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第83章


莫残剑亦是切金断玉的神兵利器,江予澈的手顿时被割伤,鲜血顺着剑身肆意的滴溅。
她不顾手上的上,抬眸对上李沐阳震惊而疼惜的眼神,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
司徒晟心疼地揽住她,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扳开,眼见掌心里长长一道伤口正汹涌的冒着殷红的血迹,不由大怒。
他随手自衣服下摆扯下一块布,仔细地将江予澈手上的手包扎好,江予澈看着他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的神情,傻乎乎的乐了。
包扎完后,司徒晟拉过江予澈,轻抚了下她的头发,又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自己提剑面对着一旁呆若木鸡的李沐阳,刚刚对着江予澈温如春水的眼神顿时冷凝了起来。
司徒晟声音向来温润清雅,此刻却仿若坚冰一样冰冷:“本来我只想带阿澈走。可你竟然在我面前伤了她!我要你以命相抵!”
言罢,湛卢剑就毫不留情地刺向李沐阳。
李沐阳虽然恼恨江予澈为了司徒晟要杀自己,可是真的看见她被自己所伤,也是后悔不已。
司徒晟这般来势汹汹,丝毫不留余地,看样子的铁了心的要李沐阳以命相抵。
李沐阳心神恍惚,不得已,却也只得拼尽全力的抵挡司徒晟。可是先前的打斗就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此刻他只觉得浑身都在疲惫地叫嚣着,恨不得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可是司徒晟再无先前那般忍让的只守不攻,杀机毕现,一招一式皆是凌厉之极,招招朝着李沐阳胸口的要害而来。
李沐阳有些心力交瘁,一个恍惚之下,司徒晟的湛卢剑就吞吐着满然剑气直冲自家咽喉。一个侧头,勉强让过这一击。
而下一个瞬间,司徒晟已折转了剑势,剑尖顺势而下,趁着李沐阳的心不在焉,竟轻而易举地刺进了他的心脏深处。
大蓬的血花飞溅出来,沾满了李沐阳清俊的眉眼和凛凛的银甲。
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彼此对视着。
不出一会儿,李沐阳渐渐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他反手回剑,将剑尖插。入地上,支撑着自家的身体。他不再盯着司徒晟,只转了脸,凝视着江予澈。眼神逐渐的褪去了刚才的狂乱,复而清明起来,温柔而哀伤。
江予澈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沐阳胸口的血迹开始蔓延。
可是那个人还是如记忆里那般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眉眼清和,眼神如暖阳。
明明自己此行就是来杀他的。
可是为什么,看见他受了伤快要不行的时候自己还是难过的快要不能呼吸?
心脏上有一个尖锐的痛点,一点一点开始疼的蔓延开来,痛感弥漫了整个心脏,像一柄刀子在狠狠地剐着自己的心。
江予澈再顾不得许多,猛地冲了上去,推开司徒晟,抱住李沐阳摇摇欲坠的身形,跪倒在黄土之上。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砸在李沐阳的脸上。
李沐阳已经模糊了视线,喉咙火燎过一样无法出声,可是他知道此刻是江予澈抱着自己,忽然就觉得很满足。
在自己生命的最后,还有自己一生的挚爱陪在身边,为自己掉泪。
人生如此,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江予澈望着他温柔的眼神,愈发的泪落如雨。
李沐阳努力地抬起手,替江予澈擦去颊边的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牢牢记住。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好像这样牵着就可以到达他要的地老天荒。
江予澈见他如此,心底的疼更甚,她哽咽着:“十一哥……十一哥……”却再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此时此刻,还能再说什么?
以为自己已经狠下心来,为了大局、为了他,杀了你。
可是,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想象里那么冷血和坚强。
眼睁睁看着你的生命在消逝,我却毫无办法挽留你。
李沐阳嘴角不停地吐着血沫,神色渐渐地陷入了昏迷里,仍旧不忘抓住江予澈的手。他的唇嚅喏着,却不知在低语着什么。
江予澈摇着他,哭道:“十一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李沐阳听见了她的哭喊,却再也没有力气回应他,连睁开眼睛再看看她的力气都没了。
终于,解脱了啊。
再也不用与你为敌。再也不会再伤害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忽然,李沐阳握紧江予澈手猛地就松开了,软软的垂下。再没有了一丝声息。
江予澈大恸,使劲地摇着他,不停地唤着他,可是却再也听不到他温和的声音对自己说话,那双清润的眸子里再也无法睁开。
只有她凄厉的哭声飘散在风里。
葬往
司徒晟伸手想要把江予澈拉起来,江予澈却执意抱着李沐阳渐渐冷去的身子不肯撒手。
不语,只有泪长流。
原来只有失去一个人之后,才知道追忆。
这种感情无关风月,只与旧年尘影有关。
随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人的离开,你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离旧年时光越来越远。
渐渐地,渐渐地,连你也开始回想不起旧时的自己。
因为那些在旧时光里见证自己成长的人,一个一个,走失在了光阴里。
再也找不到可以求证的人,来一起回忆你曾经的模样。
江予澈忽然只觉得满心的疲惫和无力涌上来。
仿佛只是弹指间,自己就失掉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夜风萧瑟的刮过大地,满地的鲜血和尸首,触目惊心。
这几年在杀戮里横冲直撞厮杀出的血路千篇一律,哪一次不是踩着满地尸骨残骸与淋漓鲜血。
司徒晟并未催促江予澈,只是安静地立于一旁,垂了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江予澈是有些怨他的。
怨他杀了李沐阳。
说起来,倒也真是笑话。
的确,自己是想李沐阳死。
可是却不想他死在别人的手上。
眼看司徒晟杀了他,明明应该庆幸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杀害自己曾经的同伴。
可是为什么心里竟有些若隐若现的恼恨司徒晟?
明知他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沾染满手的血腥。
同时也该开心,他的动怒皆是因为李沐阳伤了自己。
可是人偏生就是这么别扭的物种。
江予澈轻抚去被风扬起落在李沐阳身上的沙尘,安静而庄重。
忽地,司徒晟抬手一甩,一枚红色的焰火绽放在半空。
对面城门上立刻有人也回应了同样的焰火。
江予澈不明所以回头的望着司徒晟,闹不清楚他怎么忽然此举。
司徒晟见她回头,微微笑起来,解释道:“我是传令给城里的守军,告诉敌人他们主将已死,若是放下武器降了我军,自会留他们一条性命。不然……”
司徒晟没有再说下去,江予澈蹙起眉头:“原来你早就做好布置了?既如此,倒是我多此一举了。看来我这一趟却是白跑了。”
她话里有着讥讽,司徒晟岂会听不出来,知她还在恼自己杀了李沐阳。
司徒晟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抿抿唇角,垂下眼眸:“绯岚传来消息你欲千军辟易,万军中取主将人头。我担心你,只得在城里做好埋伏,出来助你。”
江予澈回过头去,低头看着李沐阳苍白的脸,一时无话。她小心地用自己的衣袖替李沐阳擦拭去脸上沾染的血污,轻柔的如同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不多时,只见城门内外一片安静。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退潮时的潮水一般迅速的消退。
不知司徒晟手下的将士们是如何劝降敌军的。
但见失了主将的敌军一队一队士兵们排列得整整齐齐,一一放下武器,降了司徒晟大军。
定州之围就这么化解了。
很快,司徒晟的帐下的亲兵就纵马来到两人身旁,把事情细细地给司徒晟说了一遍。
司徒晟听完,神色虽是如常,眼眸里的愉悦却是显而易见的。
不但定州之围解除,还降了这么多兵马,也确实该高兴。
江予澈努力想要扬起笑容,却只是失败。嘴角好像生锈一样,笑不出来。
半响,江予澈轻轻放下已经冷却的李沐阳,头也不回地对默然在身后一直等着她的司徒晟淡淡道:“十一哥从前就告诉我,若有一日他不在了,要我们带他回老家廊湖。这是他的心愿,也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你回城里去吧,很多事情还在等着你定夺。还有姚小姐的车驾还被困在临县。既然定州之围已解,你加派些人马去救她吧。还有两日就是婚期了,误了可不好。”
说罢,她撑着满身伤痛的身子,努力地抱着李沐阳的尸身站了起来。
司徒晟皱了眉心:“你就想这么带他回去?”
江予澈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他,奇怪道:“怎么了?”
司徒晟牵过自己骑来的马,大步走了过来,接过李沐阳,神色有着少有的严肃:“你现在浑身是伤,怎么带他回去?沿路到处是战乱,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江予澈咬着嘴角,低下头看着掌心里包扎的布条被血迹染得殷红:“你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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