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簪记》第17章

由远及近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直至身边停了下来。
听到声音的少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哭的肿的像核桃。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子，潇洒自由，少女抹了抹脸上还挂着的泪珠。
“太白。”男子的神态温柔，语调和缓。
少女愣了一下，神情疑惑，“什么太白？”侧着头询问的少女睁着一双水红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小白兔一样迷糊可爱。
“名字。”男子依旧是那个表情，那个声调，说着简短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的名字是太白？”少女从两个词之间找到了联系，“嗯。”男子点点头。
“我叫歌吹。”少女和气的笑着，报上自己的名字。“哭？”太白也像少女一样微微侧着头，看起来有点怪异的可爱。
“吭哧”歌吹看着男子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这个人好生奇怪。“我在霓裳阁学习歌舞，可是我太笨了，老是跳错。”歌吹说到这又开始抹眼泪，被其他人嘲笑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跳，我看。”太白自顾自的说完就撩起白衣的下摆随性的坐在一旁，姿态慵懒，歌吹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我跳的不好，你可别笑话我。”太白点点头，笑的无害。歌吹见太白答应了下来，放心的展开身姿，舞动起来。
展袖，踢腿，回眸。
歌吹舞的自在，伸展的腰身柔软却又强韧。跳着跳着歌吹开始乱了步伐，不知是哪一个步点出了错，带动了接下来所有的姿势都乱了拍子。“啪……啪啪……啪……啪啪……”跟着突然出现的节奏，歌吹放缓了步调，逐渐让跳乱的脚步回归正确，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完成，歌吹感动的都快哭出来，终于，自己终于可以把这支舞蹈完整的跳下来。
跳完舞的歌吹看向太白，原来是他一直拍着手指引着自己的节奏，见歌吹看着自己，太白微微笑着鼓掌，“不错。”
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歌吹红了眼，这简答的夸奖是自己第一次听到，咬着下唇，歌吹羞涩的道了声谢谢，然后朝太白鞠了个躬转身跑开了。
望着歌吹远去的背影，太白站起身来。
“歌吹啊，给你讲过很多遍这里不能这么跳，你怎么老是学不会呢？”听着老师无可奈何的声音，歌吹羞愧的低着头，忍住快要出来的泪水。
从舞房中出来，一起习舞的小姑娘们分散开来，聚成一个个小团体，“你们瞧，那个就是歌吹。”“我知道，就是那个怎么学都不会的歌吹嘛。”“真不知道她怎么还要呆在这里，我要是像她那么笨就回家了，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传进了歌吹的耳朵，歌吹低着头快速走出院子，想要把这些声音抛开，“哼，快跑吧，这里不是你这种笨蛋呆的地方。”嘲讽的声音如影随行。
不知不觉又跑到白河河畔，这里是歌吹的秘密之地，一般没有人会来这里，除了上次见到的太白，想到太白，歌吹心里暖暖的，只有他会笑着对自己说“不错”。
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了，歌吹没有像往常一样抱头痛哭，而是舒展身体舞动起来。
左脚点地，旋身，身体前倾，回转。歌吹尽量让自己不乱了节奏，可是怎么做还是会错，沮丧的想要放弃，歌吹的舞蹈也显得有气无力。“啪啪啪……啪……啪啪……”心中拍掌的声音仿佛感染了现实，歌吹嘴角上扬，忽而轻缓，忽而急促的认真跳了起来。
一舞结束，歌吹赶紧搜寻太白的身影，只见他这次换了个地方坐，还是那么慵懒闲适，微微笑着赞道，“不错。”
小跑着来到太白身旁，歌吹也随地而坐，“你来啦，谢谢你！”看着歌吹因为感激而格外明亮的双眼，太白的笑容更深，“嗯。”
歌吹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静静的和太白坐在一起看着缓缓流淌的白河。
看着天色不早了，歌吹起身和太白再见，本想问问他是否以后还会来，不过这种强人所难的事还是算了吧。歌吹的身影渐行渐远，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歌吹，今儿下午你跑哪去了？”面对老师的疑问，歌吹再次选择把头低下，心中有个甜蜜温暖的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老师看着歌吹懦弱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学生不是跳舞的料子，任她自生自灭吧。
自那之后老师就很少再责怪歌吹了，见老师都放弃了歌吹，一起学习的姑娘们也就没那么热衷于在口头上占她的便宜了。歌吹就像是伴随娇花的杂草，几乎没有了存在感。
另一边，歌吹还是每日都会去白河河畔，令她惊喜的是太白也会不约而同的到来，虽然两人没什么交流，但是随着太白拍出的节奏自在的舞一曲让歌吹很放松，这样的舞蹈才是最令人快乐的舞蹈，和教坊中习的舞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日子似水无痕，无声无息的划过。
青涩的歌吹初长成，正是大好年华，眉眼娇羞，楚楚动人。
“我舞，你学。”一日，太白出乎意料的提出了要教歌吹跳舞的建议，抱着极重的好奇心，歌吹坐在一旁看着太白的舞。
无法用言语形容太白的舞，有如同蛟龙出海的磅礴，又有如同鱼跃龙门的轻盈，歌吹从来不知道原来世间有这般卓越的舞姿，哪怕是教坊中的顶尖舞者都无法跳出这样的舞。目瞪口呆的歌吹被太白拉起身，随着他一起舞动，快乐而又满足，不知今夕何夕。
“明日是三年一次的选拔，请各位准备好，不要丢了我霓裳阁的脸面。”
知道了这个重大的消息，霓裳阁的女子们都发了疯般的激动，她们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可以进入皇宫为皇帝舞蹈的机会，可以一生衣食无忧的机会。不愿多浪费时间，大家都回到房间中准备明日的装束。歌吹看着激动不已的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一直被放弃的她对选拔没有太大的希望，反而不理解别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
“太白，明天是三年一次的选拔，你说我跳什么舞好呢？”
太白听到歌吹的话笑容停滞在脸上，半天说不出话。“愿望？”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还好歌吹已经熟悉了他，知道他是问自己是否以成功入选为愿望，“跳舞的人都很重视这次选拔，应该是很重要的吧。”歌吹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番，自己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想要这次机会，太白听见她的回答顿了顿，站起身来，“太白舞。”给出问题的答案后从怀里摸出什么抛到歌吹的怀里。然后就自顾自的走了，望着太白的背影歌吹忽然觉得眼眶热热的，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先走，原来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这么难受。
从怀里拿起太白给的东西，原来是一支珍珠簪子，龙眼大的珍珠圆润光滑，闪着动人的光泽。
搞不清楚心中的不舍是为什么，歌吹振作起精神返回霓裳阁，决定了，明天就用太白教的舞。
一鸣惊人。
大家都没想到平时最不起眼的歌吹居然能跳出如此绝世的舞，惊艳的舞官一致赞同歌吹的实力，“很好，你准备准备，等选拔结束就随我们进京。”听着舞官的话，场中的众人无不嫉妒，不过以这样的舞绝对可以进京。“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歌吹没有感恩谢德，反而问了一个跌倒众人的问题，“回来？呵呵，小姑娘，进入皇宫为天子跳舞可是你的荣幸。”舞官一脸骄傲，“那就是回不来了么……”歌吹喃喃自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跑出霓裳阁，
身后一名一直苦思冥想的舞官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这是失传多年的河神舞！你是怎么学会的？”歌吹听到这句话时，已经跑远了。
一口气跑到白河河畔，歌吹大声呼喊太白的名字，却不见人来，歌吹哭着寻找，像是迷路的孩子。
颓败的倒在地上，坠马髻中的珍珠发簪掉了下来，歌吹泪眼朦胧，是不是太白不想见自己了，是不是太白以为自己要去京城所以离开了，为什么别人都向往的事自己却不想要。歌吹坐起身，捡起珍珠簪子，忽然想到刚才舞官所说的话，河神，河神，白河，太白。
“河神大人，有位人类的姑娘投河了。”大殿上的河神神情萎靡，听见台阶下的总管禀报也提不起精神，“随她。”
“可是那姑娘有镇河的天珠，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河神大人你拿去送人了，真是的，这么大一件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要是被天帝发现了……”总管是个话痨，一直在念念叨叨，河神第一次忽略了总管好意的唠叨，一阵风一样的刮了出去。
霓裳阁一夜成名，因为阁中有人会跳神舞，传说此舞是河神向心上人示爱的舞蹈。可惜跳舞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