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色年华》第94章


起来。
***
激情过后,季海棠躺在刘野的臂弯里,闭目养神,刘野帮她把头发理顺,轻声开口,“你没睡着。”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季海棠睫毛闪了闪,翻了个白眼,“你就非要我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吗?”
刘野叹口气,建议道:“在一起不就解决了。”
季海棠坚定地摇头,回身对视着他,语气认真,“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有婚约在,我有男朋友,谁都不是自由身了。”
她起身拿衣服要穿,被刘野拦住,“那如果我没有婚约呢?你会为了我放弃你那个——男朋友吗?”
季海棠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没停,“没有如果,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做第二次,因为那会提醒我,我曾经多么愚蠢。”
她毫不留情的话让刘野一惊,手默默地缩回,重重靠向床头,床头不堪重压,发出“吱呀”一声。
说话间她已经穿好的衣服,越过他跳到地下,在她走向浴室的过程中,他听到她渐渐远去的声音,“今天的事,你就当喝多了,吐过就忘了吧。”
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的思绪悄悄移回到四年前的那一幕。
季海棠摸黑去酒吧找他们,谢安早就被他撂倒扔到角落里,而他自己,则坐在一旁喝闷酒,有时候十杯不醉也是一种寂寞。
她刚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看到她在人群里穿梭着急的模样,心里的空落突然多了些沉淀,看她一脸焦急,他终于坐不住了,刚站起身,肩膀就被人猛地按住,他一抬头,就看到母亲愤怒到绝望的脸。
动作滞了一下,下一秒就看到有人走向她,高大的身材与他无异,更为诡异的是,那人的长相,若不细认,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错认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季海棠惊喜地看着“他”,毫无防备地想要拉他去找谢安,却被一个手刀,重重劈在颈间,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一个惊呼,飞奔过去,生生接住她毫无知觉的身子。
酒吧外,他愤怒地对着母亲吼,却被闻讯赶来的保镖按住了身子,“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把她怎么样?”
刘妈妈冷笑一声,向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立刻就有人把她带进一辆车里,他拳打脚踢也于事无补,“我倒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能让你放弃白家的婚约,你要知道,这个婚约对你爸的仕途有多重要,你别再任性了。”
刘野吐出一口浊气,紧紧盯着季海棠被带走的方向,眼里的狠决转瞬而进,“在你眼里,荣华富贵比你儿子的幸福重要得多吧,那好,只要你放了她,我依你,只不过,你不要后悔。”
刘妈妈闻言一愣,胸口滑过沉闷的钝痛,她一时不察,只想着先哄回儿子,“你当真想好了?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刘野勾起一丝苦笑,“妈,我都被你逼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刘妈妈点点头,冲保镖使了个眼色,那辆载着季海棠的车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这——”刘野心一紧,寒着脸问:“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信我?”
刘妈妈拍柏手,“不是妈不信你,妈总得手里捏着什么有能让你屈服,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刘野仍不放心地看着她,心里的悲凉一瞬间淹没了他,这样的结局是他所没想到的,怪只能怪,他太过自负,自认为可以搞定一切,却忘了最亲的人也会给他背叛,在最后重重一击,让他再无还手的能力。
第126章 谁欠了谁的幸福?
冰凉的液体缓缓滑下,直到门外传来响亮的鞭炮声,他才恍惚间回过神来,熟悉的屋子,连摆设都未曾变过一分,可是,他一直等待着的女主人,却跟他说,就当是一场醉酒,吐过就忘了吧。
不过是抽水马桶里那一瞬的水声,听过之后就再也不会记起。
他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刚刚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此刻再去触碰,却只一片冰凉。
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又是一阵苦笑,“喂?”
谭君大呼小叫的声音件着呼呼的风声,听起来不甚真切,“海棠呢?昨天过得如何?”
“谢谢你的好意,我辜负了。”
他低下头,柔软的发掠过眉眼,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忘不掉里面如瀑的深情,只是现在,他就算是敞开了心给她看,也得不到哪怕是一丝注目。
她是被伤了的,他清楚地知道。
他更清楚的是,除非她愿意,谁也填不平她心中的沟壑。
他的母亲,市委书记的夫人,曾经指着她的鼻子,说,“这世上配得起我儿子的女人千千万,却唯扯不会是你这个私生女,带着你肚子里的私**,走吧,不要再回来。”
那时,她已经有了身孕,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无可挽回的事他做了太多,但这一件,却让他后悔至今。
她本来对人就没有足够的信任,对他,却给了全部,他优柔寡断,盲目自信,她伤心之下远走他乡。
如果没有那个小生命阻隔着,或许,今天的局面,他还可以掌控的吧。
谭君急忙从临市赶回来,行李都来不及放,就闯进他的住处,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这巨大的踏门声,他也许还要沉默一阵子。
“你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事都让你搞砸了?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我真不清楚阿青怎么会愿意把小笨蛋交给你?!”
谭君踩着高跟鞋几乎暴走,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忽然一甩长发,“她走了多久,你快去追,先把她给追回来再说!”
“来不及了。”
刘野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怒,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才知道,那个无缘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得住,她心慌失落之下,在一个雨天不甚滑到,而孩子,也毫无意外地流掉了。
“哼哼,你能给的,除了压力,还有什么?怪不得,小笨蛋要再跑一次?”
谭君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掏出手机拨季海棠的电话,却是无法接通,她“啪”地合上手机,对着刘野道:“你继续在这里自艾自怜吧,海棠我带走了,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她!”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在挤眉弄眼地给他出主意,下一秒就诅咒他孤独终老。
刘野摸摸鼻子,起身拉开窗帘,晨光微露,已经有老人在外面扫雪,孩子们踩着雪跑来跑去,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进大大的落地窗前,每一寸地方,都像是有了鲜活的生命。
他眯着眼睛,晨光里她系着围裙,或扫地,或洗衣服,又或看坐在地毯上,盘着腿打游戏,动静皆宜的背影,好像在这无数个不眠的夜里,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突然,他眼前一亮,抓起外套跟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奔了出去。
因为是新下的雪,路面还未被踩实,他开着车子毫无章法地冲撞,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只不过急匆匆闪过的摄像头,倒是狠狠拍了几张特写。
他也顾不上,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不停地打电话,挂上电话之后,车子拐进一处僻静的小路,他沉默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青灰色的指节泛着没有生气的白,他小心把车倒进车库里,抬脚拾级而上。
大约走了一百级的阶梯之后,他终于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晕出柔和的光,她看来却更清瘦了几分。
他突然飞快地走过去,脸被横生出的树枝划破,瞬间就是一道血痕,他顾不得去打理,眼前光影闪烁,他眼里只看得到她。
一手大手募地在腰间收紧,季海棠抬起头,不要回头看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她站得有些久了,并不去推他,固执倔强地站着,手中的白菊花无比刺眼。
刘野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她的发上还留有他熟悉的味道,他贪婪地**着,说出口的话已经带了乞求,“别走,别再扔下我了。”
季海棠仍是不说话,动作木然,手里的花许久都没有动过,眼神空洞地直视着,却没有一个焦点。
良久,刘野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转过她的身子,才发现,她的眼眶早已干泪,光洁的脸上,有几道泪痕。
发上衣服上,都是化掉之后又重新覆盖上去的雪花,他一一帮她掸掉,心如被针刺一般的痛,“回家吧,我带你回家。”
她还是一动不动,身后脚下的地上,是一丛新鲜的白菊,那冰凉的墓碑上,温暖的笑容深深刺着他的心,他突然转过身,“扑通”一声跪下去,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眼时,脸上一片坚毅。
“叔叔阿姨,是我负了小慢,希望今天你们能够见证,我要重新给她幸福。”
他说得很慢,每一句都发自肺腑,幸福说起来容易,却没有几个人做得到,你伸出手的同时,也要那一端的人回应才可以。
季海棠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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