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易行》第27章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东天的启明星很高调地亮着。终于逃出升天了,林清朗热情地带我去饭厅吃饭,到了饭桌又不停地帮我夹菜,盛情难却,偶吃撑了,于是提议出去转转。
林妹妹现在有求于人,又满腔的倾诉欲望,于是欣然前往,看来这丫头的春心不是蠢蠢欲动,是倾巢而出。我是个善良的姑娘,于是开始给她灌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的思想,又让她树立“坚持就是胜利”的革命理念。
正说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个小丫鬟匆匆赶来,附在林清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林丫头抿着嘴笑的一点都不含蓄,然后过来道歉,说有事要离开一下,偶大方地一挥手,准了。
林妹妹乐颠乐颠地走了,临了还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一个人觉得无聊,感觉还没消完食,于是继续一个人往前飘荡。边飘边胡思乱想,从穆凌君想到林清朗,从林清朗想到木时安,从木时安又想到易行。
抬头,就看到一抹长身玉立的影子,微微仰着头,好像在看天,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打个招呼,人已经蹭过去了,偶对自己很失望!淡定了一会,又抬头装模作样的瞅了瞅,问:“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寒露立中宵?”
那人扭过头来,看着我,深沉到一字一顿:“为——你。”
啊?!!!待反应过来,偶忽然有点小娇羞,难道这是还残留着的那点少女小情怀?
“因为你到现在都还没把路上用的银子还给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右臂上,一个胳膊肘往右后捣去,一声闷响,竟然砸了个结实!偶的底气、力气和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心虚:“谁让你不躲的。”
“又不会内伤,就让你消消气,”易行看了我一眼,又把剩下的半句接上,“这样你还钱也比较爽快。”
我就是脑袋被小白踢了,才会凑过来跟他搭讪!于是转身就走,可是右肩一痛,脚下却怎么都动不了,灵光一闪,俺知道这是被点穴了,破口大骂:“卑鄙!仗着自己功夫好,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无耻!!”
某人不紧不慢地踱到我跟前站定,伸手慢慢往我脖子上探来,靠,想点老娘哑穴么?!
于是偶没骨气地选择了闭嘴……
今晚没有月亮,什么都瞧不清楚,他像是看着我,又像没有看我,道,“这样你就老实了,可以安静听我说话了。”
“让我先说,”偶抢道,看他没开口反对,想了想,理直气壮地问,“下午为什么跟着我出来,喊你出来就出来啊?没节操!”
“因为是你啊,”易行的语气坦然极了,“以为你要还钱来着。”
闭眼,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眼睛闭那么紧做什么?真不想看到我?”
沉默是金,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易行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凄楚和无奈,道:“本来打算跟你讲三件事的,既然你不想看我,那就只讲前面两件吧,算了,还是一件半吧。第一件,林清朗小时候有段时间借助在师父那里,那时候还是个哭鼻子的小姑娘,受人所托,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是把他当妹妹看待,能关照的就关照一下。”
啊咧?怎么说起这个?我睁开眼盯着他,示意他继续。
“第二件,不对,是第二件的半件,已经按照当初的承诺,把你交给你大师兄了,你也不想见我,所以,我要离开凌清阁了。”
他说完这句话,好像还对我笑了笑,才转身离开,像上次在木隐谷时一样,留给我一个好看的背影。
“易行!”
他回头,转身,站定,等我的下文,耐心很好的样子。
我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吼:“你还没给我解穴呢!”
易行好像又笑了笑,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视线,身形款款……
第2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易行又笑了笑,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视线,身形款款……
老娘平身最恨受制于人,还是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阵凉风吹来,鼻子有点酸。我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见林清朗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件披风,还没开口喊,她就准确无误地到了跟前,帮忙解了穴,又把披风帮我系好。
看来这丫头是有备而来啊,我沉住怒气,问:“刚刚是不是易行让你抛下我离开的?”
小丫头的脖子忽然软了,低头想了半天,才小声承认:“易行哥哥那么大费周折,让人转告,我还以为他是喜欢你呢,所以……”
“喜欢个头!把我定在这里吹风,是谁家的喜欢啊?!!!”
林妹妹大概是深刻地认识到错误了,摸着耳后的头发东看一看,转移视线:“我也没想到啊,要是知道会这样,肯定不会答应他的。”
我已经懒得费唇舌浪费口水了,大步往回走,林清朗在一边心虚又谨慎地跟着,很是扭捏纠结了一番,开口问:“易行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啊,那他……找你做什么?”
“让——我——还——钱!”
回到住处,看到木时安站在院子里,我走过去打招呼:“大师兄还没睡啊?”
“去看了一下阁里中毒的弟子,刚回来,”说完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应该去接药的,毕竟功夫比安宜、清则要好些,可他们坚持,我想着他们这些天确实辛苦,出去转转也好……”
听他语气,这是在悔不当初啊,我赶紧问:“二师兄他们遇到麻烦了?”
我等了半天才见他点头:“两天前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说药材准备妥当,宜清已经带着从谷里出发了,依着三师弟的谨慎,他上路后必然会告诉我们他的行程,方便接应,可凌清阁却没有收到消息。易行晚上说,阁里中毒的弟子不少,却可以靠银针维持到现在,而无一人死去,固然是因为安宜医术过人,恐怕还有下毒者故意的意思。”
故意?那就是下毒的时候故意减少了分量,或者做了其他手脚,让中毒的人一时半会死不了。这人还真变态,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故意”的动机是什么,于是问木时安。
大师兄抬头看着院墙,缓缓道:“只要人不死,我们必然会倾力相救的。”
这句话一下子把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我忽然明白了:“药材?他们的目标是木隐谷的药材,根本不是要毒死人!”
木时安又点了点头,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下去了。这人没有直接去木隐谷求药,显然要做的事情见不得光,又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引我们入套,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收套!那木宜清……
我有点不敢再想了,就听木时安说:“安宜自幼聪敏、谨慎,在路上收不到宜清的消息,必然会快马加鞭的赶去,若是他们三个碰面了,还可以放手搏一搏,如果……”
“那我们赶快去救他们啊!”我急了,拉着大师兄的袖子就往外拖。
“易行已经去了。”
脚下立马顿住了,我木木地回头问:“大师兄说什么?”
“易行已经去了。我出身木隐谷,要留下照看中毒的弟子;阁主另有要事;只有让他去了。”
脑袋一下子迷糊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让他去?”
“穆阁主说这件事交给他最稳妥,所以才请他出马。说实话,易行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功夫深到什么程度,大概只有师父他们知道了。”
我更急了:“那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啊。”
“派人跟着恐怕也只是累赘,况且他既然看出了事情的端倪,又应下了穆阁主的请求,那自然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敌人躲在暗处,下了那么大工夫,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呢!
大概是表现得太明显了,连开始郁闷的木时安都反过来安慰我:“师妹放心,我们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向来目光如炬,怕是也看出什么了,谷里怕是也采取行动了。”
是啊,还有木初,可我总觉得更不安了,谁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扎在金库里数钱去了啊!
回屋发呆,洗漱,上床躺下,还是睡不着,想木安宜碰到木宜清没,想易行追得上他们么,想易行能不能全身而退……可是越想越烦躁,越烦躁越是睡不着。
迷迷糊糊间总是做梦,梦到易行挑着眉毛笑,梦到他身姿翩翩地离去,梦到他衣袍猎猎地站在荷花上,又梦到玉色的外衣挂在树枝上迎风翻展,上面全是一坨一块的血迹……然后就醒了。
一个晚上都在围着失眠、入睡、做梦、惊醒这个圈子打转,最后精疲力尽满头大汗。
我第一次发现睡觉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吃过早饭,林清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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