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了无益》第39章

她挂着泪，但终于被他逗笑了。他抱起她，打开门，不顾世人的目光，把她抱到马上，自己也一跃而上，双手握住僵绳，马儿载着二人飞速地跑出了城。
原来这不是梦！竟然是真的！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当沈榆轩用一种沉浸在美梦中的舒适心情睁开眼睛时，赫然发现怀里温暖而充实，他日思夜想的人儿竟然枕着他的手臂，黑发柔柔地荡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睡得正甜。
他的脑海中有一时的空白，昨晚的记忆仍然混乱，唯一清醒的是自己练功得岔了气，滚下床，然后……，就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梦中有她穿著白色的衣裙在翩翩起舞，梦中她笑颜如花，娇美动人……
原来，竟然不是梦！
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绝美的容颜，触手的柔嫩证实她真实的存在，而彼此身体间毫无缝隙的贴合也提醒他已经发生的事实！原来是这样！他的心猛的一颤，刹时明白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伸出的手改成了拥抱，用力地搂住她，那么紧，那么紧！心里，是无尽的甜蜜怜惜。
他的紧拥惊醒了她，轻轻动了一下，黑发甩开来，披满了他的手臂，她半醒半醒地睁开眼睛，立即毫无准备地对上了他含笑的视线！
“啊……”她轻喊了一声，第一个反映就是赶紧用双手蒙住脸，但马上被他拉了开来。
她红透了脸，避开他的视线，嗔道：“你干什么？”
“昨天晚上，我们……”他试探地问。
“你还说！”她怕他说下去，马上接过话，生气地说，“人家好心来报信，一进屋，话还没讲呢！你……你就……，气力好大，听都不肯听我！还有，你怎么练功会练到地上去？就算是讨厌我，心里恨我，也不要拿命开玩笑，吓得我一身冷汗！”
“是吗？”他当然能听出她话语中的深情，捧起她的脸，柔柔地吻着她撅起的红唇，“对不起，我昨晚大概是练岔了气，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很粗暴？有伤着你吗？你……后悔了吗？”
“没有！”她被他吻得痒痒的，淡淡地释放了微笑，三个问题用含含糊糊两个字来全问回答，马上被他封住了双唇。
她自然地圈住了他的颈项，回吻他，享受着他怀抱的温暖与怄意，彼此的肌肤轻轻磨擦，带来了奇异的舒服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天色已亮，他会留恋到再次沉沦的。
“你的伤好一点了吗？”她抚着他胸口浅浅的伤疤，“不要一直逞强练功，我听慕云说过，你要静养，余毒还未完全解尽呢！”
“我没事，早就好了。”他握紧她的手，贴在胸前。
他粗糙的手掌引起了她的注意，摊开他的掌心仔细看，指节处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茧：“怎么弄的？”
“练剑啊！”他淡然地笑，把脸贴着她的黑发，“半夜起来，一个在后院练到天亮！边疆的天气很冷，我一开始真不习惯。我记得有一天雪下得好大，我穿了单衣，那时内功不强，一直发抖，连剑也拿不住！师傅对我很严，我有一招一直练得不到位，他就罚我在雪地里练，不许吃饭也不许休息。他说：你要报仇，就一定要把每一招都练好，不许有一丝破绽！那样，才有资格报仇，否则，只是给仇家斩尽杀绝的机会而已！”
她看着他手中的硬茧，想象着他在一种怎样的环境中成长，暑九寒天，昼夜不停，支持他的，只是报仇的信念而已！
“你和师傅是怎么认识的？他是怎样的人，对你很凶吗？”
“不，师傅对我很好，他救了我！我一开始随着众人流放到边疆，过着非人的生活！你知道我从小生在富贵环境，一时之间怎么能忍受苦役的日子？但我还是咬着牙和大家一起干活，有一天，我去野地给牛割草，遇到了一头狼，我吓得一直跑，它在后面追，不知不觉拖离了队伍。我跑着跑着，掉进了一个沼泽，整个人迅速往泥里陷，那次真的差点死了！幸亏帅傅刚刚路过，把我救了出来。后来他没让我回去，把我收入门下，我就跟了他了！你不明白，那时的我真的不像个正常人，我以为自己根本不会活到今天！”
她又是心疼又是苦涩：“是为了报仇，才支撑你活到今天的吧？”
他低头看她，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炫目的光，然后，温柔地笑了：
“不！不是！是为了能遇到你！遇到你，我才体会到生命的美丽！那个遇见你的下午，改变了我整个人生！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活得如此有意义！”
她的泪水泛滥：“真的吗？在你心里，我比报仇重要吗？”
“当然！”他想也不想地回答，“曾经，报仇是我生命的全部，可是现在，只有你是！报仇，只是我和小婉胸中的一股怨气！浊清，你能想象吗？当父母双双在你面前自尽，当家在一夕之间瓦解，当十年来在严霜与酷暑中挣扎，我真的无法释然！”
“我明白，我明白。”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怎么能不体会到他的恨与苦？为何人生的安排会如此的残酷，既然相遇，却让他们共同面对这个现实！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听着他坦率深情的话，她却只有把满腹的话都压制着，主动地吻住他，想让他了解她无法言喻的惆怅！
结束一个深吻后，他问：“昨天晚上你要来报什么信？原来我猜得没错，你进东郡王府是为了我，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
他的话让她不知如何回才好，一时之间，现实又回到了他们中间，他察觉了她的不快：“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没有去找你吗？其实我早就决定去找你，我是想，等今天一过，如果我能够平安下山，我会给你一生一世的承诺，即使你不接受，我也会努力到你接受为止！”
她含泪蒙住了他的嘴：“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会长命百岁的！因为，我不会让你去的！”
他一愣：“为什么？”
“因为……东郡王爷已经布下了局，暗伏了许多的好手，他誓要将你和萧凛天带领的天景堂一网打尽！他的人手太多了，你和萧大侠犯不着去跳这个陷井，是不是？”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榆轩！”她哽咽地，“你听我一句好不好？你忘了我跟你讲过的话吗？你等了这么久，难道是为了这样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吗？”
“对，我等了这么久，难道白白放掉这个机会吗？”他反问，眼中已有疑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因为这是我的一个心结！我想把它打开，把它结束，你明白吗？”
她咬紧嘴唇，泪如雨下，几乎是任性的说：“你刚才还说我比报仇重要，现在就要扔下我去报仇了！”
他无言地吻干她的泪，但却固执依旧，他有他的打算，今日，是一个结束日。他已被仇恨绑了十年，不想再拖下去，如果今日能够平安回来，那以后他的生命中只有幸福和快乐，告别昔日的灰暗，他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只好说：“那你好歹和萧凛天商量一下，听一下他的意见，毕竟他也有份，你们两个人是一起的！”
“也好！”他不忍再拂她的好意，她的泪，已让他心疼不已了。
她收进眼泪，猛然想到一件事，惊叫道：“糟糕！盈菲还在等我！我一晚上没有回去，她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我要回去了！”她一边说一边翻身坐起来，忙着穿衣服。
沈榆轩一把制止她，不悦地问：“你还要回去？”
她为难：“可是我总得和盈菲说一声，不然她会着急的。她一直记挂着萧凛天，如果我没有确切告诉她把话带到，这小妮子说不定会想不开！”
“我会想办法通知到盈菲，但是你绝不可以再回去！”他的眼中有着霸道的占有，抱住她，“你是我的，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是啊，她还回去干什么？那儿并没有让她留恋的地方，从昨晚开始，她一直没有静静地思考过，可是，她却是彻底的失望了，为母亲失望，也为自己失望，她不该再犹豫不决了！
可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到时候的他们，要如何面对！
“浊清！”
“啊？”她在他怀里回眸一笑，脸红道，“不管如何，总该起来了吧？我可不想被小婉笑！”
“对啊！”他也笑，“以前这个小妮子总是一早来敲门，今天怎么没有来？”
浊清这一惊非同小可，更是飞快地穿衣：“她还要来敲门！我们绝不能被她看到！”
他没有动，却留神听着：“外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唉呀你快一点！”
她急得拉他，却被他一把抱住，压在床上，她大惊失色：“天已经亮了，你真得想让小婉看到吗？”
“哈哈！”他被逗笑了，捏捏她的鼻子，“你紧张什么？我发现你每次紧张起来都是急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