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尚在场》第36章

他将一个上面坠着一只小猪的钥匙扣递了过去，岳未央开心道：“我也有礼物啊？谢谢北夏哥哥。”
我摆好了碗筷：“快来吃饭吧，北夏，下次别再破费了，你这样，我过意不去。”
他替自己辩解道：“今天恰巧发了工资，就多买了点，这些都是挽挽用得上的，怎么能算是破费呢？”
岳未央附和道：“对啊，繁微姐，你太严肃了，北夏哥哥是好意。”
我何尝不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只是……我低头趴着碗里的饭，却吃不出滋味来。
“北夏哥哥，今天我找到工作了，以后我终于可以自己赚钱了。”岳未央凑近了倪北夏，笑着说道。
“哦？是吗？未央小朋友有能耐啊。”
她瞬间撅起了嘴：“不要叫我小朋友好不好，我都二十岁了，我都有自己的工作能养活自己了。”
“好好好，未央小姑娘。”倪北夏笑道。
“省掉中间那个‘小’字。”岳未央不满地要求道。
倪北夏愣了愣，笑意也不知不觉收敛了些，他点头说：“好，未央。”
饭后我去厨房洗碗，倪北夏走进来也卷起了袖子帮着我洗，我说：“你出去看会儿电视吧，或者去陪挽挽玩，这里我来就好。”
他蹙着眉没有走，他说：“未央她……。”
“她还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有些烦乱，却又不知道在烦些什么。
他将手里的盘子擦干净，放进了碗柜，低声说道：“我知道，她还小。”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之后倪北夏突然开口说：“繁微，我和秦怡不在一起了。”
我震惊地望着他，他笑了笑，笑里带着一些苦涩：“我不喜欢她，从头到尾都不喜欢，我很努力地让自己去习惯她去适应她，可是我做不到。”
他不喜欢她，为何当初还要这样对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我莫名有些害怕他接下来的话。他说：“繁微，其实我一直有喜欢的人，我……。”
“繁微姐！”岳未央抱着挽挽突然跑到了我们面前，一脸难过的样子。
我紧张地上前问道：“挽挽怎么了？”
她哭丧着脸：“他全尿到我身上了……。”
我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原位：“未央你先去洗澡，挽挽交给我。”
于是我抱挽挽进了卧室，将倪北夏一个人留在了厨房里。
我发现我已经不敢去面对他，以及面对我仍未知的那一切。
、【57】覆辙
【57】
挽挽九个月大的时候，我的积蓄也用得差不多了，我想出去找工作，可是这样的话挽挽就没有人照看。正在忧愁该怎么办才好，岳未央说：“繁微姐，你放心出去应聘吧，我现在跟我编。辑部的那些同事们都混熟了，我可以跟主编说说，让我在家工作。”
“在家怎么工作？”我不禁疑惑道。
她笑着说：“繁微姐，你再不赶紧接触接触这个社会，都要过时啦！我在家里只要有一台电脑有网络就够了。而且我在南城这么久，蹭吃蹭住的，也没为你做过什么事情，平时你去上班的时候把挽挽交给我，也算是尽我的一点心意了。”
我将信将疑道：“真的？你们主编不会说你什么吗？这不会对你的工作有不好的影响吧？”
“哎呀，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她再三跟我保证，我这才同意了。
收到的第一封面试通知是来自福启公司的，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福启”？好像在哪里听过。直到我参加完面试，路过总经理办公室看到坐在皮质旋转椅上的那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时，我才想了起来。
我曾和岑穆时在百货商场买年货的时候碰到过他，他说他叫李福启。
不知不觉，竟然都两年过去了，而岑穆时……我甩了甩头，努力将他的脸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好在李福启并不记得我，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他只是多看了我两眼，然后望着我胸前的名牌说：“苏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摇头坚定地说：“没有。”
他也没再说什么，客套地嘱咐了几句“好好工作”之类的话就走了。
试用期里工资不多，只能勉强够用，公司的规定是试用期的薪资是全薪的百分之七十，三个月之后才能成为正式员工享受全薪和平常一些补贴。
我每天都期盼着时间快快过去，我便可以多拿到一点工资，让挽挽过得更舒服些。
岳未央在家里将挽挽照看得很好，我开她的玩笑说：“你呀，简直比我这个亲妈都合格，以后要是自己有了小孩，都不用实习就可以直接上岗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挽很乖的，不像其他那些吵闹个不停的小孩子很难搞定。”
我抱起挽挽，他又重了些，眉目长开了些，他的脸虽然胖嘟嘟的，但依旧能看出岑穆时的影子，可惜他不能像普通的那些孩子一样一出生就有父亲的疼爱，我想起来突然觉得对他特别愧疚，便又将他抱紧了些。
他开始会依依呀呀地说话，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有时他望着我笑着挥着他肉肉的小手时，似乎有很多话迫不及待想讲给我听。
岳未央在家里常常会邀倪北夏下班后过来吃晚饭，她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跟他说：“北夏哥哥，你看，挽挽都想你了呢。”
他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笑道：“嗯，我也很挂念他。”
晚上倪北夏离开之后岳未央将他送到了楼下，我将挽挽哄得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说：“繁微姐，我跟你说一个事情可以吗？”
我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是点了头：“你说。”
她羞涩的样子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吞吞吐吐了半晌之后她说：“繁微姐，你觉得北夏哥哥，怎么样？”
我的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我装作听不懂：“什么怎么样？”
她笑了笑：“就是他这个人怎么样？你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应该很了解的。”
那一瞬间我有些不敢坦然看她真挚而迫切的眼神，我沉吟道：“他……很好。”
“真的？”岳未央的眸子仿佛顿时被点亮了，她的表情跟所有怀着美好憧憬的同龄女生一样充满向往和幸福，“我也觉得他很好，温文尔雅的样子，笑起来还带着些腼腆。”
我“嗯”了一声，附和着她的话，
“繁微姐，上次听北夏哥哥说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是真的吗？”岳未央忐忑地望着我，我默默点了点头。
她开怀道：“真是太好了！”
看着我有些奇怪的眼神，她也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甜甜地向我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关了灯退了出去。
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却怎么都没有睡意。
思虑了很久之后，我拿起手机给倪北夏发了一条信息，我说：“北夏，你对未央是什么感觉？”
他回复得很快：“我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看待。”
末了他又发来一条：“真的。”
我想了想，回道：“可是她似乎很喜欢你，不是对兄长的那种喜欢。”
“繁微，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之前说过的，她还小，不懂事。”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屏幕上打字道：“北夏，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我担心她会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我不想看到她受伤。”
这种一步一步掉进爱情囹圄的感觉太痛苦，我尝过，所以不想让别人再重蹈我的覆辙。
“而且，你经常出现在我家里，会让别人非议，对你对我对挽挽都不好。”我又加了一句。
他隔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回我的信息，我准备睡觉了的时候屏幕才突然又亮了起来，他说：“繁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说：“你问。”
他回过来的那一行字硬是让我看出了眼泪来，他写道：“繁微，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喝了酒会长满身的红疹？”
“猜的。”
有些痛太清楚，才让我们都没有了退路。
、【58】丢失
【58】
在福启公司的工作还算是得心应手，李福启对待员工也比较和蔼，不是那种只顾着剥削劳动力的老板，所以在他那里上班也还算轻松愉快。
有一天下雨，我没带伞，只好站在公司门口焦急盼着雨快停下来，李福启走出来，大方邀请我坐他的车，送我回家。
我礼貌拒绝道：“没关系的李总，我还等一下，雨马上就停了。”
他看我不情愿，脸色里露出一丝不悦：“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你不给李总面子？”
我想到我试用期结束之后还得由他对我这段时间的工作作出肯定，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的车，我勉强笑着说：“真是太耽误李总的时间了。”
雨滴一点一点敲打在车窗上，就跟我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在胸腔里一样。李福启跟我一起坐在汽车的后座，他本来有些发福的身材占了很宽的空间，却还大大咧咧地坐着，我只好努力往车门旁靠。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关切地问道：“苏小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