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探长I御猫妙鼠》第3章


“听着。我不管他叫什么,阿兰朵也好、塔耳塔洛斯也好,还是什么狗屁命运也好,总之叫他来——我只想知道到底哪份才是我要的甜点!”
“好的,如您所愿,我这就去请厨师过来。不过按照这里的规矩,您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白岩抬起头看着侍者,脸上带着疑惑问道。
“如果天使被拔掉了翅膀削去尊贵的身份扔进了污沼,那他是否有权利选择去爱慕一个能帮他脱身并且体面地活下去的魔鬼?是?还是——不是?”
对,那个梦的结尾就是这样。
白岩被问了一个如此诡异而不着边际的问题。到头来,他终究没能吃上自己的那份甜点。
白岩在思忖着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个乱七八糟的梦的时候,他的视线滑到了沙发旁的地板上,那里摊开着一本书,就是他在入睡前翻看过的那一本,弥尔顿的长诗《失乐园》,他将读了一半的书从地上捡起来,书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这是位于天界外的荒冥之地,魔鬼撒旦与他的部众们聚集于此,原本尊贵的天使身份,因一次叛变而丧失。现在,他已成为罪与恶的化身,他所处之地,是烈焰冲天的恶魔之殿——潘地曼尼南。”
白岩重新将书合上放到了沙发的扶手上,他本想再继续读上几章的,但他命令自己必须去睡觉了。因为明天可是个大日子——白岩考入星城警校的第一天。这也是刚刚让他克制住自己不去喝一杯的原因。
他将成为一名警校生了,将继而成为一名警员,光是想想就够让白岩兴奋到闭不上眼睛了。
他一遍一遍地设想,父亲知道这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懊恼?愤怒?或者揍他一顿?哦,说起来,白岩从小到大还没有挨过父亲的揍呢,不管他捅了多么大的娄子。
尽管他们父子间从来不谈论生意上的事,他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时间跟他谈论任何事,但白岩知道,父亲的生意是不够光彩的。可是这下子,父亲不得不找他谈谈了——一个毒枭父亲和一个警员儿子——越大的娄子意味着他和父亲之间越长的交谈时间。
白岩这样想着,而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有些兴奋。在这样的紧张和兴奋情绪中,白岩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躺回到沙发上,回到了那个梦中并将它接续了下去。
他如愿吃到了他的下午茶和甜点,就在他鼓足勇气随便掀开了其中一个盘子的银色盖子之后。而刚刚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侍者,此刻却脱掉了身上的马甲挂到椅背上,然后坐到了白岩的桌子对面。
当白岩从他美味的甜点中抬起头,再一次对上那张面孔的一刻,他回忆起了——这个男人,深沉而温柔喊着白岩名字的嗓音,关于他自己的十八岁生日——所有的一切。
男人当着白岩的面微笑着掀开了另一个盘子,这使得白岩好奇地微微探过头去,他突然很想知道在对面那个男人——那个叫展青云的男人——他的盘子的里,盛着的又是一道什么味道的甜点?
第3章 Chap。2 展青云至上主义的教室
“我以星城警署的名义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吸食毒品和提供色__服务,是违法行为——”滋啦作响的扩音喇叭里,一个中年男人无精打采的声音,在这逼仄的、污水横流的街巷间回荡了起来。
正午,估计任何一个人——被迫长时间在大太阳底下暴晒——都会无精打采、浑浑噩噩。尤其是在,泛着阵阵蒸腾而起恶臭味道的街巷里,便装警察们正排成横列与巷子对面的人群对峙喊话——被喊话的对象是一群穿着打扮妖艳得过分的年轻人,十几个女孩子和三五个男孩子……在这两排人群的身后,是一家刚刚被贴上封条的夜店。封条的胶水都还没干透呢。
“你说违法就违法?证据呢?有证据么?你们这帮bi——!”
“我以星城警署的名义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辱骂警察,是违法行为——”回答的仍然是那个无精打采的,拖着长长尾音的中年男人。
“骂你?你信不信急了老娘还打你呢!”
“我以星城警署的名义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威胁警察,是违法行为——”喇叭里的声音越拖越长,像是被人按了八倍慢放键一样。
终于忍无可忍了——那群穿着紧身短裙、踩着十几公分高跟鞋的小姑娘们,蜂拥地向那懒散的声音冲了去。
白岩开始还以为,警察都会配一把枪的——鸣枪示警,哪怕是橡胶子弹的那种,至于警棍、催__弹……总之肯定有能对人群起到震慑、压制作用的装备。但是,显而易见,那些可怜的警察什么都没有。
“我以星城警署的名义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殴打警察,是违……哎呦!”
“混乱”——这是白岩对现场唯一的描述,他不禁闭上了眼,还用手遮住了这不忍直视的一幕——刚刚那个举着扩音喇叭喊话的中年警察,正被几个冲上去的小姑娘挠成了个满脸花。
这一刻,白岩心中——“警察”这个职业的光环突然像是被掐断电的霓虹灯——所有璀璨炫目的光彩在这一瞬间都黯淡了下来。他紧紧捂着脸,想把所有美好的梦想都关在脑子里似的。可是,美好幻想还是轻易地从白岩的指缝间溜走了。
白岩被拉回了冷冰冰的现实中,还有他的三十几个同班同学们——和白岩同一批秋季入学星城警校的新生。他们此刻正躲——不对,不是这个词,准确说是隐蔽——对,他们正隐蔽在街尾的一家便利店里,目睹着整个过程。
第一堂校外见习课——观摩、记录基层警务人员的执法过程,再课堂研讨。
顺带一说,这堂课是星城警校最年轻且赫赫有名的客座教授——展青云教授的课。白岩听说,要报展教授的课,不仅需要提前两天排号预约。而且展教授是新派教学理念,与学院的老派理念格格不入……怎么说呢,算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当然,这与他的另一个身份——星城缉毒署第四组派驻星城指挥官不无关系。可是,白岩想不通,为什么警校新生的第一堂课会选择观摩这个?为什么不组织大家看《紧急44分钟》抑或《谈判专家》诸如此类的片子?那不仅能激发这些“小白兔”们 ——学长们就爱这么称呼新生——的斗志,也更富有教学意义不是么?
梦想撞进现实的方式有很多种,而这个方法,让白岩来了个硬着陆!另外,白岩入学后在考虑导师、课表、专业方向……在向教务处申请课程的时候,白岩都丝毫未曾想到,展青云教授——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展青云。
白岩有过一面之交的展青云,是个警察。白岩也听展青云提到过自己手底下一帮有学生。但这不能推导出展青云在星城警校任职教授的结论!当展青云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白岩大张着嘴愣在教室门口,整个人像被混凝土浇筑了一样。
为何一面之交的人会让白岩如此反应?这里清楚地给大家做一个注释——他们的“一面之交”是在白岩家的床上……这样就能更好的帮忙理解白岩此刻的感受了。
现在,让我们暂时抛开这尴尬的气氛,来换个话题,说说星城——就是白岩和展青云所在的这个城市。她是一个紧邻国境线的河港城市。
放眼望去,方圆几十公里的城里,尽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气息包裹的外立面都斑驳不堪的老旧楼房。抬头向上看,建筑物之间的半空中挂满了蜘蛛网似的,几乎密不透风的电线。下面是私搭乱建的彩钢板房,就挤在街道两旁的空隙里。擦身而过的,尽是推着板车,沿街兜售着不新鲜的水产蔬菜的小贩。垃圾遍地的街道,小孩子们在腥臭的泥水里打闹嬉戏。这是一个看似被抛弃了的城市,不光是被上帝,更是被星府。
要说这个城市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大约就是鳞次栉比的药店街了——柜台上随意放着几盒早就过了期的感冒药品,话说,谁又会在意它们过没过期呢?反正顾客全都是冲着柜台下面的东西来的,药店街真正经营的商品——让人丧失心智并上瘾的花花绿绿的药丸和颗粒。
白岩大多时间都待在离星城几十公里远的河对岸的新星城,尽管仅隔几十公里的距离,二者却截然不同,虽然同是拥有孪生兄弟般的名字。新星城有繁华的街区、高档的商场、名牌的学府、浓阴环绕的公园,还有数不清的剧院、展览馆、画廊和书店。想到这些,白岩更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星城——待下去了。
“那么,通过昨天下午的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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