黑白分明·……丫头,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是非黑既白的,这世上,更多的是灰色,介于黑与白之间的暧昧灰色,你不能说它是错,也不能说它是对,你只能说,它与你的立场同或不同,与你的道德认知同或不同。就像杀人偿命,可若被杀之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而那杀人之人是因为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奋起反抗,又该如何来判定呢?凡事有果必有因,很多时候,你无法单纯地去论定一个谁对谁错的。”
说这话的白秋远瞥了一眼另一边的钟木,见他正侧身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由弯了弯嘴角。陆晓雯的表情由疑惑变得茫然:“师父你说的这些,有些我能明白,有些我明白不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跟你的伤又有什么关系?”
白秋远对着陆晓雯又是慈爱地一笑,随即做了个深呼吸,语气轻松道:“关系就是,不管原因为何,既然为师的腿已经废了,再来惋惜、伤心都是多余的,凡事有果就有因,何必去理会那么多?人生在世,总共不过几十载,与其为了已经过去的事情花时间伤神,倒不如坦然地去面对它,接受它,然后享受它。生活的道路千万条,各条都有各条的精彩不是?是,今后我是使不了燕空飞云了,但说不定我可以研究研究轮椅和轮椅上的功夫嘛,不也一样是种体验?”
看白秋远一副完全不把自己的残疾当回事的态度,陆晓雯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半天才委委屈屈地说了一个“哦”字。
白秋远用力拍了拍陆晓雯的脑门:“行了丫头,你师父我都不难过,你在那边较的什么劲?好好好,就当师父我这伤是替你而受,谁让你是我徒弟呢?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师父老当益壮,还是能给你们年轻人出点力的嘛!我个半老头子残了就残了嘛,总比你们小年轻残了好吧?”
陆晓雯再次打算开口反驳,直接被白秋远挥手赶人:“打住,别继续废话了,你呀,赶紧去找人帮忙,把那木头小子移到其他军帐中去,这万一我睡觉打个呼噜啥的,影响他休息就不好了。”随即又对钟木嚷道,“木头小子诶,你也别忙着谢我这么体贴你,记得挪了地儿之后好好帮我琢磨琢磨轮椅,要能衬得上我这么有型的才可以,太没技术含量的我可不要啊!”
钟木颇有点无语的点了点,随后翻身仰躺,以免不小心泄露自己脸上的神情,而陆晓雯实在是被白秋远弄得没辙,只得遵照白秋远的吩咐找人帮忙去了。
两个人一个翻身,一个转头,都没能看到,白秋远在他们目光移开之后,那一瞬间的征愣与落寞,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嘴角那似有若无的苦笑,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苦涩。
再怎样洒脱的人,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受自己瘫痪的事实,很多事,道理是看得透彻,但离做到还差很远。只是白秋远知道,这些都只能靠自己调整。当年那么多的事还不是一样地调整过来了,反正总有一天自己能坦然面对,现在就先把样子装起来给孩子们宽宽心又有何不可?
正文 51、怎道一个乱(上) 。。。
作者有话要说:苍天啊,大地啊,李子终于恢复更新了,亲们激动不激动不?要是激动,就给李子来点鼓励嘛,至于是啥,乃们懂的,偶要花花,偶要留言,尽情地向偶砸来吧~~~尽管心急如焚;却还是顾虑到紫清受伤的身子。所以;几人仅是白天赶路,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进城住宿。所以,待得几人赶至祁旻山脚时;又是好几日过去。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离日日都会替紫清走两遍真气的原因,紫清的伤恢复得无比之快,现下;竟已几乎痊愈。
走在自小便万分熟悉的山道上;李书谣的心下却说不出的慌乱,耳旁听惯的虫鸣鸟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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