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无敌》第20章

苍茫夜色不断的收拢，米洛奔跑在月光零碎的林中，气喘吁吁的疑惑道：“这不是出谷的路么？”四周都有脚步声，可是林中昏暗，她屏住呼吸，钻进了一群灌木丛里。
“不是进来了吗？人呢？韦彦章，这里有很多捕猎的陷阱。”霍执就在五十步远的小树底下，背对着她，米洛听不清楚他在吩咐些什么，肯定是自己走错路了。
“……你们听好了，我要人，不要尸体。无论如何，也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抓到她，得留她一口活气。”霍执对这地带不熟悉，他转过身，看着不大不小的林子，指挥禁卫军开始搜捕。“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躲着。”
“属下遵命，还请大王小心。”众人分头搜捕，唯独忘了最近的灌木丛。郑吉的弓箭手衣服是绿色和灰色的混合，在大白天也很难被人识破，何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等他们散开，米洛就扯了一条破布，扎好受伤的小腿。她沿着进来的路再走回去，没想到在林子的出口碰到了站岗的于定国。
“咦……你是神箭手？”于定国左右看了看，上下打量道：“是我们少爷让你来帮着搜捕的？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子和你差不多高的年轻男子？”
米洛摇摇头，出谷的路就在手边。
“哦，那你走吧，我们正在找人呢，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少爷的事情，他会很生气的。”于定国站到一边，给她让了路。
从于定国身边走过去的米洛，尽量保持正常的走路姿态，她知道，出了谷，到了封邑就有新的希冀。但这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孤月，竟觉得心中像是烈火在烧，浑身在冰与火中煎熬，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在蓝蔷薇园里乱走。
“咳咳……”轻咳一声，半口鲜血蹦入掌中，难道真像霍执说的，自己最终还是死在了三夫人的手上？身后再次传来缓缓靠近的脚步声，转过身，霍执就站在不远处。
“逃跑不是第一女王该做的事情。”霍执闻到了血腥味。
“我已经不是大禹的女王了。什么第一女王，都是世人的妄想。”思维跟不上节奏，脑海里开始不断翻腾和霍执认识后的种种，像是要在最后看清眼前这个男人。他曾经的天真，他曾经的憨厚，米洛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那时年少春衫薄，谁也不再覆当年？就像，那时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今日就非得在黑暗中斗得你死我活？“霍执，你恨我是对的，我值得你恨我。”
“你清楚就好，跟我回去。明日到了封邑，我请你看好戏。”霍执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她的身影站在哪儿，纹丝不动。
跟着米洛逃窜的萤火虫又飞了过来，米洛抓了两只在手里，说：“萤火，萤火，聚而散，散而合。”她看到几个禁卫军都走了过来，睁大眼睛，这就是人生的最后一幕？
“霍执……我不能被你抓回去。”她摘掉了帽子，露出了那张满是胎印的脸，对他轻轻一笑，用尽全力的向出谷的地方跑去。
“……你以为，我每次都只会守株待兔吗？”霍执将呆愣的于定国手中的弓箭拿过来，箭在弦上，直直的对准奔跑的米洛。“中！”
箭声“嗖嗖”，精准的扎进左肩，米洛痛叫一声，仍旧向前奔跑，她希望，自己的一生最终是在奔跑中结束，最起码，双腿是自由的，能自己选择前面的路。
让她遗憾的是，前面没有了路，她一路跑到深渊上，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要我提醒你，那是深渊吗？”霍执扔掉弓箭，将手伸出来，说：“走吧。”
米洛突然笑了，任性的像个孩子，原地转了一圈，心跳加快，有种涅的撕碎感，蓝蔷薇真的有剧毒？她已经站在崖边，冷风吹开了她的头发，披散着如同女鬼。
霍执上前一步，正要拉住她，米洛就拔掉那支霍执亲手射的箭，顿时血流如柱，她笑说：“我只有一条命，这一条先还你娘亲的，下辈子，我再还你妹妹。誓水，誓水……”她闭上眼睛，向后任身体坠入深渊。崖底冷风乍起，只吹上来一条她手腕上常系的红绳……　
四十五 碧落出云
封邑城今日很热闹，从外地来了好几批民间杂艺团，守城门的士兵看到杂耍团的美娇娘就坐在花车上对临街的当铺掌柜抛媚眼，口哨声飞起。
“嘿嘿，你们看，那小娘子就是喜欢钱掌柜，听说私底下还送过什么比翼双飞玉佩呢……”封邑城算是小城，只有一条街。由于是造兵器的地方，来外人很少。前些日子，外面战火不断地时候，封邑没有遭受什么影响。谁也不敢跑进这到处都是刀枪剑戟的地方闹事？大户人家也只有一家，是从南方过来的一个商贾世家，姓岳。整条街的不少店面都是这岳大老板的。
“咦，今儿稀奇了，刚走了杂耍团，又来了探亲的？”城门兵看到五个大汉守着两辆马车，正在城门口备案。
“来探亲？……探得是哪一家？”登记的人划了两笔，随便问了问。
“姓霍的。”韦彦章和颜悦色的说，他现在扮演了管家的角色，出了钏族的山谷，大王已经快两日没有说一句话了。他叫其他五名禁卫军跑到深渊底下去找人，还不听那女神的劝告，唉，深渊底下是秃鹰的老巢，那五名禁卫军是惨死了。擦擦头上的汗，还是办正事吧。
“哦，走吧，走吧。”
马车向前，韦彦章仔细听马车里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他掀开帘子的一角，就发现大王手里拽着那根红线，表情专注，却不知心思飘到了何处。自古以来，也有君王好男色的，分桃割袖者，有之，韦彦章觉得，男宠可以再找，君王却不能一换再换。“少爷，我们这是要在哪儿住？”害怕归害怕，但还是要问话。屈放这小子，也算是有骨气，是个男人也愿意做什么兔儿爷。
“先去酒楼。再去妓馆。”霍执木然的回答着。
“……是。”韦彦章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封邑这么小的城，也有妓馆？
酒楼不大，迎风飘着两排灯笼，白日客人不算多，韦彦章掀开帘子，让霍执走进去，一行人进了二楼的雅间，临窗而坐，能看到整座封邑。远处都是冶炼之所，从粗烟囱里冒出一股又一股浓烟。
“六位爷，你们要吃点什么？”店小二问。
“随便来点清淡的招牌菜即可。”韦彦章回答。
六人一桌，等菜上齐之后，正准备动筷子，就有人突然推门而入，来人三十七八岁，礼冠华服，袖间绣着盘踞的腊梅。
“各位爷，我是这碧落楼的老板，鄙人姓岳。”此人就是封邑城唯一的岳大老板，他今日正巧邀友人聚桌，楼上雅间全部用完了，只好来试试这一间能不能礼让一下？这六人没什么反应，他瞧着眼生，应该是外城的人。拿出一锭金子，他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这六人还是自顾自的吃饭，岳老板以为这些人都是哑巴或者聋子，正准备说话，霍执就站起来，看了看他手上的金子，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啪”门关上了，岳老板摸摸头，说：“若是不愿意，就该吱一声啊。”他的那群友人走过来，笑着挥着扇子说：“出云兄，你是白当了这么多年老板，连个雅间都找不到。我看呐，我们今儿是吃不成了。”
岳出云摇摇头，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怪的人，“谁叫着碧落楼生意好呢。”　
四十六　妖精
桌上的菜吃了一半，霍执站起来，韦彦章也赶紧站了起来，想起大王进城时候的吩咐，一行人便小心的跟在霍执的身后。岳出云和一帮友人最后还是在大厅里开了一桌，正是酣饮之时，见雅间走出方才那几个怪人，就小声道：“你们瞧，就是这几位爷。”
“唉哟，瞧着可不像是封邑城的人，眼生的紧。”岳出云有一名友人叫黄卜，祖上都是占卜的行家，他见领头的男子，摇头晃脑的说：“此人乃人中龙凤，他日必定大统天下啊。”
“大统天下？……”岳出云不解的大笑，其他人也都纷纷大笑。
黄卜自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唏嘘的看向岳出云，盯着他的印堂道：“岳老板，近日有艳遇。”
“去年你已经说过了。”岳出云一副无语的样子，他低头又饮了一壶酒，说：“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儿还远在，等局势安稳些，就要迎娶了。”他今年已经三十七了，早年一心重振家族的商务，长年在外颠沛，岳家人丁单薄，没个当家的女人给他操心婚事，一拖再拖，如今是重金在握，他准备将在定了五年的一桩婚事给结了。谁知内祸突起，先是誓水屠城惨事，后是都城被攻破。
“你那媳妇儿等了你五年，你可写信去了？”有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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