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倦》第79章

又走到邱蓉跟前行礼道：“主子，请！”
情绪还未平复的邱蓉抬头了望了一眼已转过身背对她的轩辕律，启唇道：“总有一天，我会明白一切，你能把我的人关在皇宫里，但你关不住我的心。”
她的话如此决绝，说完就拖着肚子出了房门。而他，静默的身躯已微微颤抖，连心脏都颤的他喘不过气来。闭目克制心痛不已的自己，她说的没错，依她的个性，他真的关不住她的心。
慢慢从袖中逃出那支白玉钗来，白色梅花上有一粒鲜红。这是他从战场上捡来的，他已命最好的工匠把它修好，今日本想给她个惊喜。
“皇上，他要见您。”此时，石陨在门外求见。
闻言，轩辕律拿着玉钗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把它装进衣袖里出了门。
沿着灰溜溜的石头路往里走去，刚走了几米就感到一股寒气袭来，跟在身后的石陨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是假山下的一个通道，有些阴暗潮湿。
再往里，便是一间地下牢房，说是牢房，但房间的布置却是极好。宽大的石床上铺着软软的狐皮毛毯，旁边的桌子上水果饭菜齐全，还有几坛上百年的女儿红。只是这间房子如同铁笼，周围全用钢筋禁锢。房间里还有一人，坐在桌前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袭白色锦衣，领口处还绣着雨燕。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好似许久没有打理。听闻脚步声，他敏感地皱了皱眉头。
“二弟近日可好？”轩辕律副手而立，望着房子里的他沉声问道。
坐在桌子前的人儿仿若未闻，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轩辕律朝看门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房门打开，石陨则有些担心道：“皇上还是要小心。”
“无妨，他是我二弟。”轩辕律摇了摇头，大步跨进了房。
桌前飘着女儿红的酒香，轩辕律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眯了眯眼睛一饮而尽。
酒儿入喉是热辣的，他微皱了下眉头道：“我答应你，她生产之后把孩子抱来让你瞧瞧。”
似乎这句话才戳到了桌前默不作声的人，只听他哑着嗓子回道：“有些东西不是属于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无获。”
他是在告诫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沉声道：“当初你把我囚禁在京北府邸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要说我娘亲是可儿娘亲害死的，那你拿着香囊要她娘亲送给我娘亲又怎么解释？当初父皇让丫鬟拿着有毒的香囊赐予你娘亲，谁知躲在门外的你得知后要把它转手给别人。轩辕倔，那时候你才九岁，就用你阴狠的心肠害死了我刚团聚的娘亲。”
话说到一半时双眼就已泛红，握紧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
坐在桌前的轩辕倔依然纹丝不动，喝了一杯酒才道：“那是父皇欠我娘亲的。”
“咣当”一声，桌子上的酒坛突然被轩辕律扫落在地，他几乎嘶哑着嗓子大喊一声：“父皇欠你们的就得用我娘亲的命还吗？轩辕倔，你从小就心狠手辣，你娘亲如此，你也如此，父皇的判断是正确的，害死他心爱女人的人就是你的娘亲。”
“你胡说。”一句话终于激怒了轩辕倔，他蓦地起身一把钳住轩辕律的脖经，因愤怒冲红了脸颊，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外露。
“皇上！”守在门外的石陨见状大惊一声，拔剑就要往房里冲去。
轩辕律却摆了摆手道：“下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皇上！”石陨还是有些不放心。
“出去。”轩辕律又大喝一声，石陨这才提着剑又退了回去。
他手上的力气很重，重到轩辕律大喝一声后喘不过气。
“在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侮辱我娘，是父皇变了心，不管我娘亲的事。”轩辕倔红着眼睛咬着牙关又道。
轩辕律并没有还手，皱着眉头道：“你娘亲的幸福就是用别人性命换来的吗？殊不知你自小的教育是怎么扭曲的。”闻言，轩辕倔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次轩辕律终于还手把他钳制在脖子上的手掌拿开。
后退几步喘着粗气道：“方才没有还手是我欠你的，是因为邱蓉。成王败寇，日后她只能属于我。方才没有掐死我，那是你还不够心狠。当初你囚禁我多少年，今日我都要还给你。”
“你…”闻言，轩辕倔又要上前动手，此时房外的侍卫立即拔剑挡在轩辕律的前头。
“大胆，皇上不杀你已是你的万幸，轩辕倔，这些该是你受的了。”石陨拿剑指着轩辕倔大喝一声。
看到此人，轩辕倔皱紧了眉头：“石陨？”
“没错，就是我，轩辕倔，当初我们在皇宫里同是一个先生教课，只是后来你囚禁了轩辕律，也把我驱逐出了京城，只因我爹爹是太后的弟弟，拥护轩辕琪。”
闻言，轩辕倔只是冷笑一声，又冲着轩辕律道：“我只关心蓉儿，如若你对她不利，轩辕律我不会放过你。”
瞥了一眼他衣领处的雨燕，雨燕双飞，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许诺，只是这个许诺，他不会让它发生，也不会有任何机会。那只雨燕刺疼了他的眼睛，不想多留，一甩衣袖便出了房门。侍卫们也随之出门，钢筋禁锢的房门又被关上。
房间里忽然安静，此时只能听到轩辕倔握拳头的响声。
踉跄着走到桌前，抓起一坛酒往嘴里猛灌，内心呼喊着：蓉儿，对不起！咸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夕阳西下，西城边的荒山上有人开山建房。上千名衣衫褴褛的工人正顶着霞光努力工作。时不时地能听到一些工头的催喊声。
这些工人都是征战时战败的士兵。有北国士兵，有秋虚士兵，还有晋北的士兵。其中就有一名战争时的将军。
此时他与其他工人一样正努力劳作。精健的肩膀上扛着一大块石头，这样的石头从山顶到山下他每天都要扛上百个，半个月来都是如此。
他从不说话，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累不累。只是有人猜想，他会不会是晋北的那位离将军。
朝堂上，百官极力阻止皇上封邱蓉为后，为首的赵宰相带领几位重臣要挟皇上，如若封她为后，便都告老还乡，不再辅佐皇帝。
僵持几日，轩辕律最终说法：只要封后一定就是邱蓉，若眼下不行，等她生产以后就立即封后。
百官也有说法：倘若皇上执意坚持，半月后必须选秀，充实了后宫，封后一事可以再听皇上定夺。
是以，邱蓉的封后没有成立，全国铺天盖地地开始选秀。
邱蓉自从轩辕律寝宫回到月宫殿就再没出去过。月宫里很冷静，每日里只有轩辕律过来看她。他来后也从不进门，只是站在门外看看她，有时也会在院子里吹首曲。她也听说了选秀的事，对此她没有任何异议。她曾告诉过栆儿，这是皇上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没有轩辕律。
就这样，一月过去，各地选出的参选秀女也都纷纷进宫，邱蓉离临产也越来越近。晋北二十三年五月七日，秀女进宫休整三日之后，在皇宫的花阳楼开始选秀。
第一轮是形体样貌选拔，面上身上有疤有痣及身材比例不够匀称的女子统统筛下。
然后就是第二轮筛选，这次由皇上亲自挑选，只要皇上心仪就可留下，事后进了宫再封位份。
高高的花阳楼前红毯长铺，鲜艳的大红灯笼也高高挂起。“选秀开始！”午时，随着主事公公的喊响，今年的选秀正式开始。
从各地精挑细选的两百名佳丽穿着各色靓丽的衣服纷纷向花阳楼里走去。
首轮主事台上坐的是两名审查样貌的大人，这两名大人均为女子，是后宫主管奴婢的掌事，也是每年负责选秀的大人。
望着长长排列的退伍，主事大人拿着名册开始读道：“第一位，龙海姚州之女姚小婷，上前！”
“是！”闻言，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盈盈走出。
负责检验外貌的宫女上前检查了下她的面容，道：“转一圈看看！”
选秀姑娘听话地转了一圈，行事大人看她身材不错，便把名册递道她手里道：“合格，准备下一轮。”
“是！”姑娘闻言高兴地行了一礼。
“第二位，胶州李姜之女李红雪。”行事大人拿起一方名册又道。
接着一位身穿红色衣衫的女子盈盈走出，轻轻行了一礼，同样由宫女进检查样貌提体型才可通过。
就这样一一检验，直到第七位，行事大人念道：“第七位，苏州江凡之女江鱼。”
一袭白色衣衫的女子从队伍中盈盈走出，福身给行事大人行了一礼。
此时行事大人却有些呆愣，望着此女子道：“姑娘可否摘掉面纱？”
在场众人也都有些惊奇，选秀之日居然还遮着面纱。
白衣女子又行了一礼，轻声道：“回禀大人，江鱼有罪，昨日风大迷了眼睛，现在还有些红肿，太医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