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像》第122章


就在大家东寻西找到时候,何长顺和司来福、棉裤腰三人已经喝得心情灿烂,飘飘欲仙了。
何长顺喝得很兴奋,双眼发亮,胡子茬子都一根根精神起来,就连脸上沟壑纵横的核桃纹都开了。
“那什么,你小子知道自己是咋回事儿不?”何长顺指着棉裤腰笑问道。
棉裤腰虽然也没少喝,但脑袋还算清醒,他知道何长顺又要说他“棉裤腰”这个绰号的来由了。
“我说大哥,你可别扯了,”棉裤腰赶紧制止道,“你都说过八百回了,贫不贫哪?”
何长顺摇晃着脑袋,对司来福说:“看着没?这小子,顶他妈滑头了,你大嫂说我的那句话,他不管人多人少,想起来就搬过来埋汰我一顿,可我一要说他,他就横巴掌竖挡着的。”
司来福的态度倒是很中立,乐得看何长顺和棉裤腰俩人斗嘴。
“大哥你说的一点没错,棉裤腰就是这个德行。”司来福顺着何长顺附和了一句。
“嗳,还得上我来福兄弟公正。”何长顺大加赞赏道。
“可是,大嫂也的确说过那句话。”司来福又把话拽了回来。
棉裤腰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何长顺瞪着眼,指着司来福的鼻子尖骂道:“怪不得人家都管你叫‘司小鬼儿’,一点儿都没叫屈你,你小子是里外不得罪人啊。不喝了,不喝了。”
何长顺说着就站起身,要离席而去。
“我说大哥,这咋还急了呢?这不是闹着玩吗?咱该喝还得喝呀?”司来福以为何长顺生气了,心里不安起来。
何长顺拍了拍司来福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把你大哥当成什么人了?还急?我急啥?我是喝不进去了。都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们那会儿没听见水车叫唤哪?可别是学校整出事儿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棉裤腰打断道:“你这个乌鸦嘴,净瞎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阮思明发火骂大街的当口,何长顺和司来福、“棉裤腰”三个人晃晃荡荡地回来了。
阮思明一见,顿时怒火中烧。他大喊一声:“何长顺,你他妈的干得好事。”
话音未落,阮思明人已经扑了上去,对着何长顺就是一顿巴掌撇子。
何长顺对阮思明的暴力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早已经被眼前的阵势惊呆了。
何长顺愣愣地呆立在那儿,就像傻了一般。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那什么……我的妈呀!”何长顺突然大叫一声,双腿一软,“咕咚”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东村全体党员大会召开之前,阮思明想就对何长顺的处分问题和赵未平通通光,给他留一条后路。
阮思明恳切地说:“老何是个有近四十年党龄的老党员了,党龄都快赶上我的岁数了。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党员,但平时表现积极,任劳任怨。这次虽然出了事故,但也不能全怨他。谁要知道晚上尿炕就坐一宿了,能不能……”
赵未平转过头,脸色阴沉得像一盆水,眼睛一眨不眨地冷飕飕地盯着阮思明。
阮思明还从来没看到过赵未平的脸上如此充满杀气,好像要把他生吞下去,直盯得阮思明头皮发麻,心律不齐。
阮思明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我、我、我去通知他们开会。”
“还有心思替别人说情?”
看着阮思明的背影,赵未平心底的火不觉又冒了起来。
真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往往越是注意的地方越容易出现问题,这就是所说的“灯下黑”。
眼看灾民转移安置这一阶段的工作就要圆满结束了,可这一把完全有可能把所有取得的成绩烧成灰烬,至于由此而引发的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这火着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古人说,势不可用尽,福不可享尽。
凡事不可太过。孔子说:“过犹不及。”
抗洪以来,自己似乎过于露脸了,好像一个人独享了所有的光环,所有的赞誉,所有的艳羡。
事情终于发展到了顶峰。这把无中生有的大火,把一切又都拉回到起点,再一次使之平衡。
赵未平思来想去,像一头困兽似的,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懊恼使他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满腔的怒火烧得他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赵未平咬着后牙槽恨恨地想。
从一开始,党员大会的气氛就显得异常的紧张压抑。
赵未平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阮思明拧着眉头,不住地喘着粗气。妇女主任于娟仍然是哭泣不止。而何长顺则是悲天悯人般的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会议的议程很简单,先由阮思明简要地介绍了一下事故的经过。
“总之,这次火灾是偶然的,是……”阮思明考虑着用词。
“不是偶然,是必然。”
没等阮思明考虑好下句,赵未平就硬邦邦地插上了一句。
“是必然,可是……”阮思明还想说点什么。
“你不要再斟酌用词了。”赵未平声音不高,但具有足够的穿透力,“这就是一场因为责任心不强造成的事故,不用做别的解释。”
赵未平话音刚落,于娟就哭出了声。何长顺也喉头哽咽,难以自持。
“往下进行吧。”赵未平吩咐道。
阮思明叹了口气,指着于娟和何长顺道:“你们俩,该你们俩的了。”
阮思明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狠命地挠起头皮来。
接着是何长顺和于娟分别做检查。
于娟的检查基本上没说出几句话来,基本上都被哭声湮没了。
何长顺的检查很简单,就是大骂自己“不是人”,“应该千刀万剐,下地狱。”
“你就别赌咒发誓的了,那有什么用?还真能剐了你呀?你还真能下地狱去呀?”尤锋打断何长顺的话头。
最后,大家就处理意见进行举手表决。
会议一致决定:撤消村阮思明村党支部书记职务,暂时代理书记一职;给妇女主任于娟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给予何长顺开除党籍处分。上述决议报乡党委。
赵未平主动地检讨了自己作为乡里包村干部所犯的错误和所应承担的责任,并表示将由他自己直接向乡党委和县委做出检查,并请求处分。
最后,赵未平面无表情地又追问道:“对以上决议谁还有不同意见?”
每个人都表情肃穆,默默地摇头。
“散会。”赵未平一挥手。
“那什么,我他妈的不是人哪,我能对得起谁呀?我他妈的白活啊!”
赵未平的话音儿刚落,何长顺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双手抱头号啕大哭起来。(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造化弄人(3)
导读:
徐才给沈宝昌添上茶水,若有所思地道出自己的分析:“钱书记对这件事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当然,其他领导的意见也是重要的。因为,这毕竟是可能给全县抗洪工作带来负面影响的一个事件哪。”
咂摸着徐才带有明显提醒意味的话语,沈宝昌一仰脖子,“咕噜”倒进去一杯茶水。
正文:
这回,赵未平肯定栽了!
接到东村灾民安置点发生火灾的报告后,沈宝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的在徐才的陪同下,沈宝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火灾现场,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赵未平等人。
赵未平明显地瘦了,双眼充满了血丝。不过,表情依然沉稳。阮思明的神情就显得比较焦灼,给人一种惴惴不安惊恐不定的感觉。
沈宝昌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表现得气定神闲,一派大将风度。这让赵未平和徐才都感到吃惊。
沈宝昌始终面沉似水,表情中掺杂着一些遗憾,围着现场一圈一圈地转,似乎要记住每一个残垣断壁。
徐才私下示意了他一下,意思是说转得差不多了,该说点什么了。
对徐才的这一提醒,沈宝昌并没有反应过来。
赵未平把村党支部关于火灾事故的调查报告和处理意见以及自己请求乡党委和县委给予处分的报告递给沈宝昌。沈宝昌接过来,用手掂了掂,打了个唉声,仍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同赵未平很悲壮地握了握手,然后上车走了。
“您刚才应该说点儿什么。”
在回乡的路上,徐才对沈宝昌说。
“说什么?”沈宝昌瞥了一眼徐才,口气里不乏讥讽。
“出了这么大个事儿,您总应该有个态度吧?”
“哼!”沈宝昌从鼻子里擤出一个字,“言多有失,这叫此时无声胜有声。
“佩服,佩服。”徐才不失时机地及时送上谄媚。
洪水过去后,天气好得异常,总是晴空万里,不染纤尘。明晃晃的日头就像故意逗人一样,你迫切需要它的时候,你连点影儿都摸不着,现在不需要它了,它反而整天无所事事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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