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态万方》第58章


“是我。”詹荀厚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沈寂溪喘了半天的气,才没好气的道:“你是想吓死我么?”
“你才想吓死我,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詹荀问道。
沈寂溪这才发觉自己还被对方抱在怀里,忙推了对方一把,挣脱出来。詹荀夸张的捂着伤口痛呼了一声,沈寂溪道:“别装,我压根没使劲。”
詹荀只好收声,一脸好奇的凝视着对方。
沈寂溪心中犹豫不决,他并不想将詹荀牵扯进此事,是以一直没有告诉对方,无奈如今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詹荀见他沉默不语,道:“你今日问何倚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你到这里是为了寻韩荻的墓?”
沈寂溪依旧不语。
詹荀道:“你若不想说,我也可以不问。”说罢拉着沈寂溪的胳膊,走到了两颗并排的大树底下,指着一座坟道:“我今日多问了何倚一句,这便是韩荻的墓。”
沈寂溪沉默了片刻,转身去马车上取了提前备好的铁锹,二话不说便开始挖坟。詹荀詹荀看着对方极为不得其法的撅了半晌,摇了摇头,拿过对方手里的铁锹,道:“挖坟掘墓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沈寂溪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便乖乖立在一旁看着。因为是新坟,土较为松软,尚未结成冻土,因此詹荀很快便将棺材挖了出来。
沈寂溪靠近棺材,伸手摸了一把,回头看詹荀。对方将铁锹卡在棺材盖上用力一撅,棺材盖便被启开了。沈寂溪摇了摇头,道:“用这么薄的棺材,真够小气的。”
詹荀挑了挑眉没接话,那边沈寂溪已经打开了棺材盖。确认里头躺着的确实是韩荻之后,沈寂溪才松了口气。他拉起韩荻的胳膊将人背在身上,便向马车走去,还不忘交待詹荀将棺材盖上,土再填回去。
“你什么都不打算说么?”詹荀收拾好一切之后,走过去问道。
沈寂溪看了一眼马车,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么?”
詹荀闻言一愣,随即不由大惊。沈寂溪却不容他继续问,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半边车辕道:“上来吧,再不回去天该亮了。”
詹荀依言坐到沈寂溪旁边,沈寂溪又道:“全世界都知道韩荻死了,他才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人。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的……哎……但愿那个人值得他所做的一切。” 
“你能将他救活么?”詹荀问道。
沈寂溪沉默了良久,道:“从未试过。他死之前便知我或许会失手,所以他早做好了会醒不过来的打算。他能不能醒,就要看天意了。”
詹荀接过缰绳,驱动马车,随后他们便向城中驶去。 
回医馆之后,未免节外生枝,沈寂溪将韩荻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里。
詹荀犹豫了片刻,道:“你去我那边将就一晚吧,其他客房连炭炉都没烧。”
沈寂溪闻言点了点头,再三确认韩荻无恙才去了詹荀房中。两人外出多时,炭炉已渐熄,詹荀重新加了些炭,将其烧暖,一回身沈寂溪已经脱了衣服钻到了被子里。
这么一来詹荀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沈寂溪穿着里衣,用一支胳膊撑着脑袋,斜倚在床上看着詹荀道:“怎么不上来,你要站在那里睡觉么?”
詹荀闻言勉强笑了笑,磨磨蹭蹭的脱了外袍和中衣,然后动作僵硬的躺到了沈寂溪身边。沈寂溪扑哧一笑,伸手便要去解对方的里衣,詹荀脸刷的一下红了,抓着对方的手,一脸愣怔的看着对方。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看看你的伤口好了没,这一夜折腾的够呛,万一伤口裂了,你就不能按时押解章煜回中都了。”沈寂溪道。
詹荀听对方的前半句话,心里还挺高兴,听到后面心便凉了半截。他把沈寂溪的手放回去,道:“没事,放心吧,不会耽误的。”
沈寂溪撇了撇嘴,躺平身体,道:“明日你便回大营吧。” 
“好。”詹荀干脆的道。
詹荀原本还等着对方再说点什么,见对方似乎没什么兴致,索性闭了嘴不再吭声,心中不由涌起些许的惆怅,便轻轻叹了口气,扬手挥灭了蜡烛。
炭炉里的炭烧的旺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寂溪的呼吸渐渐平稳,詹荀满腹心事也只得搁下不提。他与沈寂溪的关系,如今很微妙。他早已表明心迹,而沈寂溪却并未表态。究竟是默认还是拒绝,詹荀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沈寂溪一个翻身,一只胳膊搭到了他的身上,脑袋也直接窝到了他的肩窝处,还蹭了两下。詹荀顿时全身都绷紧了,却不见沈寂溪下一步的动作。
他慢慢回味过来,这想必是沈寂溪睡着了的无心之举,不由有些失落,慢慢的也放松了下来。这时却闻沈寂溪慵懒的声音传来,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拖到七日之后再启程。启程后要保证第十日到沽州,不能早也不能晚。” 
詹荀觉得自己的胸膛快要炸开了,沈寂溪并没有睡,那对方此刻的行为就是有意识的喽。詹荀脑袋里快速的琢磨着自己该做什么,便感觉到沈寂溪坐了起来,道:“你没听到我说话么?”
“听到了。”詹荀僵硬的道。
“我会在五日后先行一步,到沽州等着你。”沈寂溪说完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詹荀慢慢抬起自己没被对方抱住的那只胳膊,想要回抱住对方,却听沈寂溪道:“别动,睡觉。”于是詹荀只好乖乖的不动。沈寂溪终于满意的又蹭了蹭自己的脑袋,然后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詹荀一夜没合眼,怕惊动了对方,不敢动,半个身子都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跟我一起倒数~~
顺便问,有人要看番外么?
☆、尾声·下
沈寂溪一早便自顾自起身离开了,詹荀临走前也没找到对方的人影,只得失望的回了大营。
沈寂溪安排了阿南和老六提前去沽州安排医馆的事宜,只自己一人留在了北江。老六如今诸事都尊重沈寂溪的想法,已不太会约束他了。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依了对方,和阿南一起去了沽州打点。
韩荻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沈寂溪依照对方的吩咐,每日帮对方行针,可是效果甚微。
医馆自老六和阿南走后就关门了,沈寂溪每日除了给韩荻行针,便没有别的事可做。他住到了詹荀先前住的房间,整夜点着蜡烛。偌大个医馆,只有他一个大活人,他开始时不时的担心韩荻会醒不过来。 
外头又下雪了,还夹着风。一声敲门声突然响起,沈寂溪被吓得一个激灵,坐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院子锁了门,怎么会有人来敲房门,韩荻还没有醒,便是醒了一时也不可能下床走动。
会是谁?还是自己的幻觉?
“是我。”一个沉稳又有些焦急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让沈寂溪一颗悬着的心突然落了地。
他鞋都没顾上穿,赤着脚便去开门,门一打开一阵冷风裹着雪花灌了进来,门口立着的是风尘仆仆的詹荀。
沈寂溪张开手抱着对方,也顾不得对方身上还沾着雪,只觉这数日来的空落和恍然此刻都被这个怀抱填补了。
詹荀俯身打横抱起对方,抬脚将门揣上,大步向着床榻走去。沈寂溪回过神来,惊呼道:“你想做什么?”
詹荀将人塞回被子里,然后替对方将被子拉好,道:“门口风大,怕你着凉,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沈寂溪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晌,颇有些尴尬。
詹荀嘴角微微扬了扬,不再继续打趣对方,而是正色道:“大军已于昨日启程了,我借口伤还未痊愈,将出发的日子拖到了三天后。”
“嗯,我明日便启程。韩荻还没醒,我只能随身带着他。”沈寂溪道。
“我安排了何珥带人跟着你,一路上你大可不必担心。”詹荀道。
“哦,知道了。”沈寂溪道。
詹荀被沈寂溪毫无顾忌的目光盯的有些气血上涌,只得吸了口气,打算起身告辞。若是再待下去,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先走了。”詹荀起身道。
沈寂溪点了点头,缩在被窝里也没打算起来送人。詹荀走到门口,回头见对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头一滞,不由自主的又返回身,在对方的唇上烙下了一个短暂而炙热的吻。
詹荀最终没敢继续逗留,只得揣着满腔的情意和不舍离开了。沈寂溪莫名觉得有些失落,却又觉得心中一暖。若对方今夜真要做些什么,他应当也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他们彼此都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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