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像》第138章


说这些话时,杨柳还是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一向急脾气的孙大壮,现在修行得气定神闲,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对杨柳的小道消息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热情与关注。
最后还是杨柳憋不住了:“大哥,我现在可是真服你了,你是真沉得住气啊。”
孙大壮冷笑一声道:“他爆多大个冷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沉不住气?”
杨柳尿急似的说:“得了,我赶紧告诉你吧,要不把我自己也得憋个好歹的。”
杨柳就来了个“就竹筒子倒豆子”,把他知道的情况——关于钱似海、李森等人的种种传闻全盘托出。
杨柳刚开始说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孙大壮多大的兴趣,但当说到赵未平被破格推荐为县委副书记人选时,孙大壮拿电话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平静的心情被打乱了,甚至从心底涌上来一股屈辱感。
俗话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而实际上,这话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就难了。
放下电话,孙大壮脑袋木木的,心跳有些加快,一种沉重的失落感,就像一双无情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一天, 市纪检委的几个人来到县里,直接找到钱似海。
钱似海对这些不速之客心里有些不满,就以开玩笑的口吻问,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搞突然袭击?
带队的一位主任就解释说,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接到几个关于临江乡的举报,下来看一看。
钱似海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问:“没什么大事儿能惊动你大主任出马?举报是署名的还是匿名的?”
主任打着哈哈,说:“钱书记,你别误会,我们也是上指下派。举报虽然是匿名的,但领导作了批示,要求我们查,我们是不得不查。”
钱似海大度地呵呵笑起来,一边给来人递烟一边打趣道:“别说有领导批示,就是没有批示,纪检委要想查谁还不就查谁呀?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说完,打电话叫来县委副书记兼纪检委书记俞任,要求他积极配合,提供一切便利。临了又补充道:“如果有什么阻力和困难,需要我出面我就出面,别客气。”
就像瘟疫在传染一样,各种举报层出不穷。举报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举报抗洪期间的事儿,有的举报过去的事儿。一时间,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全翻腾起来了,呈现出一种失控的局面。
这些情况,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了钱似海的耳朵里。李森不无担心地说“恐怕这里面不仅仅是举报个把问题那么简单,似乎是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钱似海的心里也气愤异常。但李森表现出了担心,他就不能再显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了。所以,钱似海仍然保持着镇静,同时不失时机地表扬李森“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李森则苦笑着说:“首长,你就别拿我开心了。还是研究研究怎么办吧。”
“天塌不下来。”钱似海自信地说。
举报的风潮好像并没有停歇的意思。这在钱似海主政成田以来是绝无仅有的。
不断的举报,终于激怒了钱似海。
就在市纪检部门在临江调查的时候,钱似海做出了激烈的反应。他在全县三级干部大会上讲:“我们在这次抗洪斗争中取得了巨大胜利,这胜利是来之不易的。为了这个胜利,赵未平同志三过家门而不顾,为了这个胜利,孙大壮同志累倒在大堤上……当然我们从来就不否认在我们的工作中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问题和矛盾甚至是错误,但是我们取得的胜利和成绩是主要的,这是谁想抹杀也抹杀不了的。有了问题,有了错误,怎么去解决,通过什么途径去解决,这就要看一个人的素质,更要看一个人的品质和动机。有的人有意见讲在当面,有的人有意见却习惯捅猫蛋。我不反对你举报,这是你的权利,但我反对你匿名举报;我不反对你越级举报,但我反对你隔着锅台上炕。为什么?因为你不相信中国*的一级党委,不相信这一班人,不相信我钱似海!”
钱似海的讲话很快就反映到有关领导那里。有的领导对此表示了不满。某领导动怒道:“怎么的,他钱书记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呀?别说没查他,就是查他还有什么不对的吗?还需要事先向他请示吗?”也有领导说:“老钱也太不成熟了,为这点儿事儿大动干戈犯不上。这是啥时候了?马上就要考核了,扯这个闲蛋干啥?”
当然,这些话也通过一定的渠道很快又传回到钱似海的耳朵里。
钱似海根本就没在意。他说:“我不怕谁发火,不怕谁不高兴。我说什么了?我没有反对纪委查案子,相反还要求有关方面积极配合。我的不满是对举报者。我认为这些人的举报不仅仅是个越级的问题,而是对我们一级党委和政府的侮辱。怎么的?我们临江不是*的天下吗?难道是国民党的天下吗?我作为一任地方的主官没有权利发出这样的疑问吗?”(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多事之秋(2)
导读:
过了几天,杨柳又急三火四地打来电话,哭咧咧地通报了一个惊天噩耗:许志更死了。
“三哥撇下咱哥仨,一个人先走了。”杨柳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孙大壮闻听此言,脑袋“轰”的一下出现一片空白,整个身子向后倒去,被手急眼快的老伴儿一把抱住,没好声地喊着“大壮——”。
杨柳听到了电话里的喊声吓坏了,便也没好声地喊着“大哥,大哥——”。
孙大壮半晌才缓过气来,叫了一声“我的兄弟啊!……”,便涕泪横流,悲痛欲绝。
正文:
孙大壮出院后没有上班,继续在家养病。可是这病养得也不消停,弄得很郁闷。原因是汛期虽然结束了,可西村的矛盾并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本来也是,受了大灾,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该得的救助也没得到,怎么能让孙大壮咽下这口恶气?更何况老百姓呢?上告信一封封飞向县里、市里、省里。反映的问题也五花八门。有反映救灾物资分配不公的,有反映楚云飞能力不行要求撤换的,也有拣起陈芝麻乱谷子翻旧帐的,最可气的是告孙大壮本人的。说他因为没当上乡党委书记跟县委赌气,硬是逞能要拒洪水于村子之外,盲目抗洪,结果给西村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犯了渎职罪,要求上级查办。还有人说孙大壮的先进典型是假的,犯病不是累的而是喝酒喝的,并说可以提供人证、物证。
市纪委的领导作出了批示,要求县里的纪检部门派人秘密下到临江乡调查,要给群众一个说法。
杨柳听说了这个事儿,就打电话给孙大壮,让他抓紧去做做人的工作,尽量把矛盾解决在萌芽状态,这个时候,不适宜有任何风吹草动,要把握主动权。
孙大壮本来气就不顺,听杨柳这么一说就更火了,可着嗓门子骂道:“我个妈的,让他们去告,让他们去查,天塌下来老子擎着!”
喊也喊了,叫也叫了,可终究一肚子怒气没处去撒,除了能跟自己的老伴吹吹胡子瞪瞪眼睛外,只能整天愁眉苦脸地捂着胃自己难受。
过了几天,杨柳又急三火四地打来电话,哭咧咧地通报了一个惊天噩耗:许志更死了。
“三哥撇下咱哥仨,一个人先走了。”杨柳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孙大壮闻听此言,脑袋“轰”的一下出现一片空白,整个身子向后倒去,被手急眼快的老伴儿一把抱住,没好声地喊着“大壮——”。
杨柳听到了电话里的喊声吓坏了,便也没好声地喊着“大哥,大哥——”。
孙大壮半晌才缓过气来,叫了一声“我的兄弟啊!……”,便涕泪横流,悲痛欲绝。
待稍稍平静了一下,孙大壮忙又操起电话,边摇头边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上个礼拜不是刚过四十五岁生日吗?好好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你不行跟我扯犊子?”
杨柳呜咽了好半天才迸出一句:“大哥啊,我敢能拿这事儿瞎扯吗?是心梗,三嫂发现的时候都硬了。大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孙大壮对着话筒吼道:“我马上就去!”说着,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上周末是许志更四十五岁的生日。
晚上,由杨柳出面,为许志更在小范围内张罗了一下,孙大壮、李森等好友连同家属都到齐了。
许志更挺高兴,也挺激动,话也说得真诚实在:
“在老许家的历史上,到我这辈儿算是祖坟冒清气了。我是老许家第一个当官的人,也是官职最大的,括号:正局级。这多亏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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