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曲》第22章


李紫玉几乎要陶醉在他的眼睛里,她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愁绪和欢乐交织在她的心头。
“看,你的伤口又开了,得帮你重新包扎一下。”李紫玉又拿过纱布给他包了起来。
肖鹏毅在“紫玉小筑”住了下来,一边养伤,一边闲来无事,认真地写起小说来,之前零零碎碎写了一些,由于学校的琐事太多,不能静下心来,那些章节他重阅一遍,自己不满意,于是干脆推倒重来。
而今他每日都可以见到李紫玉,心里也没有了负担,写起来得心应手,如有神助。
他会将写好的东西读给她听,问她的意见,她总是笑笑说:“把我写得太美了!”
凭他读了几年书,有限的文字又怎么会把她写得太美了呢,对于她的美,他总是做不到文字与现实的零距离。
小说写完了,心中总有一些遗憾的,李紫玉没有发表一个字,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的手稿,为他找出几个偶尔的错别字。
肖鹏毅看到某个网站正在举办一个颇具规模的征文比赛,于是便把稿子发了过去,心里也没有特别在意,无论别人的意见怎么样,这小说在他心里有着特别的分量。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反响很好,虽然没有拿第一名,但却得了个最受网友关注奖。网络文坛龙蛇混杂,却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他第一次写作就在网络上引发了热烈的探讨与追捧,这无疑使得许多那些在网络上苦心经营多年却又被遗忘在网络一角的作家眼红。追随者们纷纷猜测他的性别、年龄、爱好,要求发照片上来,也有报社、杂志要求采访的,当然这一切都被他拒绝了,他只是通过自己的编辑与大众世界保持联系,因为他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写的东西,不是因为他的故事格外精彩、也不是因为他的文笔异常优美,他知道他的东西之所以这么受欢迎,是因为他文章的真挚,他不写大爱大悲、不写怪力乱神,但是他小说中流露出的世俗社会久违了的真情,对每一个读者来说,是一次心灵的感召。倘若他享受了这些鲜花、掌声、功成名就,那他之后的东西便再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臻纯,所以他与它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依旧与李紫玉过着寡淡的生活。
时间对于爱情来说,是一个魔术师,它可以令爱情产生千变万化的质变。
有的爱情像烈火,轰轰烈烈、激情澎湃,但来得快也去得快,总不免要受伤的。而有的爱情却像空气,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去在意它,但是一旦失去了,还能活吗?这又像是爱情的两个阶段,从一见钟情到最终的柴米油盐婚姻生活。婚姻并不是爱情的坟墓,它就像放了一场绚丽烟花后的内心的喜悦和平静,那种满足感不是大喊大叫,只是嘴角的一抹盈盈浅笑。它是爱情的一次质变、一次升华。
就肖鹏毅与李紫玉来说,他们的爱情似乎没有经历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如秋叶般的静美,那夏花的绚烂不属于他们。他们之间没有如一般情侣那样肉麻的打情骂俏和如同琼瑶电影那样的哭哭闹闹。或许是因为他们前世早已熟识的缘故,那些爱情的前奏大概在那个时候已经告罄,这辈子,他们要的是厮守。
每日李紫玉在店里研究着她的那些玉,肖朋毅会帮她将那些可爱且矜贵的小东西擦得干干净净,放得整整齐齐。肖鹏毅则继续他的创作,李紫玉会时不时地为他添上一杯香茗。晚上他们经常去“爱玉斋”吃饭,肖鹏毅总是和乔治聊得特别酣畅,两个悬殊的男人,爱着同一个女人,如今却一起放下了彼此内心的芥蒂,李紫玉在一旁看着他们,这是一幅十分微妙的景象。
平淡中有幸福当然也有一些小小的痛苦,每当肖鹏毅悄悄地走到李紫玉的身后,想从后面抱住她,给她一个小小惊喜的时候,他会觉得从背后看,她的背竟有点佝偻,像肩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他知道她一直是心事重重的,因为那个她口里的诅咒,具体是什么他无从得知,他从不问、也不提起,两个人的心里都在默默忍受一些东西。
他相信总会有一天,她会放下心里的包袱,完完全全地释放自己。
乔治失踪了。
连续几天肖鹏毅和李紫玉去“爱玉斋”吃饭时,发现“爱玉斋”的门是紧闭着的,后来再去里面全空了,才知道“爱玉斋”已经转给了别人,曾经的员工在乔治的坚持下,都被新老板留了下来,乔治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他们问遍了“爱玉斋”的员工,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飞飞,那个女服务员拉了拉李紫玉的衣袖说:“老板在医院。”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向李紫玉袭来,她捂住了胸口问:“出……出什么事了?”
“老板几年前就查出有心脏病了,他谁也没有告诉,我知道是因为他怕传到你的耳朵里让你担心,要不是我看见他偷偷吃药,恐怕他要瞒一辈子呢。几天前他又犯病了,我看他疼得不行,把他送进了医院。他要我瞒着大家,医生说检查的结果不太好。”飞飞的脸上流下了泪水,这个淳朴的女孩子流的泪格外使人动容。
李紫玉走过清清冷冷的街,像一具行尸走肉,肖鹏毅搂着她,生怕她随时会倒下。
他们去向医院,脚步沉重。
天光还早,云间传来的一道微光,划过城市狭隘的上空,黎明几乎是一下子照亮了这座城市。
而他们的心却是灰暗的。
入冬了,瑟瑟的寒冷意包裹着城市。
在他们的心头结了一层冰。
医院更是个冰冷的世界,尽管暖气开得足,但已经控制不了从白色的四周散来的死亡的气息,周围人的动作也莫名的迟缓。
他们寻着飞飞给的病房号码,那是一间单人的病房。
李紫玉犹豫了一下,肖朋毅温柔地把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她回头看看,肖鹏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终于推开了门。
而眼前的一切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房间里窗明几净,百叶窗的缝隙间筛进几缕阳光,斜斜地照在被收拾一新的病床上。妥帖、干净的新床单铺得平整,等待着新的病号的到来。
她急忙退了出来,看了看病房号码,意识到自己没有走错,却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大叫起护士来。
迎面走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一脸的老辣,无视李紫玉的激动,她的目光在肖鹏毅和李紫玉的身上扫了扫说:“你们是来找原先那位病人的?就是那个外国人?”
他们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是他的朋友!”
老护士拉了拉脖子上挂着的笔说:“你们的朋友病得很重知道吗?他大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当然我们没有向他透露这一点。不过他好像自己也意识到了,很坦然,大家都挺佩服他的。他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但是就在前天,医生查房的时候发现他的床是空的,没有人看到他离开,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希望能有他的亲人或者朋友来。他只留下了一张纸,你们看!”
一张平常不过的便笺纸放到了李紫玉的手里,出奇的沉,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离奇的字“神隐寺”。
“写的什么?”肖鹏毅靠近看。
李紫玉紧紧把纸条揉在手里,“没什么。”
半个世纪前的那个雨夜,乔治颤抖着青涩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
第八章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爱不关风与月
“神隐寺。”
这三个字在她的脑子里盘亘了许久。
她迟疑着、踯躅着。
“神隐寺”三个字在她的心里有个特殊的位置。
在这座现代的、忙碌城市中,“神隐寺”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道,甚至成为这座城市吸引外地游客的招牌,香火自然是鼎盛的。
“神隐寺”本来叫“血印禅寺”,相传当年清兵攻城,百姓们逃难的逃难,逃不动的,便也降伏了,也是,谁做皇帝与他们这些毛头小人物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一样地吃喝拉撒,该交的苛捐杂税还是一分不能少。且这清兵可不一般,生活在白山黑水的野人,野性子一上来指不定把你剁了煮了吃,那叫不得好死。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小市民的习气永远也改不了。不过就有那么一两个人,非逆天而行,就这么在千古的芸芸众生中跳了出来,在历史的大账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年这城里可就出了这么个坚决不降的人物,他就是当时这座寺院的住持,真是一块嚼不动的骨头。人家说:“皇帝都跑了,你还固执什么?”
“出家人岂能做这没有骨气的事情!”得!可怜这年逾古稀的老和尚,本来可以安度晚年,活上个百来岁的,被清兵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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