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萦相思桥》第89章


我吓得腿直抖,男人的目光嫌恶地转盯着古丽塔,眼中闪起凌厉的杀机。
古丽塔苍白地对我笑了笑,似乎在无声对我说:葛迪卡,阿理就拜托给你了。
我噙着泪水,瞧着眼前这个掌控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哽咽道:“成遇,你别生气了,我想你,带我回家吧好吗?”
他不敢置信地松开我:“你刚才喊本王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从前我很少喊他,最多也只是僵硬地称呼他睿王;那也是我第一次深情地对他说话。
我抚着他的脸,一颗泪从我的眼眶中掉落:“成遇,我是生你的气才跑出来的,我想你,我刚才还在想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成遇,你还会要我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一夜,他竟对我极尽温柔,居然还有些小心翼翼问我身上痛不痛;他对我再也没有动过手,他给予我他所认为的,一个权利者能给予心爱女人的所有宠爱。
原来,这就是古丽塔说的“湖水”,这就是她说的——女人的武器。
李成遇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屏退宫人独自坐在梳妆镜旁瞧着自己,瞧着镜中那个“陌生”的女人,她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我一直瞧着她,瞧啊瞧啊,瞧到最后那双眼睛不再“说话”,依旧美丽,却不再“说话”。于是,我学会了一个词:虚伪。
我反复试用着这把“武器”,竟发现屡试不爽;然后,我将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揣摩研读这把“武器”,一点点一层层一面面,将它熟练于心;直到,我的眼睛又会“说话”了,说的却不是我的真心话,而是我故意想让对方“读懂”的话。
一天到晚地照镜子,让我终于看懂了自己的“美”。
渐渐的,我喜欢上沐浴,喜欢在宫中唱歌,喜欢在庭院里为李成遇跳舞,那是给他看,也是给我自己看。
我开始自恋,开始“邪恶”,因为我也想要像他一样,用另一种方式,一种只有自己能拥有的方式,“掌控”生杀大权,让我所爱的人好好活着,让我所爱的人不被杀死。
我在李成遇那里尝到了甜头:古丽塔有了两个佣人,她的房间焕然一新,柜子里堆满了漂亮的衣服;我请能工巧匠为她订做了副精美的银质蝴蝶形面具,样子如同没有镜片的眼镜,可以遮住她眼睛上的伤疤,她慢慢恢复起圆润的身姿,精神也逐渐好了起来。
我还在李元昊身上悄悄试了试我这把“武器”,结果也同样令我相当满意:阿理成了他最心爱的儿子,他赏给了阿理一副宝弓。李元昊频频地找机会讨好我,而我也在频频地通过他创造的机会来暗示他:我想要阿理做我自己的儿子;我可以给他想要的,前提是他自己负责来解决所有的“问题”,而且他必须要给我“想要”的。
还是那一年,大宋的景祐元年,大夏的广运元年,我二十三岁。
我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还是忘不掉一个人;却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改变了我自己。
又是一场豪华的宫宴。
在舞池中,在万众瞩目下,我放声高歌,用天籁般的歌声迷醉所有人的耳朵;我深情地跳起,自己“研发”的,带有强烈爱情悲剧色彩的,歌剧式舞蹈,震撼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视觉灵魂;我还为他们展示自己各种精湛的琴技:古筝、琵琶、箜篌、玉笛。
似乎那场宴会,完全成了我的个人专场表演舞台。
在所有男人的眼睛里我看到,我是他们所期望的,渴望的,想得到的那种女人,女神——默移克葛狄卡。
李成遇越来越紧张我,而李元昊却越来越“心痒难熬”:李成遇打算过完年就带我回驻地,他不再喜欢我在外面“表演”;而李元昊却生怕我走了,想方设法地举办宫宴,邀请我勿必要到场。
除了编排乐曲苦练舞技,我还是抽出很多时间陪阿理,陪他骑马:“阿理,别老想着玩,要多读书。”
他天真地看着我:“葛狄卡,你变了。”
“怎么个变法呀?”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说话的声音好听,听得人的心像是要碎了似的。还有,你越来越美,我一看你眼睛都移不开了,就像你故事里讲的那种,喔对了!妖精!”
我一笑,捂着唇嗔道:“傻瓜,女人都是这样子的。”
“不对,我父王以前喜欢的舞妓就不是这样,她长得也好看,舞也跳得好,可她就是没有你美,声音也没有你好听。”
“以前喜欢?是不是那个大眼睛的姑娘?”
“是啊!”
“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哼,她脾气可差了,根本不能跟你和我母亲比!你别看她对我父王好,对下人动不动就打骂!”
“不可能,她为什么要打骂下人呢?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没瞎说,那次我去找我父王时亲眼看见的,就因为一个宫女梳她头发时把她扯痛了一下,她就命人把那宫女的指头给剁了!”
“你说什么!”
“葛狄卡,你怎么了?”
原来,彩蝶竟在李元昊那里失了宠。是,因为我吗?派了几个人去李元昊那里打听,才发现阿理说的是事实。回头想想,这一切不是因自己还能因谁呢?就因为自己的“多才多艺”,就因为自己整个人宛如一池泓般柔情似水,所以才让李元昊觉得彩蝶“索然无味”。
我寻了个机会,事先跟李成遇打了招呼,以找阿理为借口,实则去探访彩蝶。
那日,我收了自己隆重的“行头”,只将头发简单地披散在脑后,用一根银缎带像从前一贯在大理时那样,分出一半随意束起来。我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暗示她,我就是她的姐姐沈灵曦,我想告诉她我会保护她,会爱她的。
来到阿理的行宫,我阻止了宫人要前去通报,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说自己进去找就可以了。
“阿理!”
他正在拙劣地“画画”,晕,简直看不下去,跟涂鸦没什么区别。
“呵呵。”我忍不住掩唇偷笑,他脸胀得通红,摇起我的袖子:“别笑别笑,葛狄卡,你别笑了!”
原本我是想让阿理带我去“无意中”遇到彩蝶的,却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抽出一点时间教他些画画的技巧和决窍。虽然我不擅用毛笔,但画画毕竟也是我的第二专业,随便两笔就勾勒出一张轮廓,看得阿理目瞪口呆。
“明白了吗?”
“嗯!”
“你别急,多试试,画多了也就画好了,先定位整体的大廓,再精炼于细节,最后才是点睛之笔。”
就在我们一个教,一个学,学习氛围正深厚的时候,一阵悄然而至的脚步声,再一次改变了我的命运。
第七十九章 三人奕
当时李元昊虽是西夏之主,却还没有称帝,我对他下跪:“默移克氏拜见王上。”
他变戏法儿似的从袖子里抽出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慷慨地送给阿理:“快去练武场找酷比叶试试看!”他儿子兴冲冲地跑出去后,我淡然向他施礼准备走人,却被他摚住堵了个实。 门被悄然关上,他的手下集体隐了身。
场面立陷尴尬,我咬唇紧张不安,他邪笑燥动难耐。
我暗问:你想做什么?
他唇角邪魅一勾:何必明知故问呢?
跟六年前一模一样,我们“情不自禁”地再次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往左边跑,他就堵左边;我向右边跑,他就堵右边;我后退,他前进;我不动,他也不动。仿佛,他早就急过头了,也不乎现在这一时半会儿解“燃眉之渴”。
他故意把我逼到一个半人高的木柜那里,使我面朝他背抵着柜子,他得意地哈哈大笑:“沈灵曦,你要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再抓到根鸡毛掸子?”
一时忘了自己的“武器”,我直接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
“果然是你!”他挑起我的下巴,盯住我的眼睛,就像要从我眼睛里抓住某根线索,某种媒介,好让他能穿越时空,实现当年他极其想做却没做成的“好事”。
心一急,我就慌了起来。
他虽然长得帅,虽然十分厉害,有勇有谋能征善战,他改变了西夏,成就过一代伟业,可他在历史中有多荒淫好色,自己多少是清楚的。
他曾杀了自己的生身母亲;他的表姐,也是他的第一任王后,当年为他生下过一个儿子,仅仅就因为别人说这孩子长得不像他,一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的小生命,直接丧生在他手上,一个做父亲的手上。他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不是抑郁就是自杀,古丽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的手在我身上摩挲了起来。
我不敢喊,怕事情闹大,可越胡乱挣扎他就越“激动”,三两下将我掀倒阿理的床上,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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