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幸福》第44章

姚子萱僵在原地，理智不断叫嚣着不要去听不要去探究，但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点头答应了小瑜儿的请求。
……
她在病房外站了好久，直到小腿发酸她才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此时的纪允辰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像之前一样不断说着梦话。
姚子萱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纪允辰的额头，也不知道是纪允辰还在发烧还是她心里的原因，只觉得温度很烫手。怕被发现是的，她很快就收回手。
看着病床上昏睡着的人，姚子萱脑海中想着的却是刚才在外面小瑜儿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原来在这三年里，他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
小瑜儿说他车祸後整整有一年是在轮椅上度过的，之後复健的日子连小瑜儿都不愿去回忆，那时候支撑着他不放弃复健的就是「站起来去找她」这个信念。
小瑜儿说他出院後就一直住在她的那间公寓里，里面所有与她有关的的东西都完整地保留下来，担心钟点工会把东西弄乱就亲自收拾。
小瑜儿说他知道她以前在旧城区的那间舞蹈教室学跳舞後，就想尽办法把那块地买了下来，还让人重新把教室装修一遍，就连原本在教室工作的老师也找了回来。他还偷偷收藏着一张她的旧海报。
小瑜儿说，其实失去了孩子，他也很内疚痛苦，好几次他都总是在墓园里待上一整天也不愿离开。
小瑜儿还说，昨晚他一直在露天餐厅里等她，下雨了直到深夜也不肯走，最後还是因为晕倒了被人送到医院里。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她的名字，自从三年前车祸後，他就总是做噩梦。他曾说过，他最遗憾的事三年前没能留住她。
小瑜儿说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原来就在她拚命想要逃离想要快步走过这一段去的时候，身後却一直有人在不断追赶她。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什麽东西抓住了，一看，纪允辰竟不知何时醒了，正用力地抓着她的手。
「子萱……」
在理清自己的思绪前，姚子萱不敢看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抓住了，微微挣扎了几下之後她也没再坚持，任由他握着。
「你好好休息吧。医生说退烧後才能给你做手术。」这话说完，她就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僵了一下。
纪允辰望着他，因为发烧声音都变得乾巴巴的，「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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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
姚子萱知道他指的是他车祸的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对於这件事两人似乎都不想多谈，彼此沈默着，病房里安静得彷佛能听到吊瓶里药水滴下的声音，好一会之後才听到纪允辰缓缓地道：「生日快乐，虽然晚了点。」唇边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苦涩，昨晚他在餐厅里等了一个晚上，子萱也没有来，小瑜儿发信息告诉他，说她和那个法国男人在家里和他们一起吃饭，让他不要等了。可是他还是固执地不肯离开，他以为子萱心里还是有他的，他以为最後她还是会来的……却没想到，她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狠心决绝。
姚子萱表情一僵，「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去的，你为什麽还要……」
纪允辰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按在心脏处，眼睛却是盯着姚子萱，一字一句地道：「不是我说不想等，它就能不等的。」如果他们都能控制自己的心，或许彼此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不是我说不想等，它就能不等的。这句话像是一根利刺，直至刺中了她的心窝，是啊，这种感觉自己不是最清楚明白不过的麽？
「我……」下星期就要回法国了。一时冲动想告诉纪允辰自己要回法国的事，只是不知为何，话才出口却怎麽也说不下去，正巧，此时她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亚克打来的。
她用力抽回被握住的手，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後就快步走出病房，走到走廊尽头她才接通电话。
「萱，你不在家麽？我去你家，伯父说你一早就出门了。」
「嗯，我在医院里。」
「医院？」亚克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急切了，「你怎麽会在医院里？」
姚子萱连忙安抚他，「不是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想了一下，最後还是决定和亚克说了，「亚克，我们晚几天再回法国好吗？」
亚克一愣，「为什麽突然说要推迟回去？」
姚子萱犹豫着要怎麽解释，但是亚克却敏感地感觉到了，他问，「是因为那个人麽？」
姚子萱一怔，也不打算对亚克有所隐瞒，承认道：「是的，他的腿出了事，需要做手术。我……我想等手术之後再离开。」担心亚克会乱想，她又急忙保证，「亚克，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改变的。等他做完手术之後我们就回去，然後一起去瓦森的庄园酿酒……」
亚克打断她的话，「萱，我说过的我会等你的。」
这下却轮到姚子萱沈默了，「嗯，等我回去再说吧。」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转身一看，只见纪允辰竟一直靠在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墙边，估计刚才她和亚克说的话已经被他听到了。
但是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明明只有几秒钟，她却觉得无比的漫长，最後他甚至什麽也没说，转过身往病房走去。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他只能扶着墙边靠右腿慢慢地一点一点向前移动，让人想像不到刚才他是如何走过这条走廊的。
姚子萱站在後面看着他艰难地「走着」，想要上前去扶他但最後却只是握紧拳头忍了下来。她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一直盯着走廊外的风景，却不敢眨眼，哪怕是轻轻一动，眼里都会有什麽东西要流下来。
作家的话：
PS：突然觉得子萱像个三心两意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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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纪允辰终於退烧了，於是医生连忙在第三天为他安排手术。手术很顺利，手术之後纪允辰短暂醒来，但很快又陷入了高烧昏迷之中，并且一直高烧不退。
环视了一圈病房里的布置，对於医院，姚子萱心里一直是有着抵触的，因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都是在这里一个一个地离开她的，所以当小瑜儿告诉她，纪允辰出事正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她淹没。有那麽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低头看着那即使是在昏迷中仍然紧紧拉着她的手，姚子萱暗暗在心里叹气，幸好，他没事。
小瑜儿和姚子萱轮流守在医院里照顾他，直到手术後的第三天，纪允辰才慢慢退了烧，清醒过来。
醒来之後，见到守在旁边一脸疲惫的姚子萱，纪允辰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什麽也没说。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两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沈默，对此小瑜儿是有所发觉的，但她也不知说什麽才好，感情的事外人是插不进去的。
姚子萱曾经私下找过主治医生询问过，医生说纪允辰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常走动，只不过，他之前受伤留下的後遗症是治不了，以後碰上阴雨天气，左腿免不了会隐隐作痛。
知道纪允辰病情稳定，姚子萱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也变得更加沈重，因为既然纪允辰病情稳定了，那麽她就要去考虑回法国的事了。虽然亚克没说，但是因为纪允辰的事而推迟回法国，亚克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她答应过他的事，她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姚子萱轻轻抽回被纪允辰握紧的手，所以，就这样吧。
「我要回法国了。」她说。
纪允辰脸上一僵，眼底有些挣扎的神色但却抿紧了嘴唇什麽也没说，唯有放在床边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姚子萱将视线转到窗外不去看他，好一会才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一会小瑜儿会来陪你的。」
正要离开的时候被纪允辰猛地从後面拉住了手，因为一时心急，动作太猛，纪允辰疼得不断咳嗽，好一会才缓过气。
听到身後不断传来的咳嗽声和低低的呻吟声，姚子萱强迫自己不让自己回头去看，微微用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但拉着她的那只手比他更加用力。
「咳咳……子萱……子萱……不要走丶不要走……」
沙哑的声音如同虫豸般一点一点钻入心底，与先前他在梦中无意识说着的梦话重叠在一起，让姚子萱有些意乱。她昂了昂头，声音同样有些沙哑，「我走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下子变得僵硬了。但最後，她还是坚定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这次，纪允辰的手却像是无力一般，轻易就被她挣开。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病房里，房门被打开又关上。
不知过了过久，房门再一次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房里的灯关了，小瑜儿看不清小舅舅的表情，他就一直躺在病床上，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