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讼师》第20章


“放开!快放开!”
连宜象抱住最后一块救生的浮木一般,用抓断她腰肢的力气紧紧地搂抱。
“小瑾!小瑾,我只有你了!小瑾不要离开我!”
“咳咳!咳咳!”这个疯子!她要是就这样死了,那可要被人笑死了!用力提脚踩下,鞋底狠狠碾着他的脚背,痛觉神经回拢,连宜痛叫一声。
“疯子!放手!”木瑾茗怒目横视,“大半夜发什么疯!”
连宜的手松了松,却没有放开,一把将她推到墙上,近乎痴狂地看着她:“小瑾!小瑾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手指神经质般一遍遍描绘她的眉眼。
木瑾茗脸色煞白地看着他,眼前的连宜给她的感觉就是神经崩溃举止疯颠的神经病:“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搞成这样?”连宜的手指移到她柔软颤抖的樱唇上,花痴地盯着,仿佛饿狼盯着一块肥肉。木瑾茗莫名打个寒颤。
纸伞握不住地飘落在地,雨点打湿了凑在一起的头颅。连宜紧紧拥着她,用尽全力亲吻她的唇,如想象中一样甜美,甜美得象仙境的甘露,足够安抚他心底深处极度的焦虑与恐慌。师傅的事是意外!一切都是意外!若他不来阻止我……
我只是想,活下去!
“唔!”嘴唇被小兽咬了一口,连宜奇迹般地停止了疯狂。
怀里,小小少年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赤红的眼眶含着盈盈欲落的泪,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的,紧紧咬着下唇,唇上留着他鲁莽行动的铁证。木瑾茗抖得厉害。
连宜叹息一声,全身的戾气在她无声的指控中消散殆尽。“对不起,真得对不起!”喃喃念着,胳膊环过她的腰身,轻柔却不容挣脱地搂着她,手掌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轻轻压在自已瘦削的肩膀上。
木瑾茗目光沉沉地落在黑暗的雨夜,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米开外的街角,黑漆漆的马车安静地停在风雨中,随行护送的两名骑兵一身簔衣簔帽,骑着训练有素的战马,四只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对面。
“大人。”亲兵向着马车禀报,“是木师爷和连文书。”
窗边的竹帘微动,似乎有人从缝隙向外窥探,明明做出感兴趣的举动,声音仍旧懒洋洋:“放工以后行动自由,本大人还管得着别人卿卿我我?”刷一声拉下帘子,“没看见本大人赴宴回来累了吗?还不快走!”
亲兵:“……”大人你确定没有生气?
车轱辘转动,马蹄踏响路面,泥尘和着水珠四溅。莫云岫在车内折断了一根结实的马鞭,脸色比天气更加阴沉,该死的连宜,竟敢动他莫云岫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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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瑾茗心情很不好,一大早就接到命案心情不好,昨晚临睡前不停地听发神经的连宜道歉心情更不好。虽然被人偷亲吓了她一跳,好歹她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偏偏那块木头一晚上不断地提醒某人被吃豆腐,烦得她将被子一卷裹成了蚕蛹才躲过呆书生制造的无敌音波功。
早上起床的时候连宜一如既往比她起得早,和平常一样打来洗脸水放好毛巾,木瑾茗说不出哪里就是感觉怪异。他温柔注视着她的目光,似乎终于放开了什么东西,再也无所顾忌。
这种思想直接落实在行动上。
衙门当差的人统一在大食堂吃饭。闹哄哄的食堂,简陋的长条桌,连宜心平气和剥着虾壳的举动,硬是带出一派家的温馨。木瑾茗坐在连宜旁边,对面坐了两名同事,三个人直愣着眼看着连宜剥虾。
剥壳,取虾肉,放到木瑾茗碗里,再剥壳,再取虾肉……
举筷,夹青菜,放到木瑾茗碗里,再举筷,再夹青菜,再放……
舀汤,吹气,放到木瑾茗碗里,再舀汤,再吹气,再放到……
“喂!”木瑾茗忍受不住被人当电影看的奇怪目光,连宜做得太光明正大了吧!好象巴不得所有人知道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想到昨晚的强吻,木瑾茗就牙疼,“有完没完啊!”
连宜温和地笑笑:“小瑾你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
木瑾茗烦躁地拨开碗上堆成小山一样的菜:“吃不了,浪费!”
“这样啊!”连宜就着她的手若无其事吃了一筷子菜,“小瑾吃不了,我吃。”木瑾茗大事不妙地看向对面。
两名同事目光炯炯地盯住他们看,眼神不言而喻。
“别乱想啊!”
一名文书咬着筷子笑:“乱想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滚!”一脚踹过去,两人笑着散了,临走之前还挤眉弄眼八卦精神不灭。
木瑾茗头疼:“连宜,我被你害死了!”
连宜明知故问:“怎么了?”
木瑾茗看着他运气:“我是男的!男人!汉子!爷们!”麻烦别象对待女人一样对待她好吗?温柔体贴什么的,敬谢不敏。
“哦。”连宜继续剥虾,当她的话是臭氧层的大气。
木瑾茗:“……”
第二十五章、他杀
一名相熟的衙役从门外进来,看到木瑾茗他们匆匆拨开人群跑过来。
“木师爷,连文书,大事不好了!”衙役满脸焦急,“雀巢街的许老郎中是不是你们相熟的人?”
木瑾茗一愣:“是啊,怎么了?”连宜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握紧。
“早上有人来报案,说是许老郎中猝死在花港巷里!”
叭嗒一声,木瑾茗手里的筷子落了地,满脸震惊地站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衙役确定心中所想,同情地看着她:“许老郎中,今天一大清早猝死在……”
“闭嘴!”木瑾茗六神无主地捏着手指,“肯定是假的!不会是真的!许老身体那么健康……你骗我是不是?!”厉声地拍着桌子,一时之间喧闹的食堂都安静下来。
衙役抹着额汗,他也同情,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木师爷,我知道你跟许老郎中交情好……”
“不是他!绝对不是他!你肯定看错了!”
“师爷……”衙役转向连宜,哀求他,“连文书,你劝劝木师爷!”
连宜神色不明地站起来,手臂紧紧搂住木瑾茗颤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小瑾,别闹脾气,是不是师傅,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木瑾茗没听出他语气中出奇的镇静,揪住了他的衣袖:“他骗人的是不是?”这个陌生的世界,许老俨然已成她的家人,失去家人的痛,剜心挠肝。好歹前世的亲人还是因病去世,许老却是猝死!
“什么叫猝死?怎么可能猝死!一定有问题!走,小五,带我去看看!”木瑾茗瞬间振作了精神,仿佛一瞬间成长,面色深沉地随着衙役快步走出门去。
连宜看着空落落的手掌,晦暗的目光随着木瑾茗远去的身影,抿了抿唇,提步跟在他们后面。
从头至尾,他都表现得异常冷静。
萧索的晨风里,木瑾茗孓然独立,衣袂飘飘,仿佛风一刮就会飞走。她垂着双手,静默地看着倚在墙角毫无生气的那张苍老的面孔。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胡子,仿佛转眼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冲着她调侃地笑,无声地说着坏小子。木瑾茗闭了闭眼,用力把眼泪逼回去。
仵作于陶已经验完了尸,见惯生死的眼睛平静地瞧着她,嘴里说着冰冷的话:“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墙角上有血迹,头上的伤是致命的,初步推断是死者走到这里不小心摔倒,磕到墙壁以致殒命。”
木瑾茗吸气:“黑灯瞎火的,许老腿脚又不好,为什么会独自一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到这里?”
于陶收拾验尸器具:“那是衙役该调查的事情了。”说完向他们点点头,离开了。
木瑾茗袖子底下的手指捏得发白,连宜默默注视着,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里。
木瑾茗没拒绝,这种时候她脆弱地需要一个倚靠的怀抱。
“连宜,你不伤心吗?许老死了,他真得死了……”木瑾茗喃喃念叨着。
连宜黑沉的眸子凝视着冰冷的尸体,轻声说道:“小瑾,这种时候,我们都需要坚强!”
“木师爷!”小五又奔回来,犹豫地看了眼连宜,“连文书的兄长早上来报案……”
“我没有兄长。”连宜平静地截断他的话,“从我离开连家那天起,就没有兄长了!”
小五立即换了个称呼:“花港巷的连大早上来报案,说是有人吊死在他的门前。”
“花港巷,又是花港巷。”木瑾茗喃喃自语,“许老猝死在花港巷,有人无缘无故吊死在花港巷的连家门前……”
连宜垂着眼睫:“吊死的那个人,是哪里人氏?”
小五看看连宜,对这个一早上要接受两次打击的文书无比同情:“吊死的人,是连文书你刚认的娘舅。”
连宜剧烈颤抖起来。木瑾茗惊骇地抓住他的手:“连宜!连宜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有我!”
连宜痛苦地捂住了脸,声音哽咽:“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我!带走师傅不够,还要带走我的娘舅!”
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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