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第60章


“皇叔,萱娘告退。”她走了几步,又吩咐众人,“你们帮光王殿下寻县主去。”
回到凌云阁,便有两个人扑了上来。王萱疲于应付:“都长这么大了,还这样粘人。”
“姑母,媋儿想你了嘛。”
“姑母,湃儿也想你了。”
王萱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眼前的两个孩子又比上次见面高了许多。就拿王媋说吧,身子渐渐丰盈,凹凸有致起来。王湃呢,则高头大马,像极了他的父亲。
武夫人拉着她的手,悄声说:“他们都大了,你看看有合适的人么?”
“有倒是有,只怕他们野性未除,给咱们王家丢脸。”王萱讪笑道。
王媋听到了话,忙抱着姑母的腰,撒娇起来:“姑母,我想进宫。若不能进宫,我就一辈子不嫁人。”
王湃在旁泼冷水:“就你那副丑样子,还想进宫呢,连乞丐都瞧不上眼。”
王媋一听,气得直跺脚:“母亲,你看看,我这个弟弟绝对你不是亲生的。”
陆珍笑道:“怎么不是亲生的?湃儿还小,你这个做姐姐的理应让着他才是。怎么反倒与他计较呢?”
“母亲偏心!”王媋气得背过手去。
“别闹了。媋儿为什么想进宫?”王萱问她。
“她吵了好几年了。之前不是说年纪还小吗,现在年纪也大了,让那些宫规管教管教她也好。到时候就知道苦字是怎么写了!”陆珍坐在圆座上,一提起进宫之事,她就来气。
王媋扑通跪了下去,向王萱哀求起来:“我不怕吃苦。姑母,让我进宫伺候你吧。”
“媋儿,你还没告诉姑母,你为什么想进宫?”她又问。
“因为我想伺候你。”
“你是姑母的侄女,不需要伺候任何人。宫里人心险恶,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你还记得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王媋点点头:“是被人诬陷谋反。”
“那是姑母的错。因为姑母之前行事张狂,得罪了许多人……连累了你的父亲和你们……所以那地方一点不好。”
“可是,鱼哥哥答应教我武艺。但这么多年了,我连他面都没见着。他骗我,是骗子!”王媋怒吼起来。
“这就是你想进宫的原因?”王萱话音一沉,“不是想伺候我,而是想见他?”
王媋紧抿着唇,把头垂得低低的。
“你可以进宫。”王萱对她说。但不是去见小鱼儿,而是去见另一个人。她心里头有了主意。
又把母亲拉到一边,小声问她璎珞之事。武夫人并不知道璎珞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后悔不迭道:“女儿,这是我的过错。那串璎珞的确是祖传的,至于什么老虎什么卫,这我就不清楚了。你的祖父没有跟我提起过啊,我要是知道了,还让你戴着它吗?”
看来无法辨识刘昇所说的话的真假了。不过这真的不重要,那么遥远的事情了,可大可小,只是看有没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了。她又打定了一个主意。
王萱带着两个孩子回宫了,当然还有那条大鲤鱼。大鲤鱼被养在了咸宁殿内的池塘里。正好也带王湃进宫见见世面。王萱到了紫梅处,一面和紫梅拉拉家常,一面看那三个孩子玩耍。
当然她并不急于表明自己的意图,还要观察一番,看李峻是否喜欢王媋。她不能把自己唯一的侄女的幸福交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李峻给他们姐弟二人看他的珍藏,一把木剑,一把木弓。
“木剑是父皇的,这把木弓是干娘送我的。”
王湃拉了拉弓,没拉动,有些丧气。
“干娘?你的干娘是谁?”王媋问他。
“我的干娘是你们的姑母,她是我的另一个母亲。我有两个母亲。”李峻平日都唤王萱母亲,极少叫干娘。
“你真贪心,有一个母亲还不够吗?”王媋低头看了看他。
李峻一听不高兴了,一本正经问她:“你是谁?”
“我是王媋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问你的名字,是问你的身份。”
“民女。”她想了一想。
“那我是谁?”他又问。
“你……是皇子。”王媋的声音软下去。他是皇子,身份尊贵。
“那你凭什么指责我?”李峻面色严肃。
王媋一惊,她好像有点明白姑母的话了。这宫里果然处处都分尊卑,不比家中自由。
“嘿嘿,”王湃看王媋焉了,幸灾乐祸、手舞足蹈起来,“这下撞到阎罗王,来收你啰。”
王媋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既然不能打皇子,那可以打自己的弟弟吧。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弟弟的脸上,王湃无缘无故被打了一巴掌,气得双眼通红。两姐弟扭打成了一团,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王萱看见他们打起来了,忙跑过来分开二人。这面紫梅也来帮忙,问李峻:“作甚打起来了?”
李峻撇过头:“你问他们。”
王媋一面撒泼,一面叫嚣:“我不要这个弟弟了,不要这个弟弟了!他只会欺负我!”
“我也不要你这个姐姐了!哼!无缘无故打我,我招谁惹谁了?”王湃捂着脸哭了起来。
王萱忙唤来阿鹿把这两个少不更事的冤家给带了下去。他们俩姐弟,桀骜难驯,活脱脱的败家子。气得她眉头拧在了一起,李峻伸出手抚平她的眉心,柔柔软软的。
王萱苦笑:“大郎,是我没管教好他们。让你笑话了。”
李峻懂事地摇摇头,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第56章 苦肉计
事后,王萱总不经意地向他提起王媋,李峻只默默聆听,不置一词。他继承了他父亲那冷静沉稳的心性和人精一样的头脑,也糅合了自己母亲温柔甜蜜的笑容。
她问,大郎,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回答,喜欢您这样的。
她又问,你觉得媋儿像我吗?
他便不再说话,只把头埋在干娘的怀里,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襦衣。偶尔会仰起头向上看去,望着干娘的下巴发呆。
父亲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干娘,有时候他躺在他们的中间,一只手牵着父亲,一只手牵着干娘。一会儿摸摸父亲的鼻子,一会儿闻闻干娘身上散发的甜香味。更多是用他那柔软娇嫩的手抚平干娘的眉头。
紫梅觉察到自己亲生儿子对王萱的依赖,但她那宽阔的胸襟让她并没有感到难受和嫉妒。她觉得王萱是个可怜人。
她没有历经怀胎十月和分娩时的痛苦,可谓一个不完整的女人。而她自己不受宠,还连累孩子几个月见不到父亲。但现在因王萱的缘故,他们父子见面的机会多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母爱,是最伟大的。
紫梅姓刘,家里穷,父母没读过书,也没给她起名字。就连王萱,萱也只是小字,真正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封为才人后,大家都叫她刘才人。紫梅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跟一个卖春/药江湖郎中跑了,父亲一怒之下,将她卖给了起居舍人做婢女。因为模样长得俏丽,又被正室夫人给撵了出来。后来在长安大街流浪时被全桂涛发现了,见其可怜又心性纯和,就给带进了王府伺候沈夫人。沈夫人跳湖自尽了,便又跟了王夫人。
后来她有了身孕,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王夫人居然让她好好养胎,还说去求颍王给她一个名分。她啊,心里头感激她。
她觉得王萱吧,其实心眼很好,外人都敬畏她、怕她,甚至认为她是蛇蝎心肠。他们是不了解她。把李峻交给她,她是放心的。
……
王萱搬到了咸宁殿居住,没事养养鱼,喂喂鸟,但很快就厌倦了宫内无聊的生活。李瀍刚继位不久,忙于熟悉国事,答应等忙完这段时间后就陪她出宫畋游。
这日她估摸着李瀍快下朝了,摒退了众人,披头散发地跪在寝宫门前,哭哭啼啼起来。她要演一场戏给李瀍看。
李瀍早接到传报,说王才人跪了两个时辰了,任凭怎么劝就是不肯起身。
他心急如焚,忙赶回咸宁殿。刚踏入门槛,便听见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传来。再一看,王萱正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那披散的长发垂泄下来,乌黑发亮。晶莹的眼睛,周边红彤彤的,像是春天绽开的桃花。纤柔的身子,轻轻抖动,多了一份病态美。
李瀍的心瞬间融化了,走过去伸手扶住她,问她:“是谁欺负你了?”其实宫内谁敢欺负她呢,只不过按照她的性子,必定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
她摇摇头,泪水一滴一滴滚下来,打在他的手背上。
“地上凉,你先起来。告诉朕,朕一定为你做主。”他像哄孩子般哄她。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问他:“陛下,你会杀了我吗?”
“朕为何要杀你?”李瀍一头雾水,难道她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不成?
“妾是虎贲卫的后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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