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梅情》第99章


他埋首在她发间,暗香袭人,胸口郁结,幽幽叹了口气。“敏梅,你的心呢?你爱我,信我的心呢?为什么走到现在我反而完全触摸不到了。”
她为他的话微微一颤,抬头看着他面上流露出的渴望神情,竟是那样的熟悉。记忆在脑中飞快的闪过,她记起那一年文华殿前的那棵槐树下,她也曾用这样深深渴望的目光看过他。
那时正逢初春,宫宇里还有未融的白雪。皇奶奶为她的及笄礼裁制了一件大红的新宫装,宫人们都说她穿上比那春花还要娇美,听说他还在文华殿里看书,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穿给他看,便一路飞奔而去。
到了文华殿的院子,就看见太傅和他相谐从殿中出来。她就站在那一片片茫茫之光中,犹带寒意的微风吹着她的裙摆,那时她自认自己一定是美丽的,因为就连一向迂腐的太傅见了她那身新宫装都忍不住摸着胡须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
可是当时他却仅仅只是略略看了她一眼,便将眼光别开。
她气急,等到识趣的太傅走后,便跳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趁他微愕,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从慈宁宫里带出的话梅。大声的告诉他,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就是她爱他的滋味。而那话梅,就是她爱他的心。
他当着她的面就把那话梅吐掉了,他甚至还用冷酷略带嘲讽的口气对她说,她的心,他要不起,也不想要。
那是她来紫禁城后第一次生病,因为她站在那棵槐树下整整一个时辰未动,槐树上滴落下来雪水湿了她一身,可是她却犹未觉得冷,因为那时自己的心失了温度,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她也不知道自己天性好争,好像就是从那一日开始,她便愈加加快了自己追逐他的脚步。皇奶奶一直说她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实在有些可笑,天下的好男儿何止常宁一个,只要她肯回头,就能看见身后早已尾随一大票的人等她垂青。可是她就是认了死理,一次次捧上自己的心,一次次被他摔碎也毫不气馁。
“我的心。。。你不是早就说了不要吗?”
“不!”他沉声说到,可以压低的嗓音里还是难掩紊乱的失序。“不要再去想以前我说的那些话,我们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不是吗?”
“将来。。。”她根本没有想过他们还有将来。
“是的,将来。”他可以加重了语气,想要说明自己有多肯定。“我们还有长久的将来要携手走下去,所以我需要你将你的爱交给我,而我也会将我的心交到你的手中。”他伸出自己宽厚的大掌,叠压在她的柔荑之上。压下的动作相当之用力,仿佛真的将什么东西郑重的交到了她的手中,复而指指相扣,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愕然又不信的睁大眼,微微的湿润袭上眼眶,终是不肯轻易落泪成行。这无声的承诺她懂得的。她一度以为他们终将成为陌路,以为一切不过是自己虚华一梦,却不想走到今日,梦想真实现了。一路走来,艰辛无数,害怕过,彷徨过,却最终还是抵不过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为他而种下的柔软。
她将他的手握住,徐缓的,却是肃穆慎重的摆放到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那胸膛里勃勃跳动的心。那里藏有她最深的秘密,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推拒不过是因为自己害怕了一厢情愿,害怕了满腹情怀得不到回应。“我的心,一直都在。”
感觉到她胸口的灼热,看着她不再冷漠疏离,而是蓄满情感的明眸,常宁的心狂跳了起来。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颤抖不已的吻熨烫着她的唇瓣,反复缱绻,他在将吻落在她细巧的耳垂时,轻声说了一句,“敏梅,信我。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值得你依靠的人。”那句话,蛊惑了她,让她一直紧绷,就要断裂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她紧紧拥抱住他,拥抱住这失而复得的希望。她的头枕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累极的缓缓阖上了眼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去的,从床榻上幽幽转醒的那一刹,只觉自己做了一个长久的梦。
金珠就在她的榻前,好像是正等着她醒来一般。
看着窗外的天色,她抖声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回格格,刚过了申时。”金珠的声音依然平直如镜。
“申时?”她低低的念了一句,犹如还在梦中一般。她竟然睡了这么久,此时距离午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环视屋内,并没有常宁的影子,他救出了叶儿的额娘吗?叶儿真能兑现承诺给管戎治病吗?管戎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她掀被下地。觉得与其问人,不若自己直接去看管戎来得更快,可能是由于长时间未动,起身的动作太快,站起的那一刻,眼前一黑,眩晕得就要倒地一般,只是在最后一刻被她死死咬住唇瓣,缓了过来。
“格格。”金珠上前扶住她。“王爷让格格醒来就去管戎的厢房。”
“好,就去。”她顾不得脚步还有些踉跄就往门外走去。
金珠搀着敏梅,心中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王爷最懂格格,知道她醒来,一定最是心急管戎,既然拦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将一切都摊在她面前来得痛快。
她们疾步走过东苑的小院,管戎的屋子就在东苑的西北角,远远就看见管戎的房门紧闭,门前已经站了一些人。她更是加快了脚步走去。
常宁老远就看见了她,见她过来,便迎了上来,他已经换了一身宝蓝色的常服,坎肩和长袍的边角上都绣有精致的云纹图饰,象征的是四海升平。
敏梅出来得过于匆忙,所以她身上只简单的套了件薄衫。春日里的风时暖时寒,他看了,忍不住皱眉,将自己身上的坎肩脱下,披在她的肩头,又回头吩咐了金珠,让她回房里再取件披风来。
敏梅激动的抓住了常宁的手臂。“管戎怎么样了?”
常宁眉头轻皱,巧妙的拂开她的手,揽住她的肩膀说到:“没事,叶儿正在里面给他去毒。”
她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可是没有的郁结仍然未散。“你救出叶儿的额娘了吗?”她其实多次一问,他一定是救出了,不然叶儿怎么会在房里为管戎疗伤去毒呢。摇了摇头,又问到:“你是如何救出她来的?为什么走之前不叫醒我?”
常宁笑了笑,轻点她的鼻尖。“叫醒你做什么?难道你要跟着我一起劫法场吗?”他戏谑的说到。
敏梅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去劫法场?”他疯了不成?堂堂恭亲王去无门外劫法场?“若让人知道,那是杀头的死罪。”
“谁会知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穿着亲王朝服去劫的法场吧。“他还是一派无所谓的表情。
她知道他的云淡风轻不过是想让她放下担心。“常宁。”她正了神色。“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去做呢?”他还埋怨她不信任他,难道他这样一次次的在和她有关的事情上,不事先告诉她就贸然行动,就是信任她吗?他不知道信任就如爱情一般必须是双方面的吗?
“放心,无事。”他轻言安抚着她。她担心的表情让他的心感觉到了春日的温暖,终于她对自己不再是麻木不仁,冷淡疏离了。他是真切的感觉到了她的关心。就算为了这小小的关心,他也觉得自己豁出去劫法场的行为是值得的了。
“没有下次。”她严肃的说着。“我不想你再瞒着我做任何的事情。”直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常宁是了解她的,她果然不同于燕雨,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她宁愿通透的知晓,哪怕是痛苦一场,也好过被人蒙在鼓里。
他轻轻点头,与她并排站在园子里。
房门紧闭着,屋外的几人,面容都有些许沉凝之色。
园子里静逸与屋内的暗流涌动正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屋外的人不知道屋里的状况,屋里的人亦无暇顾及屋外的人。这个时候,好像一切也只剩等待了。
突然一阵风扬起,带来敏梅熟悉的药香。恍然的震动袭上心头,她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看去。果然见那灰衫男子正疾步跨过院门朝这边走来。
敏梅挣开常宁放在肩上的手臂,朝那人走去。
泪光闪闪:”怎么回来得这般快。“她轻轻握住他的手。飞鸽传书发出不过一日夜,他是如何赶得及回来的?不过他的归来,真是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老实说,她一直对于叶儿能否治愈管戎心存怀疑,现在有他在,她就不怕万一了。
白驿丞刻意忽略掉她身后投来的锐利目光,扬手挥落一身的风尘仆仆,苦笑着自己好像每次来京城都是这样匆匆忙忙,连让他清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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