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完美》第51章

电车说道：“人类还没有长大，也只能如此。如果他们不相互厮杀，那么世界就会杀了他们。精灵的和谐文明已经一去不返，现在是人类的杀戮文明。强大的创造力在杀戮中升华，从过去的以族群为单位变为现在的以个人为单位，在这种高效的进步背后存在着巨大的风险，剥夺整体的利益满足个人的利益与剥夺个人的利益满足整体的利益同样危险，人类如果不能从利益的圈子中走出来，最后难免于毁灭的下场。”
医院说道：“我情愿回到过去，至少过去人类还有善的余地，可现在整个社会被资本充斥，把人挤得喘不过气来，一点善的余地都没有了。”
电车说道：“其实还是有许多可以行善的地方。微笑待人，礼貌说话，举手之劳的帮助，小小一句话的提醒……这些都是很大的善。为什么一定要强求那些舍己救人、见义勇为的过头的善呢？这种善本应该是社会来做的，何必去强求个人来做呢？”
医院说道：“如果每个人都不去做，社会怎能做到呢？”
电车说道：“政府是社会的代表，这些事当由政府来做；政府能力有限，做不到的地方，可以出钱鼓励个人去做。资本在这里可以用作沟通社会与个人的一种桥梁，好人有权得到应得的好处。”
医院说道：“如果人们为了利益而行善，这种善还有意义吗？”
电车说道：“利益行善的效果与同情行善的效果有什么区别呢？社会的善意不是通过人来传达的，而是通过事来传达的。人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为什么要给人打上好人和坏人的标签，然后用一双奴隶眼去看人呢？好人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这种事谁能说得准？过去的无法改变，将来的无法确定，唯有现在能够把握。何不放下过去的怨恨和将来的希望，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去认识现在的人呢？”
医院说道：“过去的已成现在，将来的有待创造，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可以把握的。为利益行善的人也会为利益作恶，为同情行善的人却不会故意作恶。社会的善意是通过人来固守的，通过事来创新的，离开了人的纯真赤诚的善意，社会的善意将只是利益的幌子。”
电车说道：“同情作恶的人难道就不会作恶吗？事实上，社会中的罪恶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非故意作恶的人，而不是来自故意作恶的人。父母对子女的娇惯毁掉了子女的前途，信徒对大众的博爱摧残了大众的灵魂，伟人对世人的存在斩杀了世人的自我……对于一群无知的人来说，他们的善意实际上就是恶意。善恶不是人定的，而是事实决定的。”
医院说道：“事实从何而来？它也是人们在不断尝试中得出的。如果人们没有一颗求善的心，会去尝试吗？会得到事实吗？善是社会发展的根本条件，是人类获得幸福的必需活动。”
电车说道：“遗憾的是，社会的基础是利益，而不是善意。如果不让善意带上利益，那么善意将无法存在。你不能期望一个人在怀着赤诚的善意去面对一群狼时还能活着，做善事之前，必须看清对象，盲目的单纯的过激的善意是不可取的。善也有它的温度，做善事要懂得量力而行，适可而止。”
医院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真如你所说，在这个利益的社会中如果不打着利益的幌子，善意也没法生存。”
电车笑道：“在这世上，有人正在忍受饥饿的痛苦，有人正在遭受严寒的折磨，有人正在等待战火的收割，有人被虐待而死，有人被玩弄而死，有人被抛弃而死……这些事你能管得了吗？为何不乐观一些，善待自己呢？”
医院说道：“如果没有人为他们的苦难伤心，你不觉得他们太可怜了吗？”
电车说道：“与其心里同情，不如手里改变；与其有一颗善意的心，不如做一件善意的行。善待自己就是最大的善，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善待的人，你不能期待他去善待别人。如果你觉得人类可怜，何不从善待自己做起。”
医院说道：“善待自己也有它的温度，你不能期望我把我自己与这个世界断开，然后在人类的痛苦中欢乐，在人类的悲剧中歌唱，在人类的绝望中欣赏……”
不远处，电车司机走了过来。
电车说道：“我要走了。下次再聊吧！”
司机上车，电车缓缓地离开了医院。
第三十四章　踩死中庸
更新时间2012726　5：30：03 字数：3766
幽暗的月光寒森森洒下，迷离的墓碑阴测测吓人。
苍白的坟间小路旁，几只孤魂野鬼闲聊着。
一个吊死鬼说道：“这年头，鬼也不好当。昨天有只鬼运气不好，遇到了鬼差，当场就被打得支离破碎，魂飞魄散。本以为死了之后一了百了，没想到还有这许多不如意之处。”
一个新鬼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吊死鬼说道：“我是老实镇的乡民，原本一家人过得好好的，可是突然有一天，镇里为了兴建全国第一的办公大楼，要拆我家的房子。我们只有这么一栋房子，如果拆了我们住哪儿呀？所以我们坚决不答应。拆迁办的人来做过几次工作，都是些空口白话，没有一点实际帮助。他们见我家不同意，于是暗中联络当地的黑社会日夜来我家骚扰，弄得我家不得安宁。我儿子一时冲动，跟他们打了起来，最后被打成重伤，抢救不及而丧命。那些警察接到命令，包庇犯人，毁灭证据，弄得我有冤无处诉。不得已我只得去市里告状，由于没有找到门路，只能暂时回来。可是等我回来，却发现我家的房子一夜间被铲平了，什么也不剩。妻子伤心成病，过了几个月就去世了。我见家破人亡，活着无趣，于是拿了一根绳子跑到市长家门口上吊自杀了。”
新鬼说道：“你真是不幸！”
一个倒霉鬼说道：“世上还有许多更加凄惨的事情在不断地发生着，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
新鬼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倒霉鬼说道：“我运气不好，碰上了一群土匪城管。我本是人大代表，有一天在街上看到一群城管群殴一个商贩，一时气愤，拿出相机在远处拍了几张，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二话不说，连我一起打，下手不分轻重，不小心把我打死了。”
新鬼说道：“你真是倒霉！”
一个短命鬼说道：“打死一个人大代表，政府就当作一回事；打死一个平头百姓，政府却不闻不问。那么多死去的平民不是更加倒霉吗？”
新鬼说道：“你是怎么死的？”
短命鬼说道：“我跟着一个亲戚在煤矿内打工，后来矿井塌方，被压死了。”
新鬼说道：“你真是可怜！”
一个断头鬼说道：“有多少孩子被活生生的饿死，有多少孩子被用作童工虐待致死，有多少孩子在战火中无辜丧命，有多少孩子被资本社会逼出的疯子杀死……难道他们就不可怜吗？”
新鬼说道：“你是怎么死的？”
断头鬼说道：“我是反贪局的局长，半夜睡在床上，被人砍掉了脑袋。”
新鬼说道：“你真是死得冤枉！”
一个冒失鬼说道：“你只看到了城市里的冤枉，你看到了小地方的冤枉吗？独霸一方，肆意捞钱，欺压乡民，目无王法，这哪里是一地之官，分明是一个土皇帝。这些小地方的百姓所遭受的冤枉更大！”
新鬼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
新鬼问过周围的所有的鬼，最后剩下一个奇怪的一声不吭的老鬼。这个老鬼悠然自得地独坐一旁，靠着石碑欣赏寒冷的月色。
新鬼走过去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老鬼随意地笑了笑，说道：“我寿终正寝。”
新鬼赞道：“你真是有福呀！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鬼愣愣地看了新鬼一阵，最后开口道：“这也不是什么大学问，我告诉你吧！我一生遵循中庸之道，无过无不及，方才得以安享天年。在这样一个社会中，冲在前面的人会早死，落在后面的人也会早死，只有走在中间的人才能长寿。我一生都谨慎地采取中庸之道，认识两种极端的行为，而后小心地采取适中的行为，虽然一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还算平安如意。”
新鬼略有所悟，说道：“原来如此！确实是长寿的好道理。只是人人都采取中庸之道，那么社会如何向前发展？”
老鬼神秘的一笑，说道：“不可能人人都能中庸，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总有些短视的人会陷入困境，不得不向前冲。我只需保持适中，坐等现成，就能安然地生活。吊死鬼先生用自己的死迫使政府加大对强拆的监督，提升国民的权益，我什么都不必做，却从中获益了；倒霉鬼先生用自己的死迫使政府督促城管文明执法，保障国民的权益，我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