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第40章


“你是不是想回老家养老去了?”李瀍沉下话音,语带几分讽刺的意味。
“老奴因昨夜为殿下打了一夜的蚊子,这才有些……魂不守舍。殿下你要沐浴是吧,老奴这就下去办。”全桂涛赶忙点头哈腰,在李瀍的注视下佝偻着身子退出殿外,擦了一把冷汗。
李瀍瞧见全桂涛那副惊恐万状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听见王萱不紧不慢地说:“五郎,我要开始除掉王守澄了。”
她已经忍耐得太久,自从由杨妍妍那里得到计策后,她蠢蠢欲动,欲除之而后快。只是得经过周密的部署才能行动,因为她需要十足的把握。今日在闹市见到青灵的头颅,她坚信,他会在冥冥之中保佑她,成功达到目的。她要复仇,让害死阿爷、阿哥和青灵的罪魁祸首付出沉重的代价。
王萱从榻上站起来,接着说:“你可不可以帮我?”
“当然,你想我怎么帮你?”他从不过问她报仇的事情,因为他的母亲也是造成她亲人死去的罪魁祸首之一。若她杀了王守澄,第二个要杀的是否便是自己的母亲?他有些害怕,但却不敢问。自从他决定把她从岭南带回来后,他便特意避开这之类的话题。但终究,他们两个之间会谈起复仇。
“我需要跟郑注谈谈。”她的表情坚定而决绝。只要谈起复仇,她的眼中便喷薄着一股火焰,像可以焚烧一切一样。
他爽口回答:“好。”他不知道她的复仇计划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全桂涛端来冷水,却被王萱一口喝止住:“不能冲冷水,去端温水来。”
全桂涛一愣,看来王夫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力气,趾高气昂起来。
这个性如烈马的女子,只能被颍王那样奸明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们二人一同长大,之间小打小闹不下百回,却是闹一次比一次更亲密。到最后,你情我浓,难舍难分。
忙点头应是,又退了出去。
李瀍回过头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能冲冷水?”
她回答:“冷水浇头淋身,与滚烫的身子想冲,对身子不好,以后一定要用热水沐浴。”
李瀍见她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又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低语:“等会不准走,你伺候我。”
王萱会心一笑,略略低头,露出娇羞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他是极少见的,因为这个女人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羞怯。比如她第一次在温泉勾引他,径把他拖入水中,柔软的身子就缠绕上来。那个时候他使劲浑身解数才压制下欲望,对她扳着脸说,你永远是我的萱姐姐。
他虽然早已经对她萌动邪心,但他觉得他不能对自己的姐姐做那样的事情。
是的,他曾把她当做姐姐,当做知己。那个时候他真是个白痴。直到快失去她时,他才发觉自己是舍不得这个姐姐的。因为那么多年的相知相守,使得他们的生活早就交融在一起,缺少她便缺少了最重要的一角。这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羁绊。
无论姐姐也好,妻子也罢,他知道他的心底不可能再有其他女人。如果他要再娶王妃,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是她。
而现在脑海中无时不刻想与她做那事儿,这是与她一起才能品尝到的独特的欢愉。他侍妾成群,尝遍天下娇花,但只有和她之间的滋味是与众不同的。一来是因为她特殊的烈性,二来他们之间有着深刻的感情和配合无间的默契。
第37章 悠悠我心
李瀍每每想到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就觉得自己快要在她的身体中溺死了。哪怕溺死,也心甘情愿。有时候连做皇帝的心都被埋淘掉,只一心一意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亲王。什么狗屁国家大事,让自己的哥哥去打理吧。
瞧瞧哥哥现在,被阉人欺负到头上还不敢吭声,真是窝囊。但是李瀍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李昂毕竟是自己的血脉相连的兄弟,他被外人欺凌,也便是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何况李昂对他十分好,还每年发放数目不菲的俸银给王府吃穿用度。
自己的这个哥哥就是对人太好,好到有些软弱。他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他屁股下的那把龙椅么?也包括他最疼爱的颖弟和溶弟。
皇位之争,历来不认亲兄弟。李瀍认为自己必须得当上皇帝,整治下这些兴风作浪的佞臣贼子。若不是他们,他最宠爱的王夫人的幼年生活怎么会那么悲惨呢?
他常常听她讲乡下的故事,她说她儿时最好的伙伴被父母吃了。好多人被迫卖掉儿女,骨肉分离,流离失所。每每讲起这些,她眼眶是红肿的。他明白那是她内心深处最悲痛的一段经历。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更何况,他的王夫人的野心也并不小。穷怕了的人,总是向往更高处的生活的。
……
长安某坊的妓院门口,穿着大紫色丝帛长袍的郑注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虽然临近夜禁,但日头还稳稳地挂在山间,所以他并不着急,迈出的公府步伐格外有力,一派春风得意的样子。
自从治好圣人的风疾后,郑注平步青云,一跃而成为太仆卿,兼御史大夫,成了圣人前的红人,正是人生得意之时。但他觉得自己的头上始终有双脚踩着,怎么动怎么不舒服。
就比如上次圣人赏赐了一件稀世珍宝“自暖杯”。这可是个好玩意儿,把酒注入杯中,没一会儿酒就暖起来,还冒着热气,连温酒的功夫就省下了。但后来这事被王守澄知道了,虽然他没有明说,只是一个劲儿地赞那杯子好。但郑注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于是命人用金箔纸包好了,乖乖地送上门。
他心里不舒服啊,凭什么好东西都得往你那里送。虽然吧,是你在圣人跟前推荐了我,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是你也不至于这点儿都贪吧。你家那好玩意儿堆成了山,比起我这点儿好东西,那是如大海比小溪。所以他心里就有那么点不爽。任凭在人前再怎么样风光,到了他跟前,也得跟孙子一样。他越发不爽。但不爽归不爽,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郑注正埋头苦思,却见面前立着一个宦官。抬头一看,这不是颖王府中的全桂涛吗?立刻满面堆笑,拱手道:“全郎,好久不见。”
全桂涛四下看看,这才悄声说:“郑郎君,颖王殿下有请。”
郑注暗地里吃了一惊,他与颖王交情并不深厚,何况对方如此神秘,难道有涉及权利纷争的大事?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如是不去,他后头告到圣人处,说他为人不尊怎么办?不行,一定得去,这个颖王不好惹。
于是面上还是和颜悦色,恭维道:“全郎亲自前来请郑某,此刻就算是圣人召郑某觐见,郑某也得卖你个面子。”
郑注平日就靠着这张耍滑的嘴哄得王守澄、李昂团团转,真是懂得讨人欢心。但这招对全桂涛来说完全不管用。全桂涛刚伺候颖王时,还不是这样讨好自己的主子。有的话说过头就是矫情,颖王不但不买他的账,还骂他巧言令色。看来“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这个道理郑注还不懂。
全桂涛背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招呼他上了马车。
郑注刚吃了些酒,于是在马车里有些迷迷糊糊。闭了眼睛,没一会儿就到了颖王府。全桂涛掀开帘子,招呼他下车。他打了饱嗝,这才缓缓挪下了车。
这是他第二次进王府,第一次是进隔壁的光王府,现在又是进颖王府。看来自己真是好运,两个亲王都有事请他。真是鲤鱼跳龙门,身份大不同。他不再是当初的江湖医师,而是大唐的从三品官员了。
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挺起了胸膛,跟着全桂涛进了王府。全桂涛领着他来到湖心锦芳楼,早有宴席等待着他。
郑注眼前一亮,这哪里是一个王府,简直是仙宫啊。金银器皿,山珍海味,云蒸雾霞,美女如云,载歌载舞。他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上堂的王夫人,云鬓花颜,真是炫目多姿。但左顾右盼了一回,没有发现颖王的踪迹。
心下有些纳闷,脚步未停,笑呵呵向夫人拱手:“王夫人。”
王萱忙站起身子,向他颔首:“郑卿请上座。”
郑注坐在了王萱的左侧,抬头看着那些美人,一个个如花似玉,雪肌冰骨,娇柔丰满。不由得迷花了眼睛,酒意翻涌,情不自禁地伸手揽住一个娇小的美人儿抱进怀里。
他准备摸一把她胸前那对玉峰,却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于是那手便顺势向上,装模作样地把她的发簪扶正,这才放了手。
“呵呵,郑卿若喜欢,这里的女子任凭你挑,就当是我送你的。”王萱最爱看男人沉迷于女体后那副卸下尊严和伪装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这……”无功不受禄,郑注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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