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来自天上》第65章

宁初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是一阵自责。
白歌玄很好，如果不是她先遇到了萧零寂，或许他们现在早就在一起，早就成为天界一对神仙眷侣了。可惜没有如果，命运的丝线并未眷顾他们，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多久了。宁初澜闭上眼睛想，是时候告别了。
她将瑶池小屋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洒了些鱼料喂养池里的仙鱼，替瑶池旁的树木浇上了水，还将太玄老仙君的仙炉打扫了一番。望着这生活了几百年的瑶池小屋，她露出了最真诚的微笑。
终究是没有缘分继续呆在这里，她还有未完的事要去完成。她换上了一件素净月白色的长裙，依稀记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萧零寂时的打扮，眼前似乎还浮现了他轻轻将她扶起的身影。
宁初澜笑了出来，那类似于幸福的笑容挂在她脸上，就像是要去见夫君的新嫁娘。她轻绾起几绺发丝，熟练地盘成一个发髻，插上翠色的璎珞发簪，用眉笔细细描摹自己的眉，轻抿红纸，顿时唇上就染成了绯色。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倩笑晏晏，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前世她即将嫁给他的时候。或许有些事，即使转换了时空，却依然被时间铭记。
是时候该离开了，宁初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站了起来，转身，一步步走出瑶池小屋。
回到仙府里的白歌玄思前想后，觉得他这么做确实是在束缚着宁初澜，就算做不成情人，朋友也是可以的，他决定去对宁初澜道歉。
他走到瑶池小屋里，里面却空无一人。他正诧异宁初澜会去哪里的时候，太玄老仙君走了过来。
“仙君，初澜去哪儿？”
“她不在里面？”
“不在。”
太玄老仙君忽然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摇着扇子，说：“看来她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白歌玄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他赶紧问老仙君：“敢问仙君，她去了哪里？”
太玄老仙君却神秘地笑笑，并未说话，眼神看着空旷的瑶池水面，口里说：“她去了，她最想去的地方。”
天界，诛仙台外。
宁初澜慢慢走近诛仙台，诛仙台，顾名思义，就是诛杀神仙的修为，将所有的修为全都还给仙家的地方。被推下去的仙人，都会堕入六道，受尽轮回之苦，永世无法回到天界。若不是犯了很重的罪，是不会有仙人愿意跳下这诛仙台的。
宁初澜掏出手里萧零寂送给她的绯玉紫翠石做成的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看着它在天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绯紫翠三色光芒，上面似乎还带有萧零寂独特的味道，让宁初澜难以忘记。
这到底，还是他最贴身的宝贝吧。
宁初澜将它轻轻带在脖子上，贴在靠近心脏的位置，这样，就是完整的绯玉紫翠石了。很好，不是吗？
“初澜，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到宁初澜的耳朵里，她转身，却发现白歌玄正站在距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白歌玄也没想到，她真的到了这危险之地。从瑶池小屋出来，他就发动他的侍卫们去打听宁初澜的下落，有小厮说在通往诛仙台的路上看到她，他不敢相信，亲自来了趟诛仙台，却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她。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她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她要跳下诛仙台？她不可能不知道，诛仙台对仙人们意味着什么，他不相信她真的那么傻。
宁初澜看着他，没有回答。
有些事，有些话，现在不说，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
“歌玄，”她柔声叫他，“谢谢你那么照顾我。”
白歌玄皱了皱眉头，她在对他道谢？他何须她的谢意，而且她这样说，像是要诀别什么似的，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要讶异我这么说。”宁初澜笑了一下，心里无比的释怀。
“其实我早该那么说了。歌玄，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也明白你是担心我才会为我做那么多，不管是在天界那些年对我的照顾，还是下界找我，我都懂。只是，我的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或许我们之间有着很深的误会，或许我们彼此的立场敌对，但这大概就是命运的丝线在牵引着我们吧，时过境迁，才发现，自己当初所认为的都是错的。我很庆幸，自己遇见他。我也很庆幸，自己爱上了他。”
宁初澜说着闭上了眼，眼前闪现出萧零寂的样子。前世的他，穿着淡青色长袍，翩翩而立；现世的他，穿着帅气西装，霸气优雅。他的举手投足，早已深入宁初澜的心，怎么也抹不去。
“初澜你不要这样说，你先过来。”白歌玄有些慌张地想走近宁初澜，却又不敢靠近。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那么长的话，字里行间，他竟然读出了些许释然，这让他感到有些害怕，害怕她转身跳入那无尽深渊。
“歌玄，替我照顾好爷爷，我也许，真的不能再照顾他了。”宁初澜的平静加重了白歌玄心里的恐惧。
“先不要说那么多了初澜，你快点过来！”
“歌玄，我也很庆幸，自己能交到你这个好朋友，只是我们也许不能再一起去瑶池边的树上捣鸟窝，不能再去瑶池里抓鱼了。谢谢，我此生遇见过你。”宁初澜说着慢慢往后退，慢慢退到了诛仙台旁。
“对不起，请你，忘了我吧。”
宁初澜说完，毫不犹豫地向后倒去。她闭上眼，紧紧握着贴在胸前的绯玉紫翠石玉佩，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她就要到达她最想去的地方，见到她最想见到的人了，应该开心的笑，不是吗？
“初澜！”
白歌玄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诛仙台，他急匆匆跑到诛仙台的边缘，想抓住那一抹银白色的丝带，只是，那丝带轻轻滑过他的指尖，在他面前缓缓落下去。
他抓不住她，不管是在天界，还是在人界，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她就像一阵风，奔向她想去的未来，并不会为他停留。
伤心吗？白歌玄扪心自问，失去了他心爱的人，自然是很伤心。但是伤心的同时却感到一阵阵释然，既然无法拥有她，何不去守护她？她奔向她所想要的未来，他应该支持她，不是吗？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白歌玄慢慢站起来，诛仙台上似乎还看到那个言笑晏晏的素净白色身影，顾盼生辉的眸子似乎隐藏着许多的秘密。
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初澜，不管你在哪个世界，一定要幸福。
*****
三年后。
S市的夏天是那么的炎热，太阳没完没了地烘烤着大地，随便走在路上都感觉像是要被烤熟一般。在这样炎热的夏日，去海边度假必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还是S市这样的海滨城市，距海很近，海滩早已是人满为患。
海边酒店的前台里，一个银色齐腰长发的女孩正在忙碌着。她穿着一身标志性的职业装，认真地为每个来到酒店的客人做好登记。
“小颜，我要交班了，一会要去市区一趟。”银发女孩对着她身边另一个同样穿着职业装的女孩说。
“好的。”
银发女孩收拾着包包，做好交班的工作就坐上了开往市区的大巴，她要去赴一个老友的约。
“这里这里。”刚在江滨公园门口下车，银发女孩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着她招手。
她笑了一下，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你来得真早。”银发女孩轻轻拉开她面前的椅子，优雅地落座。
“是你迟到了，初澜姐。”坐在她对面的女孩调皮地说了一句。
银发女子愣了愣，继而又笑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女孩眨眨眼看着她，说：“初澜姐，你的笑容变多了。”
银发女子又是一愣，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思绪却不自觉回到了几年前。
彼时的她还在天界瑶池小屋，听着太玄老仙君告诉她既能和萧零寂在一起又不会和天界作对的两全之法。
“要想和他在一起必须要这样做。你假意靠近他，说些好话，让他放松戒备，趁机将寒玉琉璃刀从他身后刺穿他的心脏，必须快准狠，不能有半点犹豫。”
“爷爷，这样做他会死的！”
“别急，听我说完。你的体内有着他的魔牙，这魔牙起着保护本体的作用，也有抑制异体的作用，这也是你为什么会被魔牙限制灵力的缘故。只是这魔牙除了他施法，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将它取出。但这魔牙有个缺陷，它可以被转移。只要用点法术，它可以很轻易地从被施放人的身上回到原主人身上，起到保护本体的作用。”
“这魔牙真的能保护好他吗？”
“这魔牙本就是他本体的魔骨，自然会好好保护他。你放心，只要有这魔骨，任何人都无法伤他。”
“但是，我是绯玉紫翠石的化身，我害怕……”
“初澜，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