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微笑着忘却》第30章


无人接听。
是在工作吧,是换号了吧,是故意不接的吧。反正是无人接听。
门里面的人还在小声说话,偶尔安娜提高音量也听不清。给大飞打电话。
“这都半夜了吧,我说你们留学生是不是都不睡觉的?”大飞好容易接起来嘟嘟囔囔。
“我就睡不着给你打个电话,不行吗?”
“你是不是有啥事啊?今晚说话这腔调可有点多愁的意思啊。”大飞立刻来了精神。
“我真没啥事,我就问个好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哈哈,一个人在外面寂寞了是不?没找个同样寂寞的妞陪你啊?”
“我找妞妞不理我啊。说正经的,你最近忙啥了,也看不到你上线呢?”
“我最近啊,哎,在我爸战友的公司里做销售卖空调,一切从头开始吧。”
“那,你和小枝儿还有联系吗?”
“问到正题了吧!你不如问我有没有小蕊的消息吧,告诉你,俩人消失得没影了!”我听见大飞在那边点了根烟,弄得我心痒痒,“我上个月去了小蕊家,房东说她早就搬了,说搬得特匆忙,连个帮忙的男的都没有,几个小姑娘把细软收拾走了,家具都没要。我寻思着是不是遇到啥困难了。”
“不能吧?你有没有小蕊网店的地址?我看能不能联系到她。”
“大哥啊,你都没有我哪有啊?!”
“哦,也是。”
“没事,一旦有了她俩谁的消息我立刻知会你,放心吧!对了,大明和你说了吗,他真要和小红鞋结婚了!”
“是啊,我在QQ上听他说了。反正这事也是意料中的,两人感情好的话结婚也正常。他也确实是那种传统的人。”
“切!传统什么啊!你不知道吧,其实那天他是想甩小红鞋的!你猜怎么着,小红鞋那天来事儿了,边哭边往出租车上爬,血就从白裤子里呼呼往外渗,那叫个惨啊!一般出租车都不停,后来那辆车把她放下说:姑娘我不收你钱,你这,不祥啊!大明本来就心软,看小红鞋这么可怜,就和好了,顺便就定下来结婚这事。”
“大飞你也够八卦的了,隔着太平洋我都能听见你心里乐呵呵的。”
“哎,没啥事就瞎乐呵呗,忧伤的事我大都自产自销了。”
撂了这漫长且一无所获的电话,正好向明推门出来,拉我回到现实。他就穿个T恤抱着胳膊铁青着脸站到我跟前。
“向明,你得听我解释……”看这样儿我真有点怵。
“别,你不用跟我解释!”向明一个手势打断我,“我自己媳妇我自己心里清楚。”
“不是,你真得听我说……”
“我真不用听你说,安娜什么人我太了解了。兄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的话:自从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以后,她的话,说十句我只信半句。”
这确实有点出乎意料,我真得对向明改观了。
“不过,不得不说一句,她是我对象,这些日子也很照顾我,好的时候我俩是真挺好的。现在发生这种事我得先说句对不起了,哥哥对不起你,没管住媳妇,你多担待!”
“别,哥哥,你这么说太让我不好意思了……”
“你要是真的觉得我这个朋友还能处,你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这种事不会再有!”向明很释然地看着我,好像刚刚发生的不过是男人之间的一点小误会。我有点搞不懂了,说向明懦弱吗,这种事搁哪个男人不得血往上冲?说向明大度吗,既然都这样了,他根本没必要继续留着啊?
“安娜从小父母离异,她对于男人的心情我理解。既然我答应了做她男朋友好好照顾她,那最起码的,我就得信任她。你别笑话我,真的,我是真心爱安娜,就算她对我撒谎,我也得当真话听着。”向明很严肃地说出这番话,我看见他的肩膀有点颤抖。
“外面挺凉的,天也快亮了,这事我当没发生,你也进屋吧。”我拍拍向明的肩膀,想说句什么安慰的话,没找到合适的,又拍了拍。
话虽是这么说,但面对这对冤家的时候我还是很尴尬。Polo当然不知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直认为我和安娜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不是什么值当的事,有啥不能和解的?你和安娜姐的误会早点消除了,咱们还得继续住一起呢。”Polo悄悄跟我说。
其实我暗地里早已经筹划着找个新住处,我是不敢和这对寂寞到****的情侣共处一室了。也就是说我得抛弃之前的所有重新开始,不得不说,这很难。
澳洲的春天到了,白天的太阳有点轰炸机的意思,四处投射暖气,烘得浑身舒舒坦坦。大飞说国内已经是秋天了,和这里的气温衔接得刚刚好,这多少让我有点“天涯共此时”的心境。
临近中秋节,妈越发想我了,老是背着爸打电话给我,说后悔把我送这么远。她不知道,老爸在外面喝酒后也会偷偷给我打电话,一分钟老贵的电话费他也顾不上了,“儿子,我和你赵叔说你在国外呢,他说你一个人生活很厉害,哈哈!”然后我就要和这个八百年见不到一回的赵叔硬生生地应酬一番,承诺学成回去好好报效祖国。
例行的电话也要打的,每周六下午我要板板正正地坐在电脑前打开视频,老爸老妈姑姑姨妈一堆人紧紧盯着我,非得说我又瘦了。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俩月我就剩个骨架了。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你看你现在头发长成个什么样子!”爸惯例在妈身后一站,板着脸背着手,气鼓鼓的样儿。
“儿啊,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啊?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啊?”老妈满脸担心,老花镜一个劲儿往下滑。
“没有啊,我是找到个离学校更近的地,方便我上学嘛不是。”
20。第20章 割舍(1)
却我在北卧龙岗的别墅区里找到一个房间,离学校只有大概十分钟的路。从房间窗户望出去是一片碧绿的草地,它与远方深蓝色的大海无忧愁地相连。我端着电脑给那边的爸妈看新居环境时,他们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告诉我,儿啊,这里太美了。
我一向不擅长歌颂美好的事物,在我心里,它存在着但是不能给人任何慰藉,更多时候只是在我孤独的轮廓上再描绘一遍。
室友是两个男生,和我同校,但在学校从未有过交集。早上我去上课的时候他们才刚刚入睡,下午我回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电脑前酣战,晚上我入睡的时候那边还响着游戏角色的厮杀声。留学生的生活是国内学生不能理解的。
后来我回国被同龄人包围着问各种问题:他们不能理解留学生为何要预支明天的生活,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让有些人自甘堕落,不能理解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一定要走到退学的一步……庆幸我可以以逃离者甚至胜利者的姿态为他们解答关于失败的问题。然而,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回到我熟悉的故乡永远不能再回去时,我对这答案又不满意了,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够深刻,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台湾人Joey是个重度忧郁症患者,常年挂着两枚硕大的黑眼圈,不爱说话,不爱运动,屋子脏得下不去脚。他在这待足了七年,从高中到大学到研究生,本来学习很好,因为有一年生病耽误了课程,一科科重修都不过,只能一直待在这里。这就好像恶性循环:重修、不过、抑郁、重修、不过、抑郁……他睡觉的时候我们在自己房间里是不能发出任何声响的,只要是惊扰到他的人必然会被他狂风暴雨样地咒骂。
另外一个室友毛毛是个很好的男生:爱干净、爱做饭、爱游戏、爱漂亮,还爱男生。毛毛说Joey是个“怪孩子”,说这话的时候他很认真地举起双手在脸庞比画了个双引号。我猜他喜欢Joey。和之前的住处相比,虽然没有了喋喋不休的Polo和貌合神离的情侣,显得有点寂寞,但没有交流倒是让我省了很多事,我可以专心写我的论文,可以望着夜晚的海天发呆,可以想想我的将来,顺便长大。出国不到半年,我学会了独处,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免交心。
打工的时候还是能遇到向明,他依旧有说有笑,真的好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我有时候会疑惑,爱情真的能让人什么都不在乎?反正,我是做不到。那次和刘薇薇仓促地道别,再也没有联系,每次想起来都懊恼不已:为啥就没亲下去?这种懊恼已经幻化成一种****:下次见面我一定不能再错失良机!我在乎的就是这个,这些细枝末节却能激发我信心的东西。
忙碌的生活持续到春节前。我已经可以像任何一个本地人一样在悉尼游刃有余地生活、学习、工作。但来自遥远的家中,饺子的香味,红肠的香味,哈啤的香味,炮仗的香味,混带着年的香味,我还是很惦记的,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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