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直与白痴》第117章


闹出点笑料来,引起师兄师姐大笑,这样法不责众,我也可以逃过一劫。师父每每见不争气的我犯事,总是眉头深锁,连连叹气。
按师父的说法,我倒也从来没安过什么坏心,只是太过叛逆,不守规矩到了极致。这样不能完全听从师父话的人,是不适合修行的。
于是,待我长到能自食其力的十六岁,我就被逐出师门。走之前师父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让我去尘世去历练一盘,也算能让我成长。
不过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年,人都待傻了,我也想在尘世里好好玩玩,以弥补我在山上这么多年无聊透顶的生活。
最开始的时候,我一个人闯生活,对人间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恐惧,听山上的人说,尘世的人都很坏,能少接触便少接触,以免误了修行。我在巫医工作里接触了几次人,有几次我被整得够惨,做了法事不给钱,还被当做骗子被打了出去。渐渐我算是理解了这份含义,干脆自闭起来,在山上修了栋房子独立生活,只是养了匹马为我做苦力。
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想起来真的很苦。没有人能依靠,没有人能沟通。我太傲慢,也不想去求人家,也怕人家对算计利用我,就像是利用我母亲那般。论算计,我这个直肠子是比不上任何人了。
然后,我试着买了一个被折磨得很惨的女奴,本来想找个伴儿,但总觉得不大合适。我不喜欢把人当奴隶看,又过于没脑筋,那女奴也很快会蹬鼻子上脸,嚣张起来。见我好骗,有个女奴把我钱全偷了跑了,我当时气得快去骂街,想去报告官府捉人。但转念一想,还是没报官让她安全逃跑,毕竟逃奴下场凄惨,终究是不忍心。后来我自省了一下,觉得是报应,是我圈禁人家的自由,让她为我当奴隶,倒也不算是大善之举。人家跑了,是一种反抗和对自由的追逐,其实也能理解。
奴役他人为自己做事,控制他人的人生,想起来是件很残忍的事,若真是非要强迫,说不定会被阎王记一笔,死后下地狱。所以,我要找个伴,还得是那人心甘情愿才行。这样想着,我以后都不怎么勉强,后来买了几个女奴,也是好心劝她们逃跑。但等她们跑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我又觉得后悔,总觉得自己太心软,又或是自己脾气太怪,所以人家都不愿意留下来陪我。想起来,真是异常的孤独,比在山上的时候还要孤独几分。
或许,孤独便是修行的一种吧。我怕人家算计利用我,所以远离人群,但又想贴近别人寻找一份温暖。怎么想,都是件很矛盾的事。
后来,我遇到了郑大人,这让我很开心。我知道他是大善之士,是永远不会对我使坏的,可惜只有三个月的任期。但是,他对我十分宽容和照顾,我总算是能向他吐吐苦水,交流一番。
我曾经很认真专门问过郑大人,“笑”算不算是犯罪,会不会记录到生死薄里去。郑大人笑答:“当然不会,笑怎么能是罪?只不过“笑”经常成为虚伪的面具,所以才被人忌惮。”
“那七情六欲也不能有吗?”
“七情六欲是人类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太低级了,自然不能有。”
我傻了一下,追问:“那你没七情六欲,还娶老婆作甚?”
郑大人淡然一笑:“我和白大人之间,其实从来没有过爱情,有的是比爱更深刻的联系。”
这话说得我一头雾水,不过我想我要是再追问下去,他又会说什么:“我几千年记忆,你才十几年,怎么能理解?”
罢罢罢,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事,也不是我所能全部理解的。我毕竟是个凡人,或许和郑大人的思维回路不一样。
郑大人很美好,他能完全理解我,但我一点不能理解他,也不知道他行事的原因和理由,他也总是把话很玄乎地说一半,从来不说清楚。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觉得我对他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直到我遇到阿正,那个就算以为我是喝人血的巫婆,即使知道逃奴的下场悲惨,还是会关键时候拉我一把的奴隶,那个逃跑之前还会帮我打好水放在一边的人。真的,很贴心,对我很好……是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对我好。
他不自私,心里总是惦念着别人,善良到一塌糊涂,这让我很安心。人家以前告诉我,人若不玩心机,是活不下去的。可是如果是在阿正面前,我就算我行我素,不加算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一直想,阿正的灵魂是郑大人,郑大人是大善人,阿正是善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有很长一段时间,阿正和郑大人,我还是傻傻分不清楚。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是写不出什么东西来。本来写了几个番外最后都弃了,就不定时慢慢更新吧。
这个番外主要详细写真真和阿正的柴米油盐的流水账生活,读者们就当消遣看看。
、【番外】不爱之爱(2) 
但现在想起来,当时真是傻得可以,我当时嫁给阿正,并不是好事。那时候我和他,根本就不配。从古至今,夫妻结合讲个门当户对,若不如此,总有一个人要产生自卑心,另一个人产生轻浮的傲慢和理所当然“你该多付出”心理。我强迫要嫁给阿正,其实是对他极其不负责的自私行为。现在来剖析,我当时的真实心理是:“我在你这么狼狈的时候嫁给你,你就该对我好一辈子。”
我不喜欢林钰儿的心机城府,但是她确是最懂我和阿正感情缝隙的人。到了现在,我并不恨她,反而对她感激,因为她的存在,帮我和阿正找到了夫妻之间的缝隙,从而我们才有机会弥补。她是个懂感情和能猜到别人心理的人,这一点我很尊敬她。我和她成了很不错的朋友,很多事还能交心。不过,那是很后面的事了,我现在想说的是,我和阿正在四川三年的事。
那个时候,我对阿正刚刚施用了血控术,他痛得脱力晕厥在床上,被单裹满了血汗,连空气中也溢满了血特有的铁锈味,整个屋子像是刚刚经过腥风血雨的战场,乱成一片。我是个喜欢整洁的人,也没心思管了。刚刚用了血控术的我,头晕眼花的,眼皮宛若有千钧重,直想搭下来。我当时眼前一黑,本来扶着软软的床单就想睡下去。老太太见此摇了摇我,慌忙道:“姑娘,要睡先把湿衣裳换了,婆婆有多余的衣服,然后去我房间挤挤睡。”
我迷迷糊糊点点头,想到落入冰湖的时候的打湿了衣裳还没换,便听从老太太的吩咐,机械式换了衣服,倒头便大大咧咧睡在老太太床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太太竟然还没睡。昨夜她一个人帮阿正换衣服,包扎上药,又将占满血的床单换洗干净。我一个年轻人竟然大大咧咧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睡到大天亮,实在是没有礼貌到了极致,便忙忙向老太太道歉。老太太心善,没怪我,反而感谢我对她孙子的付出。我十分不好意思笑了笑,但也不想透露阿正不是她孙子的事实,只是劝她早些去睡觉。老太太解释道,年纪大了,不若年轻人睡眠好,错过睡觉时间便再也睡不着了。
我心中很是愧疚和敬佩,老太太是修佛的居士,对人慈善宽容,是一种高人的境界。除了郑大人的安排,我能到老太太的家里,或许是一种奇妙的缘分。我从老太太身上,学会了平淡的处事哲学。
我慢慢走向阿正,他依然昏迷不醒,身上盖着灰色的棉被,绑缚手脚的绳子已经被老太太解开了。我知道老太太是心疼阿正,但是她不知道烧伤的人是需要被绑缚。烧伤的人最痛苦不是疼痛,而是长肉时的瘙痒。疼痛最多让人晕厥,而瘙痒却让人想抓挠伤口,自己伤害自己,导致伤口永远好不了,也容易被感染。许多烧伤病人并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痒折磨自己把自己抓死。与其如此,不如将病人绑住一两天,等好了再解开,是为了他好。
本来还想绑他,但我将他手从被窝里的手拿了出来时,看着他纤细到过分的手腕上可见白骨的槽口,不知经过多少年月的无数次绑缚和悬吊,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而且只是拿出来这样小小的动作,也让他在昏迷中轻轻痛“唔”了一声。我还是放弃绑他了,一是因为心疼,二是因为他还没有到痒的阶段。一般烧伤,需要一天左右才会开始痒,最开始只是痛。应该暂时不用绑。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一张满是黑痂的脸微微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在继续受刑。干涸被烫焦的嘴唇微微地张着,轻轻吐着几个字:“阿星,阿星……”
我当时抓住他的手,像安慰小孩一般安慰道:“阿星他现在很安全,一切都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又魔障似地加了一句,“你就知道关心阿星,白真真呢?你不关?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