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些暖暖的阳光》第27章


他终于说出口了!他终于说出了她最害怕的事实。他放不下的,过不了的,全都是那个人!他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坚守这个家,如今他说他累了……
“我们……我们回西藏好不好?我们回去……”
“我不想再逃避了。该来的,我会坦然面对。”语气软了下来,他看着她,轻轻笑了开来。弯弯的眉眼,是暮歌最爱的弧度。孽障横生。
“我很累,逃不动了。”摸摸暮歌的脸,凌远航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暮歌站在走廊上,缓缓蹲了下来。她久久无法回神,不懂,为什么,一瞬间,天地就风云变色了?
最后,一声低沉的叹息,有人将冻僵了的暮歌抱回房里。
“为什么……”她躲在他怀里,压抑着不敢大声哭出来,害怕哭声会惊动什么,刚才经历的一切就都会变成真的了。
第二天是在晨歌的怀里醒来。不同于凌远航的安全感,晨歌身上一股子生猛的青春味。
“起床吗?”晨歌轻轻揉了揉麻痹的手。
暮歌的第一个反应却是猛地跳下床跑了出去。
晨歌低下头,涩涩地笑了笑。再抬头,认命地起床,下楼让人准备早餐。
时间还早,暮歌推开凌远航的房门,发现他已经起床正在着装。他站在窗前,背着光,暮歌依稀看到剪影,阳光柔和,在他周身投下光晕,如层层佛光,晨光中的人似乎随时会乘风而去。
暮歌两步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凌远航扣纽扣的手停在半空。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任她抱着,她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不放不住,方可久持心念。暮歌如此的放不下,实在有违做人之道。”凌远航握住在身前交握的手,想拉开,使了力,身后的孩子不肯,想到她昨日的泪水,心顿时软了下来。又自嘲冷笑,明明下定了决心的。
“还说我!还说我!那你呢?你不也放不下!”她闷闷地回道。
“求不得,放不下,如是……”
暮歌无言以对。她了解这样的纠结,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也倔强着同样的执念。她从来没想过原来爱会这么难,第一次,她开始了解他曾经的爱情,曾经的痛和苦。心疼,却更怨恨。
“心在俗世中,不动不伤。暮歌学的是佛,该懂。我……送你回西藏好不好?”
“舅舅学的也是佛,心在俗世外,不动即亡。我不回西藏,我已经拿起来了,我决不放!决不!”
凌远航仰头,无声叹息。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昨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暮歌措手不及。睡了一晚,冷静了些,也开始思考了。事出必有因,凌远航这样的男人,爱了就是一辈子,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累?也许。但这绝不会是所有的原因。
她额头抵着他的背,睁大的美目中闪过一丝异光。
“将生命结束在爱人面前,瞬间的痛苦,永恒的幸福,无法抵挡的诱惑……我忘了,我在哪本经书里读过这句话……你说,这样真的就能有永恒的幸福了吗?”
他猛地转身,狠狠握住她的双肩。却是对上她的笑眼。她在笑,又不像笑。得意洋洋。“暮歌!凌暮歌!”他的声音提的很响,恶狠狠地。“永远不要用死来威胁我!永远不要!”
“就要!”她头一歪,极度任性地扁扁嘴,红了眼眶。
该拿这孽障怎么办!
“你知道我敢。”单手附在他的手上。他用了很大的劲儿,她不喊疼,只是拉过一直手,贴在自己胸前。“你知道的,我敢……”
凌远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何因世间一切众生受轮回苦,谓生老死,灭已复生。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你知道的,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她还是笑,得意,毫不掩饰。她很轻易地就能抓住他的死穴。
强求了他吗?可她放不了手啊。怎么办?人生在世,有要还的债。他凌远航就是前世欠了她的,所以这辈子要还债。
她又向他近了两步,轻轻抱住他的腰。“子竞以为我许了他来生,其实那天我只是突然想到那首诗而已。因为我第一次离开你那么久,那一瞬间很想很想你……我情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你说,前世我们约定……地老天荒……长相守,意悠然,纤指冰弦,琴瑟永合。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很动人是不是?可佛却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你们只有思之苦,无姻之缘,未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说是无姻之缘,很像我们对不对?红尘岂是说看破就能看破的……我不回西藏,你别想把我送回西藏,我爱那里,仅仅只是因为那里有我们的回忆,回忆里只有我们,只有快乐。我不回去,我不修佛,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修佛了。红尘内外,修了永生又如何?谁说无悲无喜比痛苦快乐?”
“那首诗,与佛对答,还有下半首的,你想不想听?”
问他,可不等他的回答她就自顾自语。“我仍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莫愁湖,风寒轻拢烟雾……长亭路,目断不知归途……碎香,凝寒露,心仍执着。”
她稍稍放开一些些,抬头看他。他闭着眼,痛苦莫名。她只是凝视,等他睁开眼。
凌远航努力调整呼吸。发现,遇见这只孽障,他无路可逃。
他睁开眼,她的笑容瞬间绽放。
“你……会陪我一起死吗?”
她还是笑,眼中带泪。“我早就说过了,你生,我陪伴,你死,我陪葬。”
“众生难渡,你,我,都是。”
正文 何处惹尘埃(二十四)
那个清晨以后,凌远航就开始躲暮歌,但后者却丝毫不着急。因为她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现在一定在自我抗争,而结果一定是再次向她妥协。所以她不急,一点都不急。她给他时间,让他再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撑下去。
成长,长大,直到后来,谁又不是撑着过完一辈子的呢?
暮歌请了假,带晨歌去了西藏,那个她生长的地方。她要带晨歌看看那里的星星,妈妈看过并一直想念的那片星空。他们姐弟,一定要一起去看一看的。
她还想再看看那里,她决定再也不修佛了,她与佛的缘从那里开始,理应也要在那里结束。她不会再给凌远航任何借口和机会,决不。所以她放弃佛祖。不负如来不负卿,看来是不可能了。甘负如来不负倾,只能,如此了。
暮歌骨子里是不愿受难吃苦的小主儿,进了藏区,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凌远航的几个旧部下。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她丝毫不委屈了自己。凌晨歌笑她没有一丝红军后代吃苦耐劳的光荣传统,她撇撇嘴,享受地心安理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安逸舒适的贪图。
还是越野军车,这回开车的人变成了晨歌。无垠的高原,方向感再好也没了东南西北,好在妈妈看星星的地方暮歌常去,多少记住了路途。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这是西藏的月,白亮圣洁。
晨歌学着暮歌在车头的毯子上躺下,茫茫夜空,突然间就晕眩了起来,然后深呼吸,最后归于平静。如此,自然之力,不禁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山尖皓月,墨色的天空,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星子。
耳畔是暮歌软软的笑语。她笑意盈盈地诉说着她在这片土地上的曾经,喜乐与悲伤。她指着天空,给他介绍一颗颗知名的恒星。它们穿越几千亿光年来到地球,兴许平行的这一刻它们早已灰飞烟灭,可留在眼里心里的,却是永恒。
刚才还不停说话的暮歌突然安静了下来,晨歌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躺在他右边,双手交握叠放在腹间,眼角湿润。
“你看,妈妈以前也像我们这样看星星。”
晨歌的心口疼了疼。“或许可以这么想,平行的空间里,好多年前的同时,她就在这个地方看星星。那么,我们三个,此时不是在一起吗?”
“呐!”暮歌轻快的应了一声,泪水却顺势滑落。
“以前从来不去想她,可今天,突然特别想。”
“她也很想我们,一定的。”
“晨歌,你会想爸爸吗?”
突然停滞的空气,许久,晨歌才摇头。“我已经过了需要爸爸的年纪了。”
是不需要,不是不想。晨歌也是个别扭的孩子,从来没有过,所以逼自己不去想。别扭孩子的骨气,得不到,于是不屑。
暮歌坐起身来。
“那,如果我知道爸爸在哪里,你会想见他吗?”
晨歌也跟着缓缓坐起,他凝视着暮歌,轻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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