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风》第107章


许福却笑言,这几年他在武昌跟着范三太太已经学会了自己煮饭烧菜,这话说得楚楚一阵狐疑,不知这许禄如何得了三舅母青眼。
楚楚略问一问,许禄笑得云淡风情:“都是沾了姐姐光。”
毛豆一边笑得颇有意思,楚楚明知有些问题,却想不透彻。只是细细给许禄打理了春夏秋冬四季衣衫,楚楚明白,许禄这一去,说不得就鱼跃龙门,要常驻京城了。
送许禄上车,楚楚一路交代,路上要晚起早歇,尽量挑熟识的客店打尖,别跟陌生人搭讪,路边街上的女人切勿招惹等等等等,之说的许禄唧唧只笑:“大姐姐,我十三岁就去过京城,那时也被被人骗了去,如今十五近十六了到担心了。”
楚楚听他自报岁数,仔细的瞧瞧许禄,的却,如今的许禄已经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了。
十六岁的许禄已经拔高了一大截,楚楚这会儿替他整理衣冠需要仰头抬手才行了。
楚楚看着许禄唇边柔软的胡须打趣道:“是呀是呀,我们许禄已经成年了,该说媳妇了。”
许禄却昂头不屑道:“我学大姐姐,先立业后成家,二十岁再提婚事也不迟。”
毛豆这会子笑着漏了嘴:“是呀,是呀,那时候竹君小姐也就十五岁长成年了。”
80正文追根溯源许老爹的懦弱般的儒雅养成记
毛豆的话让楚楚吃了一惊,许禄迅速做出反应,踢了毛豆一脚,骂道:“你少胡咧咧,当着大姐姐还好,倘若别人听了还得了?嘴巴闭紧了,少给我招祸。”
无风不起浪,楚楚知道一定有什么端倪可循,不然毛豆不会多嘴,这个问题可不小,若是范家三舅母有意还好说,若是许禄耍心眼,以老爷子的性子,许禄铁定会下场很惨,因问许禄:“到底怎么回事?”
许禄脸红一红,抓耳捞腮的半天才哼哼道:“没什么,范大人有时候会让我去家里吃饭,范夫人便让我教导世泽少爷习字,或是掌着他背书,与竹君小姐说过几句,竹君小姐有时候也做了诗词让我评判,这都是当着世泽少爷,从没私下见过,年前我回乡,小姐让丫头送了路菜给我,被毛豆瞧见了。”
楚楚不信:“就这些?”
许禄急了眼,举手发誓:“当然就这些,我若隐瞒,叫我这次名落孙山。”
楚楚知道许禄估计有心为之,只没有意去上赶着攀附,忙拉下许禄发誓之手:“呸呸呸,嘴上无毛,说话不牢,不做数。不过,以后再与竹君表妹相处,只谈诗词,若能回避尽量回避,我外公可不是好惹之人,你若惹毛他,他能掐断你的前程,记住了。”
许禄忙回道:“记住了,大姐姐,您一定要相信我,除非范大人主动找我,否则我绝不主动上门去。”
楚楚听出他一语双关,笑而点头:“这话有理,他们若找上你,哪又另当别论,当真找你,且别拒绝,这样也会惹毛老爷子,同样没有好果子。”
许禄索索脖子傻笑:“知道啦,比老太太还啰嗦。”
楚楚姐弟说着话,外面忠伯来报:“大小姐,老爷来了,是来送二爷的。”
楚楚忙与许禄一起迎了出去,果见许老爹一身毛皮衣衫,圆滚滚地走了,同行的是许老爹的两个小徒弟,两人提着两包东西,许老爹接受递给毛豆往车上送:“这是你娘给你做的一双棉袜棉鞋,你翠姨娘给你做了一身夹袍子,絮了薄薄的丝棉,开春就能穿了,还有你翠姨娘给你准备的油炸兰花豆,炒芝麻花生,卤鸡蛋。”
许禄不想要翠玉的东西,因推辞道:“大姐姐给备齐了春夏秋冬四季衣衫,路菜也准备了不少,
这些东西您拿回去吧,用不上不说,还占地方。”
许老爹得手伸直了,僵在半空,推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脸色异常难看。
楚楚忙帮着把东西往车上递:“毛豆,站着干什么,快些帮忙整理东西。”
毛豆有些为难,因楚楚收拾得东西的却已经够多了。
楚楚便亲自动手,把许禄的行李箱子打开,挤了又挤,生生把夹袍子塞了进去,剩下吃食与棉鞋,楚楚把两只鞋子鞋带一系,挂在毛豆脖子上,把吃食放在毛豆怀里:“你们先紧着这些先吃。”
许禄这才回身对许老爹作揖道:“请爹爹代为谢谢姨娘。”
许老爹此时脸色放好些,因嘱咐道:“这会子天气冷得很,路上晚起早歇,别贪赶路误了投店,每晚记得热水烫脚,既能暖身又能去除疲劳。”
许禄连连点头,许老爹又递上一个小瓷罐:“这是我特意配制的人参益气丹,你每每熬夜亏身子,着丹药每天一早一晚服用,都你大有裨益。”
这次许禄没推辞,接了小瓷罐抱在怀里,深深一鞠躬:“儿子记住了,爹爹自己也要保重,问姨娘好,妹妹好。”
楚楚见他们双双红了眼圈,忙张罗让许禄上车。
许老爹楚楚一路跟车行走,嘱咐些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语。许禄挥手不让楚楚等再送:
“爹爹,大姐姐,您们回吧,我走了。”
楚楚点头嘱咐道:“你一路直奔京城吧,已然晚了。”
许禄挥手:“知道啦,您们快些进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送走了许禄,许老爹眼睛湿润了,对着楚楚感慨:“许禄这番出息,全靠丫头教导有方,许福底子也不错,少时也得先生夸奖,说他将来了得,生生让他母亲败坏了。”
楚楚叹气让许老爹进房:“爹爹进屋吧,这里不是说的地方。”
楚楚把许老爹迎进正房书房,这里楚楚改成了总账放,忠伯寻常在这里处理账务,也是楚楚偶尔会见许家管事庄头的地方。只有楚楚与忠伯有钥匙,房里卫生也是奶娘亲自料理。是个生人勿近的地方。
因做了账房,屋里不能生活,楚楚让做了地龙,所以屋子暖烘烘的,做事说话十分舒服。
楚楚约许老爹来,为主是谈许福之事,因为许禄这一科说不得就成了官员了,许福做和尚的却不好听。
许老爹低头喃喃自语:“都是我无能,连累儿女了。”
楚楚觉得这般自责也没什么用处,因插话道:“过去之事不可追,爹爹无须自责,重要的是眼下,眼下许福的事情要如何办理才好?放任他这样是不行的,有个当和尚的哥哥总会惹人好奇,我本来不愿意理许福的事情,可是许禄似乎很在乎,跟我提了好几次,说许福有所改变,意思是给他一次机会,让她重新做人。爹爹您怎么想?”
许老爹看看楚楚,摇头道:“他能做什么?什么也不会,谁能保证他下山了不会再犯赌瘾呢?他跟我住不方便,跟你住也不行,他一人单家独户也不行,跟他妈去乡下,就更不行了。我的意思,让他老死庙宇最好了,免得这个孽障误人误己。”
楚楚知道许老爹对许福是灰心到了极点,看来,许老爹不准备让徐福继成衣钵学医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楚楚还是问了句:“许禄的意思,想让徐福学医,继承您的衣钵。”
许老爹忙摇头摆手:“不行不行,意者父母心,最要慈爱谨慎才是,他那种浮躁性子,纨绔本质,不适合学医,我怕他学会医药害人,那可是辱没祖宗了,再说,我也准备把药铺关张,去杭州祭祖。”
楚楚吃惊:“杭州?我们老家是杭州的?”
许老爹点头:“是的,我徐家世代行医,到我这一代已经十几代了,我们家啥事都好,就是人丁单薄,到了你爷爷,就更不能谈了,我是你爷爷老来子,他四十八岁上才得了我,那时候你姑姑已经成亲十几年了,孩子都快八岁了。”
楚楚有些张口结舌:“那奶奶多大岁数?”
许老爹笑笑:“我母亲,不是你爷爷原配,我的母亲与你姑姑母亲是亲姐妹,只不过你大祖母居长,我母亲是家里幺女。你姑姑十岁之时,一场瘟疫降临,你大祖母娘家父母双双亡故了,你大祖母回家掩埋父母,又同你爷爷商量,把幼妹接到家里抚养,那幼妹就是问我娘,你亲祖母,当时才十三岁,不比你大祖母小了足足十三岁。”
楚楚暗暗郁闷,难道自己亲祖母是小三不成?
许老爹接着说道:“谁知,你大祖母因为身子较弱,因为父母兄长一夜之间统统亡故,娘家自此绝门,郁郁寡欢,拖了三年也去了。咽气之时,他把你姑姑的手交给我母亲,又把我母亲的手交给你爷爷,说了句‘一起过’这才闭了眼,那年我母亲才十六,正好花嫁之年,你姑姑也十三岁了。”
此后三人相依为命,又过了两年,你爷爷想把你祖母嫁出去,也有许多人上门求亲,可是你祖母一根经,说是姐姐临终托付,不能辜负,你爷爷却觉得比你祖母大了二十岁,不同意娶她入门,你姑姑也不同意,她们的婚事一拖再拖。
后来你姑姑因为家里无儿,招了你爷爷的大徒弟做了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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