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景旧书》第59章

甚至冰室有外人靠近，他也比平时要晚很多才发现。
随手一个冰刃掷过去，那人身手还不错，没有被伤到。
韩子时向来人方向看去，勾了勾唇角：“云使好兴致，竟然有闲情逸致逛到此处。”
离念暗叹居然没发现冰室内还有一人，探知网被压制再加上内力弱，真是悲哀啊……当然，面儿上还是很平静的，不过，身体已经戒备起来。
韩子时打量了一会儿离念，左手搭在身边冰棺上，手指有节奏的一敲一敲：“云使倒是厉害，能走到此处。”
离念的手搭上藏在袖中的匕首，握住，紧了紧。
“你应该庆幸，在这里碰到的人是我。”韩子时扫过离念的手，笑道：“好奇心会害死人，云使不该来此。”
离念顿了顿，问：“你可知道控尸蛊？”
韩子时眯了眯眼，手指的敲打停下：“看来不是一时好奇……云使知道的东西很多呢……”
“果然是跟韩府有关。”
韩子时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奉劝云使，在别人的地盘上，少惹麻烦的好。被要紧的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你与控尸蛊有关？”
韩子时侧了侧头：“我说无关，你信吗？”
离念平静道：“保留看法。”
一声嗤笑：“云使有几分把握可以打过我？”
离念想了想：“几乎没有把握，但武功不是全部，速度决定了你拦不住我。”
“呵，若我说我可以当作今天没有看见过你，你信吗？”
“保留看法。”
韩子时不甚在意转过身，继续看着冰棺中的美貌女子，抬手指了个方向：“你是从上边掉下来的吧？来的路走不出去，你从我指的方向走，应该可以离开。路上小心些，可别遇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离念疑惑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话，道了声谢离开冰室。
ˇ一碗血ˇ　最新更新：20130913　22：14：06
走出冰室时，离念隐约听到韩子时清浅叹息：“阿绘，你可有怨？连入土为安，都是奢求。”
沿着韩子时所指的方向，离念渐渐走出韩府地宫，出去时所遇到的机关比来的时候要少很多。走到地面上时，已是晨光熹微，离念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稍稍皱了皱眉。
最近会经常感到头疼，晚上也常常会做那一个仿若溺水的梦，臂上的痣渐渐呈现出奇怪的形状，好像一滩墨，正在被一只看不见的笔缓缓画出注定的花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一步步靠近一般……真是奇怪。
从韩府回自己暂住的小宅子时，路过阿川住的地方，离念想了想，决定过会儿进去探视一下，这几天来他一直病着，对麦苗还算情深义重。
先去早市吃了早饭以后，离念提着刚买来的新鲜水果靠近民舍，探知网内出现阿川还在沉睡的景象，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人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不应该用如此眷恋的眼神看着阿川。
何全，韩府那个下人。离念心存疑虑的人。
何全在阿川房中站了很久，仅仅是静静站着，静静看着床上少年安静的睡颜，仿佛是在看这个俊秀的少年，又好像透过这个少年在看向一个其他的什么人。
离念在民舍外站了好一会儿，揉了揉有点僵掉的腿，正打算走，何全便离开了阿川住处。她待何全走远了，轻轻走进民舍，将水果放在古旧且残破的木桌上，然后离开。
回到住处稍作休息，外头飞来一只祭水山庄内部传递消息用的诏兰鸟，离念取下诏兰鸟带来的消息，看了一眼……是祁连一带祭水山庄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最近经常出现失踪案。
失踪案……麦苗的失踪不是个案。
中午时分，韩子期来找离念，表示仍旧没有任何与麦苗有关的消息。
离念想了想，问：“搜集消息的工作是交给何全办的吗？”
韩子期点头：“何全入府不久，但办事细心认真，颇得爹赏识。”顿了顿，又道，“若不放心，你可以亲自问问他。”然后向外唤了一声，门外何全应声而入。
何全跪下行了一礼，敦厚道：“小少爷有何吩咐？”
“何全，云使大人有些话想要问你。”
“小的听候云使大人吩咐。”
离念看一眼韩子期，随即又看向何全，问道：“这么多天下来，没有任何人有关于麦苗的一星半点线索，是吗？”
“回大人，是这样。”
“甚至没有人在她失踪前遇见过她？”
“回大人，暂时没找到见过乔小姐的人。”（如果还有人记得的话，麦苗全名叫乔麦苗……）
离念点点头，伸手去拿桌边放着的茶盏，肌肉突然僵了僵，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茶盏也摔碎在地上，离念略微皱了皱眉，也没管手上伤势，动了动手指，梦里奇怪的僵直感已经蔓延到现实中了么……看来得重视起来了。
不过问题是，无从下手。完全不知道这种奇怪的僵直感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韩子期正忧切看着她的手。手上皮肤烫破了一大块，看起来十分可怖。她拉了拉袖子，将手遮起来。
“离念，伤口还是尽快处理一下的好，姑娘家手上留了疤可不好。”
离念嗯了一声，瞄见何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
……
傍晚时分，韩府中。
韩老爷子惊喜看着何全：“你说的是真的？找到可以替补的了？”
何全一改平日里忠厚老实的模样，抱臂颇不屑看着韩老爷子，冷冷淡淡嗯了一声。
韩老爷子也没在意何全的态度，急迫问道：“是谁？在哪里？”
“这人你也知道。”何全右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自己左手的臂膀，“祭水派来的那个小丫头，有些难对付。手脚功夫算得上一流，毒物暗器也是各中高手，轻功除了她师傅姓白的那家伙，基本无人能与之匹敌。”顿了顿，“幸得上一次没有杀掉她。”
韩老爷子皱紧眉头：“要捉她可不容易。”
“你能否说服你那大儿子帮我们？”
“他？”韩老爷子冷笑，“不是他我们也不用找替补人选。”
“不能再拖下去了，”何全神色冷冷的，“不管怎么样，我今晚都要去试试看。”
……
离念从最近时不时会做的梦中醒过来，半睡半醒间，突然想起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或者说不知道有没有真正发生过的对话。这段对话应该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存在很久，只是她一直没有想起来过。
“你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
“那么，代价已经生效。”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段对话应该就已经发生。虽然除了声音，离念再没有其他任何记忆。凭空在那个时候出现，通过意识的海洋直接传输过来。
她下意识想要揉一揉脑袋，却发现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甚至连手指都无法动一动。
所有神经一瞬间全部收紧，探知网不可用，内力被封，手脚使不上力气……忍不住想要说句脏话，可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每次做那个古怪的梦，所有的知觉、训练有素的警觉性连同探知网都会失效……
转了转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景，这里不是离念睡觉前所在的小宅子，房间里基本没有东西，不很大，墙壁和地面都是白色的。有一小支蜡烛正在静静燃烧。
嗯……所以，她是真的被偷袭绑架了么……这还真是个新奇的经验　
手脚无力以及内力被封应该是因为被绑架自己的人下了药，但连探知网都被封住……所以这大概是在韩府的地宫里面了。
那么，他们突然对自己出手的原因是什么？应该不是觉得自己能换永夜墨莲。暂且静观其变好了。
青潇谷待了那么久，被白潇笙的毒药们迫害了那么久，离念的体制对非致命毒药有一定抗药性，在她身上施下的药效比在别人身上要短很多。
只要能等到药性稍微退下去一点，能把手抬起来了，那就可以拿到发簪中的清凉丹，暂时压下药性便可试试脱身。
离念想了一会儿闭上自己的眼睛小憩，没一会儿，便听见有人从门外走进。她睁开眼，只见一个半张脸蒙着面纱，眼神没有一丝波澜的女人。
女人手中端着一个白瓷碗，漠然蹲下抽出携带的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在离念白皙的手腕上划出一条深深的刀痕，鲜红的血液顺着肌肤流出，蜿蜒成注，一点一点在凝聚成滴状，然后滴下。
这个时候离念才发现自己原来穿的淡青衣衫已经被换成一件纯白绸衣，水一般的质地，在周身漾开，昏暗烛光下轻轻闪耀淡淡光泽。
很快，白瓷碗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