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了无益》第32章

沈榆轩被她一拉，似乎才醒过来，无神的眼睛这才有了一点光彩，拍拍她的小脸：“你去哪里了？病才好，不要玩得太累。”
“我不累！”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还嘴硬，快回去休息。”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呆一会儿。”
小婉不解地想问，萧凛天阻止了她：“小婉你还要吃药呢，冷姑娘一定等你很久了。”
“哦，那我进去了，明天见。”
小婉走了，四周又安静了下来，沈榆轩继续注视着河面，萧凛天也没有出声，席地坐下来，随手摘了一根青草把玩，眼睛看着对面的远山。
谁也没有开口，夜色寂静，两个男人似乎都已和夜色溶为一体。
月色西沈，沈榆轩首先开口：“你相信吗？一个人突然会完全改变，变成了另外一个，变得让人完全不认识！而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法改变。”
“我相信。”萧凛天马上回答，他的脸上有无法言喻的哀伤，“当你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全心要和她共渡的时候，突然之间告诉你，她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她是完全陌生的！于是，在你还没有弄明白时，她突然又消失了，就像她本不该会出现一样。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出现了又消失呢？就像她曾经把你带入天堂，就算回到了地狱，又怎么可能忘记天堂的样子？”
沈榆轩回过头，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在说盈菲？”
“我在说自己，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蠢的事！”
沈榆轩暂时扔开自己事，走到他面前，沉声说：“你一定要清楚，你到底爱的是谁？我可不想当初你把盈菲误认为小婉，现在又面对小婉想盈菲！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你会把她们两个都伤害！”
萧凛天站了起来，平视着他，坦诚地说：“我不知道她们谁是谁，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我明明把小婉送回了家，明明送了她一只镯子，怎么会到另一个人的手上？我还记得，当我把盈菲抢走的时候，我很爱很爱她，她哭，她寂寞，想家，我用尽方法让她理解我的爱，努力让我成为她的唯一，而我，也几乎成功了。在小婉出现之前，我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不管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只认定她一个！现在想想我当时大概是疯了，她们完全不像，我怎么会认错呢？小婉活泼好动，而盈菲，却羞怯沉默，我真的怎么会认错？我爱的，是一个名字？一个虚象？还是我眼里活生生的人影？”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你揍我吧！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揍自己一顿！我很想她，控制不住地想她，面对着小婉，我也在想她！我没有办法控制住，我尽量要对小婉好，可是，我还是无时不刻地想她……”
“我不揍你！”沈榆轩转身走了开去，消极地说，“我只希望你能做到一件事，不要让小婉爱上你！她现在还很懵懂，不要让她以为你是认错了，让她以为你对她好是因为爱她！她很信赖你，你不要骗她！让她伤心！”
“至于盈菲！”他开始往林子深处走，“浊清现在在东郡王府，她应该会好好地照顾盈菲，你放心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顾自消失在黑夜中。
萧凛天听到了他的话，想问，已经无人可问了。
卢浊清，怎么会去东郡王府？
一顶墨绿色小轿抬进了东郡王府的偏门。
轿子停下后，四周护卫都退下去，一个仆妇掀起帘子，浊清扶着她的手下了轿。
她才站稳，就看到了南宫朔。他站在门前，表情是严录而刻板的，看不出情绪波动。
高大雄伟的建筑，漆红雕花的扶栏，还有如云的仆妇，她的眼光一一地扫过四周，不动声色地上前，弯腰行了一礼，平静地喊：“王爷！”
南宫朔看着素衣白裙面色冷淡的卢浊清，心头浮起的却是另一张脸，自怜而不幽怨，如空谷的百合，几乎让他回到了二十年前。
“起来吧。”他伸手把她扶起，微微笑着，“卢姑娘不要见外，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好了。来人，去收拾一件上好的房间！”
“多谢王爷！不过，我想要和盈菲住在一起！”她立即拒绝，轻柔的语气却坚定异常。
南宫朔一愣，抚须道：“这个……，不太妥当吧！”
“为什么不妥当？”她直面反驳，“我和盈菲本来就认识，她和我很合得来，请王爷成全。”
当着下人的面，南宫朔不便多说，微点了头：“也好，来人，把卢姑娘带到小姐房里，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加菜，我要和卢姑娘好好地畅饮！呵呵。”
她看着他的笑容，却看不出他是否是真的高兴。他赎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因为美色吗？还是他已了然她的过去，不管如何，她进了府，仍然不知道走到这一步是对是错！当得知被他赎身后，她想了很久，挣扎了很久，想得最多的，是她如果反抗会怎样？她不想惹怒他，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低着头，尾随着仆妇往后院走，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移动的白色裙摆，仿佛化成了榆轩绝望痛心的眼神，她的心痛得都抽了一下，差一点趔趄着摔倒，她做错了吗？如果她选择对他坦白，他会不会原谅她？
“卢姑娘，到了！”
仆妇带着她穿过一个宽阔的庭院，停在一间雅致的小楼前，上前叩门。
门马上开来，探出一个小丫头来，看到两个有些奇怪，仆妇说了来意，小丫头才把门打开，但还是不住地打量着看卢浊清，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浊清看着这座精致却守卫严密的小楼，想象着盈菲从出生以后就在这里过着半软禁的生活！她的心里抑郁不平，千金小姐的闺房都是这样的吗？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
她上了楼，仆妇打开帘子，里面顿时迎出一个俏丽却一脸忧色的丫环，听着仆妇的话，也用一种很警惕的眼光打量她。
她等不及，抢先走进去：“盈菲！”
“卢姑娘！”小汶来不及阻止她，见她走入内室，只好紧紧地跟着。
一进内室，淡淡的幽香顿时扑鼻而至，盈菲穿著家常的衣衫斜坐在窗前托腮发怔，听到声音，她才望过来，微肿的眼睛发出讶异的光。
“浊清姐姐！”
“盈菲！”浊清跑上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脸上没有施脂粉，反而更加衬出红肿的眼睛，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显得有些憔悴，“你在干嘛？在哭吗？”
“没有啊。你怎么来了？”盈菲反握住她的手，起身让坐，“你怎么进来的？我爹爹肯让你进来吗？”
“你错了，就是你爹爹把我请来的！他赎买了我，所以我就进来了！”浊清一眼看到桌上已冰凉的满满一碗莲子粥，“我没有吃东西？”
盈菲掩饰地：“我吃的，这是点心。”
“哪有啊！”小汶在一边插嘴，“卢姑娘你既然是小姐的朋友，好歹劝劝她。回来以后，没有一顿是吃下去的，小姐从来身体就不太好，这样不吃饭怎么挡得住呢？”
“你不吃饭？为什么？你不要活了吗？”浊清惊道。
“没有这么夸张，你不要听丫环胡说。”盈菲岔着话题，担忧地问，“爹爹怎么把你赎了？他……要干什么？轩哥哥呢？他怎么会同意你进王府？姐姐，这可不能开玩笑，你这样子进来，轩哥哥会很不高兴的。”
她勉强一笑：“不说他好不好？”
“不好！姐姐是为了看我才答应爹爹进府的吗？这个牺牲太大了，万一爹爹对你有个什么，轩哥哥怎么办？他本来就和王府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那么喜欢你，你不应该这么做啊！”
“傻盈菲，你不要老想着我，我和榆轩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进来也不是为了你，不过我也很高兴来陪你，或者……”她望着她瘦弱的脸庞，“我也可能带给你某人的消息，你想听吗？”
“姐姐在说什么？盈菲不明白。”涨红了俏脸，增添了许多的娇艳。
浊清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微微有些不平。想着这几天她思念萧凛天到茶不思饭不想，而他还在外面快活逍遥，虽然没有做出轨的事，不知道可否有想到盈菲一分一毫？
“浊清姐姐，你怎么不讲话了？”
“哦，没什么。”两人坐在床沿上，浊清伸手搂紧她，给她以安慰，“你放心，这几天萧凛天乖得很，陪着小婉，我看得出，他很想打消小婉报仇的念头，所以尽力地陪她玩，让她开心。但他们两个都规规矩矩，像兄妹一样。”
“是吗？”她微笑，带着无怨无悔的深情，“他应该对小婉好一点。思念了十年，怎么到头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盈菲，那你还有什么打算？”
她安静地摇了摇头：“随便吧，其实象我这样的出身，命运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