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极天》第61章

“那公子说，就要杀了俺的全家。”妇女嚎啕大哭起来，“俺上头有七十多岁的老爹老娘，下头有一双未娶妻生子的儿女，俺不能不听那公子的话啊。”
“君慕彦，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慧能师太呵斥道。她毕竟是妇道人家，见那妇人样子实在可怜，心有不忍，对君慕彦便也更加恼怒了
君慕彦起初不说话，忽而朗声笑了起来，看向那妇人道：“真是难为你主子，竟想了这下三滥的法子来对付君某。”
那妇人好像很怕他，见他这样，哭得比方才更厉害。
崆峒派的掌门袁力杰见状，对君慕彦说道：“这女人已经怕你怕成这样，你就莫要再吓她了！”
君慕彦并不理睬袁力杰，只对释真道：“今日之事君某百口莫辩，但这些事的确与王姑娘无关，少林寺向来‘秉公办事’，想来不会牵害无辜。”
“如今连冒牌的花自芳都出来了你还想说和王笑游无关吗？”袁力杰见方才君慕彦便不理睬他心里愤恨，火上浇油道：“你既然承认和暗夜归尘勾结，花自芳又是假的，那和你勾结的除了王笑游还能有谁？你如此回护她，说不定你们俩真有什么！”
释真道了声“阿弥陀佛”，说：“君施主若还不承认，那老衲只得请上第三位证人了。”
第56章　五十六
只听得释真道了声“阿弥陀佛”，说：“君施主若还不承认，那老衲只得请上第三位人证了。”
竟没想到还有人证，只见第三位上来的是少林寺的和尚。他进了场之后，和众人行了礼后便默立一旁，静候释真吩咐。
释真对他说：“你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务必如实说来。”
那小和尚道了句“是”，便说：“弟子平日里是在热水房里当值的，前日晚上约莫戌时，弟子出去如厕，回来的时候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了？”慧能师太催促道。
“阿弥陀佛，弟子看见厢房外花圃里头，有两个人抱在了一起，弟子是出家之人，怎敢多看，刚想悄悄回屋，就听其中一人暴喝一声，正是君施主的声音。”
“和君施主搂抱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她？”释真指着王笑游问。
那小和尚仔细看了看王笑游，摇头道：“弟子不清楚，弟子只知道那人穿的是卿雪山庄弟子的衣服，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你再想仔细了！”
“阿弥陀佛，弟子不敢欺瞒住持，弟子的确是未曾看清那人的长相。”
昆仑派的彭飞道：“此次卿雪山庄只来了四人，穿着卿雪山庄弟子的衣服的人，除了君慕彦的两个手下，就只有王笑游了，除非……”他忽而瞥了眼君慕彦，对群雄笑道：“除非君庄主有龙阳之癖。”
一些门派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慧能师太瞪了他们一眼，问君慕彦道：“你是否承认此事？”
君慕彦看着那个小和尚，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影，只怪当时自己太过大意。
他刚想开口，忽而听到一个清清冷冷地声音道：“当时和君庄主搂抱在一起的人，是我。”
说话的竟然是兰心儿。
她的话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王笑游和君慕彦同时望向她，就见兰心儿缓缓站了起来，对释真行了礼，道：“在下与君庄主情投意合已久，小和尚那天看到的人是我兰心儿。”
“小和尚说那人穿着卿雪山庄的衣服，你又作何解释？”宁浅秋一直慵慵懒懒地坐在首席之上，一只手随意地撑着下颚，头微微偏着，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兰心儿，懒懒问道。
“少林寺毕竟是佛门之地，我们自然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我只有易装成卿雪山庄的人才方便与君庄主见面。”兰心儿从容道。
王笑游一瞬不瞬地看着兰心儿，眼前的这个素衣女子是真的爱君慕彦，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赔上女儿家的名声帮他，她自愧不如。
“君公子，当真如此吗？”宁浅秋又问君慕彦。
君慕彦转身意味不明的看着宁浅秋，半晌不语。兰心儿见他沉默不语心里十分着急，冷风夹卷着秋雨扑打在她脸上，她却紧张的冒出冷汗，然而又不得不维持着从容的姿态，她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都是一种煎熬。
好在君慕彦最后还是开口了。
“的确如此。”他回答的云淡风轻。
宁浅秋看着他“呵呵”一笑，转而对释真说：“住持，既如此，你们就姑且信了他们罢。”语气满是尖酸刻薄。
雨越下越大，许多原本站出来说话的人都躲回了自己的木棚之中，王笑游立在雨里头，茫茫然不知何如，她一点都及不上眼前的兰心儿，她除了君慕彦竟可以什么都不顾，而王笑游自己却是进退维谷，一点忙都帮不上君慕彦，若是帮他说话，她自己都被群雄唤作是“妖女”，只能火上浇油，更加拖累他。但是若不襄助，她又怎么忍心看君慕彦被千夫所指。
这时释真又开口了：“好，君施主和魔教妖女是否勾结此事暂且搁置，即便未曾勾结，君施主，你令人盗窃《混月心经》一事又如何向天下英雄解释！”
众人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后头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
王笑游惊讶的看着君慕彦，原来给月成缺《混月心经》的人是他。
君慕彦自《混月心经》从月成缺出丢失之时便料到此事迟早会败露，所以倒也不是非常吃惊，曼声道：“住持是否是要请上第四位证人了。”
释真点头承认，遂脸上怒气立现，向小沙弥斥道：“去把那孽障带上来！”
不过多久，一个面色饥黄，形容憔悴的年轻和尚被几个肌肉虬劲的和尚架了上来，刚来到众人面前，那两个架着他的和尚便将他往地上一扔，向释真道：“住持，叛徒带来了。”
释真点头示意他们离开，刚想上前，便见身后玄字辈高僧玄明先他一步走到那年轻和尚身边，忿忿地指着年轻和尚骂道：“孽障！今天你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把你干的好事都说出来！”
那年轻和尚像是好多天未进食，虚弱地跪趴在地上喘着气，抬眼见是玄明，忽然哭了出来，拉着玄明的裤腿哽咽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对不起您的教诲之恩。”
玄明面露不忍，不去看他，然而终是狠下心来将袖子重重一甩，道：“我没你这样的孽障徒弟！还不速速把自己做的那些勾当向群雄坦白！”说着便愤愤然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那年轻和尚断断续续又哭了一会，才开始诉说，因为虚弱的缘故，他声音很轻，众人只得停止议论，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弟子法号慧空。五年前，弟子跟随师父外出游历，路过姑苏，因为顺道，便和师父一起拜访了卿雪山庄。当时君施主看见了弟子手上的一串红珊瑚佛珠，便单独找弟子询问它的出处，师父曾和弟子说过，这串佛珠是弟子的娘亲留给弟子的，弟子不敢骗人，便如实相告，当时君施主并未再多言，弟子之后也随师父离开了。可是几日之后，君施主竟主动来寻我，说有要事和我商量，就是那时候，君施主让弟子一定要答应他帮他偷得《混月心经》。”
“他让你偷你就偷？”玄明气得直发抖，指着君慕彦对慧空说：“佛门弟子本该六根清净，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君施主说，要与小僧交换。”
“用什么交换？”释真问。
慧空犹豫了一下，道：“用弟子的身世交换。”
“你的身世值个屁，就能让你做偷窃《混月心经》这等危险的事？”青城派的袁力杰向他吐了口唾沫，道。
慧空嫌恶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说：“君施主说，弟子的身世很特别。”
当年玄明是在少室山上发现襁褓中的慧空，本想帮他找到自己的亲人，但在襁褓之中发现了那串红珊瑚佛珠和一封没有落款的书信，信中请求少林寺能收留这个孩子，除此之外便没有说明任何关于这孩子的身世，所以连玄明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出生。玄明知道慧空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始终耿耿于怀，经常问玄明，然而玄明自己也不知道，每每都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所以忽然有人告诉慧空知道他的身世，这对他的确是极大地诱惑。
“特别在何处？”袁力杰不折不挠道。
谁知那慧空刚想说话，突然被君慕彦一声呵斥制止。
“不要说！”
王笑游疑惑地看看他，只见君慕彦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焦虑紧张之色，竟不知为何他会变得如此激动。
释真见慧空被吓得有些发懵，亲自开口道：“你尽管说来，这里是少林寺，没人敢在此处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