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谎》第23章


季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整个身体都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颤抖,胸腔和腹腔也连在一起抽痛了一刹,却仍在固执地看着,仿佛看得久了这就会变成假的。可过了很久那扎眼的一幕还是丝毫没有改变,她才终于像是认命一般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慢慢地把相册放下。她又忽然觉得四肢发麻,腿脚一软,跌坐在了旁边的转椅上。
她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兄妹间的亲近,可又不免在心底发笑。饶是任何人看着这张照片,都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季冉静静坐了一阵,用桌上一旁的固定电话拨给沈昱城,那边不久便有人接起,口吻不温不淡,一如既往。
她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怔愣,对方又喂了两声她才回过神,不知道声音为什么变得那么轻:“噢……刚才林阳来找你,留给你一份东西。”
“放我桌上。”沈昱城简洁又干脆地吩咐着,等了两秒见再无动静,问道:“还有事吗?”
她感觉自己喉间的气息起起伏伏,好半天都说不出话,咬紧了牙拼命低压制着声调的波动,过了很久才艰难地问了句:“你——你在哪里?”
沈昱城还没有回答,他身边的一个女声就已经在他说话前响起,叽叽喳喳地不知在问他什么。那个声音吸引了季冉所有的注意力,她没有听清那人说的内容,但已经足够让她清楚那人的身份。
过了一阵,沈昱城在电话那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季冉用拇指来回地抚过眼前的那张照片,视线和意识一起朦胧。她用很微弱的声音说:“没什么……不重要。”
她没等对方回应就撂了话筒趴在桌面上,只因她觉得浑身虚空,好像连握着话筒说话都没了力气。她身体里有一小股隐约的痛感不断地从下往上钻,一开始只是那么地微乎其微,后来疼痛感却越来越明显,扩散到她的整个身体里,让她满头都是冷汗。
那晚季冉很早就关了灯上床睡觉,没想到沈昱城回来得也很早。他见房屋里漆黑一片,动作声响倒也都不大。然而其实她一直没有入睡,脑海十二分的清醒。
过了半晌,身后终于有人躺下,季冉觉得鼻腔堵呼吸不畅,一不留神便用力吸了吸气,肩膀也耸动了一下,动静却被那人发现。片刻之后,沈昱城凑身过来环抱住她。他刚刚洗过澡,全身都是暖热的,连同他喷在她颈间的呼吸。
见她没有反抗,沈昱城又把手伸进她睡衣里不轻不重地拨弄,发烫的嘴唇吻她的耳根,一点点地向下吸吮,像是不大的雨滴落在她的脖颈,肩头,背脊……她被人翻了过去褪掉衣物,思绪却仍是飘飘忽忽,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她不知他在干什么,只是像一株植物一样,唯一的动静是在不停地呼吸。
后来等他进入她的身体,季冉才猛地想起一些什么,苏醒一般地挣扎反抗。可这时已经来不及,只能被人按住双手不停冲撞。她终于觉得很痛很痛,全身都在抽搐颤抖一样,她脸上也满是水,不知是在流汗还是流泪。她突然张口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呜呜咽咽地说:“沈昱城,你这个变态,你是个变态!”
男人只沉浸在自己的情潮里,比平日更加陶醉,没有听到这些断续而略带哭腔的声音。或许他只觉得肩头有点痛,闷哼了两声,动作却比之前更加激烈。
事后沈昱城抽身出来,点亮床头的灯,在柜里找到湿巾,低头准备清理,突然动作猛地一滞,整个人霎时僵住。
“你……你疯了是不是?!”季冉半阖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里看见他震怒的样子:“你不方便刚才怎么不告诉我?你是在虐待自己吗?”
她垂着眼睛不说话,仿佛力气都已经在刚才的挣扎里被抽空。沈昱城紧蹙着眉心帮她擦拭身下的血迹,还有床单上和自己身上的。他一边动作一边扫了眼她的脸,却发现她眉心聚拢嘴角下沉,极度痛苦的模样。他又顿了一下,贴上来低声安抚说:“没事,没事的。”
然后沈昱城把她抱去卫生间冲洗,有些畏手畏脚,像是怕弄伤她。后来她被收拾干净抱出去时,床单已经换了新的,干燥清爽,纯白无暇。
季冉从头到尾都在沉默,她蜷缩着身体被人抱进怀里,沈昱城一手捂在她的小腹上摩挲,一手拍她的背,动作很轻,想在哄睡着一个小孩子。其实他没有必要这样安慰她的,主要都是由于她自己的疏忽。季冉也无暇思考沈昱城这么做的原因,也许是刚才她血迹斑斑的样子吓到他,让他惊慌的同时终于也有了些内疚。
耳边的声音轻轻地问:“痛吗?”
季冉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头,停了几秒,轻哼出一个字:“嗯。”
沈昱城好像在长长地叹气,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帮她捂着肚子,过了一阵他把灯熄灭,说:“早点睡。”
她像是没有神智的木偶,僵滞的眼神越过他的肩膀看着窗外,心跳的节奏跟着他抚在她背上的节拍慢慢平缓下来,其实她早已不痛了,有的只是脱力,还有彻底的茫然。或许也并不是真的那么迷茫,季冉又在黑暗里一点一点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人的睡颜,完全不能与另一张脸联系起来。她觉得自己似乎离一个真相越来越近,心底里也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正在破土而出。
那个隐约却又抹不去的想法,让她无故地感到很害怕,很着急,却又实在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_+不知道俺是不是在梦游的时候码的这章……很犹豫才发出来……
、第十八章
几日后的一晚季冉突然半夜被疼醒,其实平日里她痛经的症状并不严重,而且这都已经是最后几天。然而这次有些反常,加上那天她又不小心吃了些冰凉的东西,现在恨不得在床上左翻右滚,硬是憋出了一身汗。转头看看,一旁的人还在熟睡。她睡得早,不知沈昱城是几点睡下的,他近几天都时常不见人影,不知是不是工作上事情太忙。季冉去了一趟洗手间,后来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走出房间,反手关门。
她想也许换个姿势坐一会痛感就会减轻一点,只好又去了沈昱城的书房,把很明亮的日光灯打开,坐在了他平时办公的转椅上。老实讲她本不愿再踏入这个空间一步,可二楼就只有主卧和书房能够看见外面漂亮的夜景。除此之外,似乎也无他去处。
季冉在桌上发现沈昱城的半包香烟,还有一个很精致的打火机。她不会吸烟,但是她记得不知在哪看过说尼古丁有镇痛的效果,另外还不知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她点燃了一支,猛地吸了一大口,结果马上被呛得拼命咳嗽。只好用两指夹住,一边漫无焦距地看着窗外宁静的夜晚,一边闻着烟草的清淡香气。
过了一阵她又把转椅转回来,面对着办公桌。桌面上摊着许多纸张,旁边是一个她眼熟的文件袋,就是林阳前两日送来的那个。季冉随手拈起两页,原来是刘子惜之前的病历和档案,像是从某个县城的小医院被调出来的,年代也有些久远。她随意扫了几眼,无一不是她六七岁之前的报告。
忽然她的目光在移到其中的一页纸张时蓦地停顿,首先印进她眼睛里的是那六个大字,视线下移,那是一份表格状的文件。她犹豫了一瞬才缓缓把它抽出来拿在手上,心口就像前两天发现他们的照片时一样紧张。可她还能控制得住,镇定地看了很久,确定每一行里的每一条信息都仔细看过了才放下来。
季冉一度以为当真相到来的时候,定然会惊天动地天翻地覆,起码要像龙卷风一样,瞬间就能把她的思绪卷噬吞没。可她从未想到,真相两天前久已经静静地躺在这个纸袋里,然后在这么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等着她不经意地发现,所有动静都还不及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所泛起的涟漪。
她曾离真相是那么近,如果在那天就打开这份文件,她这些天也不需要有那么多不安的揣测和怀疑。好在现在得知也不算晚,只是迟了几天。季冉觉得自己的心情实在复杂而古怪。一方面她最不愿相信的事情已经赤^裸裸地摆在眼前,与她猜想的别无二致,简直像有人直扼住她的咽喉。另一方面她又竟有种拨云见日,尘埃落定的释然,只是心口有点空,仿佛里面装着一个无底洞。
烟蒂上的一撮灰落在了那张纸上,季冉想用手去拨,又好像有滴水“啪”地一下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后来她不知静静地坐了多久才回到漆黑的房里,爬回床上凑到沈昱城身边,伸长了手紧紧地环抱住他,手指攥住他的衣服,头也靠在他的胸膛上,小腿来回轻缓地蹭着他的膝盖,像一根藤蔓一般地缠住他。其实她只是想让他身体的热度温暖她的小腹,让她不要那么痛。可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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