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洗白录》第2章


她不想装娇羞,随意地回了话:“哪有啊,哥哥莫要取笑。”
宽大的袍子被风吹起,他不甚在意地拂了拂衣袖:“可想一起去看看府外是何情景?六年一次的祈福节,是断不可与往日相提的。”
祈福节吗,看到府内这般隆重就可见外面对于这节日是怎样重视了。她本无精神,想推却。转念又一想,穿到这里什么好事都没碰上,这六年一次才有的祈福节再不去凑凑热闹,她也太倒霉了些。随即应声道:“好啊,这段时间难得能见到哥哥一次,让妹妹好生想念。一起随哥哥去府外走走,也是我的福气。”
他不置可否,示意她跟着来,转身朝着府门的路走去。她看着他步子迈得那么大,两三步就走了几米远。不由得小跑着跟上去。
一辆套在马身上的木制板车,上方置着帘幔,随意垂散开来,显得别有风情。亭均和妺喜二人,就共坐一辆车子。里面空间也算不小,除了两人能隔开一段距离,还有不少空余地方。
一个石制的小方桌,放在二人中间,上面摆着上窄下宽的瓶子,瓶口还用木塞堵着。周围放了三盏茶杯。车子开始行驶,马儿跑起来有些颠簸,加之微风徐徐,帘幔飘起。
妺喜就从帘幔之门,窥得外面一二。并无她想的那般人声鼎沸,甚至变成了人迹难寻。转念一想,这府门口无人也是正常,谁也不会在这地方喧哗。虽说她来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正主的家到底是怎样的地位,但也明白绝对是尊贵人家。想到这点,就坐好闭上眼睛假寐。不去理会那人。
晃晃悠悠的车子,让她有些许的晕眩。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吵闹声传入她的耳朵。脑子早已变得昏涨,一时分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一阵尖锐得惨叫,顿时让她清醒。车子早已停下,帘幔还在随风而起,一个男童虚弱地趴在地上,脸色苍白至极,胸膛的起伏微不可见。身上的伤痕的纵横交错,红肿的可怕,有的甚至快要化脓。
她被看到的一幕,惊着了,未等她反应过来,木棍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变成了啪的一声,清脆狠戾。男童闷哼了一声,原本红肿的伤口又附加伤口,惨不忍睹。
她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许不忍,更是感到了战争的可悲。
恰在这时,一股酒香飘进鼻子。她的哥哥正拿着方桌上摆放着的瓶子,一口一口的慢慢饮,姿态十分优雅。酒味太烈,辣的她眼睛有些模糊。
“哥哥,听那正在鞭打人的话,那男童只是个奴隶,也不会有麻烦,不如我们救了他可好?”妺喜看着亭均,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亭均手里握着的瓶子,里面的酒已经喝了大半,他的眼神也有些飘忽。听到妺喜的话,他晃晃手里的瓶子,喝了最后一口酒,然后说道:“不好。可怜之人,天下多的是。这是他的命,奴隶就是奴隶,认命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了。”目光落到妺喜的脸上,发现她有些不解的表情,笑了几声说道,“你若想救他也无不可,只是,你莫要忘了,战争的悲剧不会因为你这么一点施舍就能停止。”
然后解了钱袋,扔给了正在打男童的男子。那男子接过钱袋,看到里面装着的天然海贝的个数,顿时合不拢嘴。笑模笑样儿地把那男童送上了跟着来的奴隶坐的车子上,那男童已经虚弱的快要无法呼吸,经过妺喜的车子前,帘幔恰巧被风吹开,他看了妺喜一眼。
妺喜低头不语。现在如此世道,妺喜的亡妃之命真的要她来认吗?
早已握紧的双拳,无了知觉。
祈福节,正是因为无福,才要祈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妺喜坐在垫子上,看着前些天过祈福节时留下来的痕迹。
九莲轻轻走到身旁,说道:“妺喜公子,刚才亭均公子传话让您到厨房去,说有东西让您观赏。顺便再做一碗米浆送到夫人那里,他在那里等您。”
她听着,心里有些许纳闷,以这个身体的身份,怎么也不会下过厨房:“你跟他说,我身子不适去不了。还有,米浆我没做过,怕是味道难以入口,一并回了他去。”
却未见九莲移动,只是接着开口道:“妺喜公子,九莲独自一人无法接近夫人的院子。而且,亭均公子说,他已经在夫人面前说了您要做碗米浆孝敬她。若是不去,怕。。。”
“嗯,我晓得了。”不管葫芦里卖的是牛皮还是膏药,看样子她都得去一趟了。
厨房很是简易,石头搭建成的,倒也干净整洁,毫无油烟。她正问厨房师傅,亭均有什么东西要让她看,却得到没听过不知道的答复。只好问调料还有米浆所需的材料在哪,又要如何做。就听见厨房外有人吵闹,她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先示意师傅稍等,然后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躲起来听。
“你被妺喜公子收留是不假,可凭什么你一来就干这么轻省的活。”
“说的对,当初我们都是受了很多苦,才能做些轻省的差事。”
“我看他就是装可怜!”
听到这儿她算是明白亭均让她观赏的东西是什么了。他要让她看看,救下来的人究竟能有何用处。被骂的一声不吭,如此懦弱的人他是最看不上的。正待她转身要去问做米浆的步骤,就听那些讽刺的声音变成了哇哇大叫。她探头看,三个男孩儿都躺在地上,抱着头□□着。而一个男孩儿,面带倔强,嘴角紧抿,脸上带着一块青紫地站在旁边。
她轻笑出声,一个敢逃跑的奴隶,怎么可能会任人欺负。
听到妺喜笑声的男童,转过身看去,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了一缕红晕。细长的丹凤眼瞬间向地面看,手指绞着身上遮体的去除了动物毛发后留下的薄薄一层衣。
妺喜看到后,便叫他过来:“你会做米浆吗?”
他犹豫地点了点头:“会,以前就是在厨房打下手的。”
她听到想要的答案,还未退去的笑意又漫上了唇角:“那你来教我做,可好?”说完不等他回话,就径自去问了厨房师傅所需的材料都在哪儿,然后笑着道谢,看厨房师傅朝门外走去。
这人做起东西来可是把好手,丝毫没有刚才见到她时的唯诺。她和他各持一份材料,她照着他的步骤做就是了。可是比起来,就显得她那份很是难看。一边做,一边跟他搭话:“你有名字吗?叫什么?”
他手不停地把刚蒸好的米饭用石臼锤至无颗粒感,听到问话答道:“有的,我叫阿衡。”
阿衡,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衡,韧也。跟人也很像。她看着他身材弱小,矮了她一个头,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一十五岁。”
她愣住了,只比她这个身体小一岁。看来是之前吃了不少苦,还没发育长高。看着他专心锤米饭,她也不再多话,照着样子学了起来。滚一锅开水,把锤好的米糊倒进去,顷刻间变成毫无杂质的白色米浆。然后不断搅动,盖上盖子,把火烧小。另起一个灶,把一种碎坚果放入锅中炒熟,微微发黄立刻起锅,撒入米浆。待过片刻,撒进去些许调料。将米浆盛入碗中。
看着二人做的米浆,虽说差别不是很大,她还是尝了一口阿衡做的。酸甜绵柔的滋味在舌根蔓延。不由得赞赏道:“你做的米浆还真是好喝,一口下去,感觉什么都平静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做饭就是要把所有食材的习性摸索清楚,然后用最好的手艺,将它们融合成美食。天下万物皆是如此。”
听到这话,她差点噎住:“阿衡,你以后肯定会成为顶好的厨师。”
“我只是个奴隶罢了。”他垂下眼睛,声音有些低落。
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她温和地笑笑:“现在外面乱,你若出去也不见得会好。先在这里过渡一阵,有个安身之处。不要认命,人还是要做梦的,才能坚持。不然等希望降临,也只会视而不见。”
这后一句话,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讲。待看到他的眼神变得迷茫后,也不再说话,盛了两碗粥,放进托盘。她又高声朝外面叫了九莲,让她端着一起朝夫人的院子里走。
她原以为还会像上次一般,母亲和亭均笑闹,自己在旁边打酱油就好。谁知这次多了一人。她进去时,那人正温柔地看着母亲说话,时不时点点头。严肃的面容添了这笑意,看着和蔼许多。这是原主的父亲。
她一一问好,随后从托盘中端来一碗,送至她父亲的眼前:“许久都没见到父亲,今日我原想做些米浆给母亲和哥哥品尝,竟然见到了父亲,真是让我心里好生欢喜。哥哥也真是的,竟然不告诉我,父亲也在这儿。只做了两碗米浆,就只好委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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