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景旧书》第79章

经不再记得她，可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有他的世界。
她不后悔冲破神缚喜爱上一个人，因为总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那些人物的剪影如同走马灯一般，云止、总指挥、白潇笙、李先生、白家一二三……自然，还有牧澜辞。神缚被打破后，很多感情都出现了，刚开始没有注意到，最近却渐渐意识到了那些温暖的念想。好想要……多看一会儿这个世界。
……
“不请大夫真的没关系吗？”
冷冷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与铭先生一般，请大夫说不定会引官府的人来查探。更何况，她的情况绝不是普通大夫能解决的，我们都懂一些医术，你还不明白吗？”
“小师妹的脉象，怎么会出现死脉？真是太诡异了……”
“……我也不知道。”
“有动静！白三你快过来看！”
“……”
“不管了，小师妹活过来就可以了，我去向主人借一些热水，你照顾着哈……”
离念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很安静且干净的一间屋子，屋中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放着原木色的桌椅和小几，床褥是清爽的青色。而床边，白三正蹙着眉看她。
离念看口，声音有点哑：“不管你想问什么，都先等一会儿，我刚醒，头还很痛。”
三人溜进沂水城一处宅院的时候，离念因为之前大范围地使用了探知网，一时间气力跟不上，本就非常诡异混乱的脉象一时间出现死脉，她气血上涌呕出一口血，淡定安慰了白一一句后，就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白一很快提着一水壶热水回来，用桌上的陶杯给离念沏了一杯。离念热水入喉，这才发现嗓子疼得跟被火烧过一样，忍不住轻声咳了起来。
白一上前拍了拍她的背，一时间有些感慨：“小师妹呀，我从来没想到你还能走娇弱风，这小脸苍白里头泛点红，眼睛里头泪光点点，真别说，这风格挺适合你的……”
离念咳了一半，闻言噎住，黑线着瞥白一。白一哆嗦了一下，深感他的小师妹就算此刻外表柔弱着，眼神还是一如既往霸气……
“我们现在在哪儿？我晕了多长时间？”
白一道：“一天一夜。你晕过去以后，宅子主人好心肠，收留了我们三人。就是我们避开官兵的那处宅子，主人姓铭。”
白三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了么？你的脉象太过诡异，前所未见。”
离念心知躲不过，整理了一下思路，简略道：“我最多活不过三个月了。”
白三愣住，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离念说了什么，拿着陶杯的那只手一抖，陶杯便“彭”的掉在了地上，杯口处摔开一个口子。离念看着那只掉在地上的杯子默默不语，敛了眸子，很平静的表情。
白一一把抓住离念的手腕：“走，我们去找神医，去找谷主，可以治好的……”
“治不好的。”离念打断白一的话，抬头看着他，“白一，治不好的，这不是病、不是毒，就好像人类无法阻止自己衰老死亡一样，你明白吗？”
白三蹙眉揣测：“离念，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现在被反噬了？”
其实之前就有有很多人揣测，内力薄弱的离念到底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武力，有一种说法是，她练了邪门的功夫。
离念一愣，反应过来，道：“没有。”
白一抓着离念的手有点紧，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除了忧虑还有些愤怒：“你为什么不早说？！”
离念默了默，将自己的手从白一手里抽出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而且，开不开口又有什么区别，多几个人难过罢了。唔，虽然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但就算我出事派不上用场，你们也可以完成的。”她对青潇谷中人的实力很有信心。
“啪”的一声，离念诧异地看向地上的狼藉，然后皱眉看着掀翻了桌子的白一，道：“你怎么……”
“离念。”白三开口，“你做事向来不容易出错，但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我的心情和白一一样。”
白一继续说：“你有没有真正把我们当成是一起长大的……一家人呢？离念，你有吗？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明白吗？”
离念失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三道：“谷主还不知道是吗？”
“嗯。”
白三神色复杂：“他一定会很生气。”
“……嗯。”
里面众人正僵持着，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有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两位公子，屋里头怎么了，很远就听见响声了。”
白三向离念解释：“是铭家主人的夫人，我和白三去讨吃食的时候见过她。”
白一打开门，脸上带着歉意的笑：“铭夫人，真是对不住，损坏的东西我们会赔偿的。”
女声依旧柔软，听得出是一名教养极好的女子：“这个不碍事，令妹的身体好些了吗？我带了些水果来，还新鲜着。”
白一笑道：“那真是多谢夫人了。”
“昨日婆婆一直说有病人的房间会过病气，总是不允许我来看看，现下婆婆睡下了，我也能来尽一尽地主之谊。”那女子边说，边走了进来，脸上含着笑，书卷气极浓。
离念在看见她的脸时，蓦地睁大了双眼。
走进屋的女子挺着大肚子，见到离念，似乎有些疑惑：“姑娘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离念搓了搓手心，然后将手贴在脸上，笑了笑：“铭夫人多虑了，我长得比较大众化，很多人都觉得我长的很眼熟。”
铭夫人：“……若姑娘这面容都算大众化，那……”天下再无美人。
离念看了看她手中那一篮水果，道：“夫人快些离开这屋子吧，您肚子里头还有个孩子，待在这病气的屋子里头终归不妥。”
铭夫人仍旧疑惑将离念瞅着，有点苦恼的样子，应该是见过的吧，自从怀了第二个孩子，她的记性便越来越差，但，眼前这姑娘这么眼熟。她顿了顿，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云潺。”离念道，“我叫云潺。”
白一白三同时诧异看向离念。白一嘀咕：“你什么时候改叫……”却被白三一个眼神制止。
铭夫人虽疑惑着，但到底不愿意打扰据说是刚刚醒过来身体非常弱的云姑娘，于是放下水果，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挺着大肚子被婢女搀扶着走了。
铭夫人离开后，白一皱眉看离念：“你怎么叫云潺了？你和她之前认识？”
“嗯，认识。她叫季香芜，被我们弄垮的那个林家的表小姐。”
白一张大了嘴：“……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白三道：“离念，你……其实，你不用有太大心理压力。”
白一点头：“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虽然祭水的介入导致林尚书贪污谋反的事情提早败露了，但至少罪名都是真的……”但……那又如何？他们的出发点是恶的。
离念重新埋进被窝里：“我没有什么想法，白一你说得对，做了就是做了。只是我现在很累，不想应付麻烦的事情。”她翻了个身，“你们也是，不论对我有多生气，先让我睡一会儿好吗？休息好了，我们赶紧想正事好吗？”
白一白三相互看了看，静静走出房间，没有再打扰她。
……
等到晚饭时间，白一白三再来找离念时，离念已经起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就和以前一样，平平静静的，正坐在那儿剥桔子吃，她见到两人进屋，道：“事不宜迟，今夜我们闯进城主府，控制住那名刚上任的城主。”
白一犹豫：“你的身体……”
离念笑了笑：“没关系。再是休息也改变不了什么。”
沂水城主本不是现任的这位，而是虞氏远亲。顾振华篡位以后，立刻撤换掉了原先的沂水城主，现在这位据说是朝中某位大臣的亲戚，靠着裙带关系和钱财买到这城主之位的，传闻中是个不务正业的人。
三人随意解决掉一顿饭，就去告别铭家主人，那名长着胡子的男人在送别三人时欲言又止，白一看不过去，温声道：“铭老爷有何吩咐？”
铭家主人叹口气：“三位，虽然战火一旦燃起来，不可能不波及无辜百姓，但，我还是希望你们的军队，尽量不要伤及城中百姓。”
三人均是一愣，其实他们的身份很可疑，铭家主人猜对也不奇怪，他们其实不算什么良善之辈，手上所沾鲜血无数，但此刻，尽管无法给定绝对的保证，但至少，他们心里头默默答应会尽力。
三人即将要离开铭家，突然铭夫人冲了出来，旁边婢女追的紧，瞅着铭夫人的大肚子心惊胆战，铭夫人喊道：“离念，你是离念是不是？你没有死是不是？”语气中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