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第28章


之后,喻宸又去了几次北京,不再抱见到夏许的希望,也不为治好自己的病,只是不想让喻筱担心,想着走过场去几次,然后装作已经痊愈就好。
入冬了,北京和安城都飘起雪,喻宸打算这次回去就跟喻筱说自己好了,周医生轻而易举看出他的心思,但并未戳破。
来这里的都是可怜人,能抓到一丝慰藉已是不易。
喻宸向周医生道谢,离开咨询室时松了口气,缓步朝所外走去,行至一楼大厅时,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挺拔的迷彩身影。
那个身影,与除夕夜看到的夏许一模一样!
他心脏发麻,整个身子都僵了,愣神的片刻,那人已经拐了个弯,消失在冰天雪地中。
“夏许!”他大喊一声,表情近乎狰狞,迈步冲了出去,双脚陷入雪中,跑得狼狈不堪。
那人似乎感觉到后面有人,半侧过身,疑惑地看着喻宸。
看清对方面目时,喻宸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跪在雪地上,双手紧捏成拳头。
不是夏许,只是个身材与夏许很像的陌生人。
那人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喻宸却久久跪在雪里,不知是爬不起来,还是根本不想起来。
身下的雪化了一些,浸湿了西裤,冰水覆盖在膝头,冻得腿脚生痛。
可再怎么痛,也敌不过心痛。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喻宸深吸一口气,不想被更多人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撑着想站起来,发麻的腿却让他再次踉跄。
但这次没有摔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旁边扶住他,他还未来得及道谢,就听见那把魂牵梦萦的声音——
“小心啊哥们儿,这大冷天的,你跪雪里干嘛?老婆跑了以跪谢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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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闪电与剑的臂章是PLA特种部队的统一臂章,可能有朋友在阅兵时看到过。这里借用这个臂章,但军队部分有夸张,请勿对应现实军队。
第34章 
眼前的人穿着长款羽绒服,皮靴踩在雪里,手上戴着极普通的毛绒手套,头上是同款毛绒帽子。
那眉眼清晰如昨,眼角含笑,不似后来相见时的隐忍,而是年少时的张扬肆意。
喻宸凝视着对方,几乎忘了呼吸,半边身子僵着,嘴唇半张,颤抖的唇角半天没泄出一个音节。
男子“嗯?”了一声,干脆一把搂住他的腰,又笑起来:“不会是冻呆了吧?”
喻宸喉结上下起伏,看着男子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声音极低极沉,生怕一出声,眼前的幻象就会烟消云散。
“夏,夏许?”
“啊?”男子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样子,“你认错人了吧。”
喻宸胸腔一滞,“你……”
这两年来,他设想过无数种夏许还活着的现状。与遭人蹂躏、落下终身残疾的惨状相比,失忆是最温柔的一种。
他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当夏许真的如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时,浑身的筋肉骨骼仿佛都痛了起来。他深呼吸一口,冷空气灌入身体,带来一阵晕眩。
忽然,夏许弯下腰——就像高一打完架一样,抬手拍了拍他腿上的雪,然后直起身来,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说:“你肯定认错人了,我叫许宸。时辰的辰,上面有个宝盖。”
喻宸睁大眼,酸楚得几欲掉泪。
那个宸字并不常见,不是他名字里的宸,又是什么?
“能走吧?”夏许手上加力,“你来这儿干嘛?看样子你也不像部队里的人吧?公安也不像,来看望朋友吗?”
喻宸不知道夏许此时的具体情况,只能强忍抱住对方的冲动,站直身子,虽竭力克制,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我来看心理医生,你呢?”
“我?”夏许松开手,忽然后退一步,抬手一比,答非所问:“你好像比我还高?”
三十多岁的人了,戴着一顶深棕色的毛绒帽子,说出“你比我高”这样话,竟然还像个小年轻一般充满活力,甚至有些调皮。喻宸摘下皮手套,控制不住地想碰一碰他,他狐疑地挑起眉,大咧咧的,“这么冷还摘手套,你……你是得看看心理医生了。”
喻宸缩回手,尽量平静地问:“你也是来看心理医生吗?”
是因为失忆,才被送来治疗吗?
夏许半侧过身,看了看治疗所的大门,神情变得有些奇怪,手指在毛绒帽子边挠了挠,像在思考,自言自语道:“我想想啊,我来这儿干嘛呢?”
喻宸目光越来越沉,越来越无法控制住情绪。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还活着,身子似乎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只是记不得他了,性格好像也有一些变化。
但是夏许还活着这件事,已是他最深最执着的期待。
终于,他没能忍住,张开双手,狠狠将夏许拥入怀中。闭眼的一刻,所有情绪汇集成泪,浸湿了颤抖的眼角。
夏许僵了一下,没有将他推开,两秒后竟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慰一个失去同伴的战士,“没事,都会好起来。”
喻宸舍不得松开,脑子混乱不堪,渐渐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先放手的是夏许,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称呼。”
喻宸木然地说:“喻宸,比喻的喻,宸……和你一样。”
“是吗!”夏许眼睛更亮了,在他肩头拍了一下,“那咱俩有缘,等会儿……”
这时,两名医生快步从所里走出,喊了声“许宸”,夏许转过身,吐了吐舌头,“叫我呢,哎,怎么想不起到这里来干嘛了?”
医生跟夏许说了几句话,夏许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走了。喻宸目不转睛地看着,喉咙干涩难忍。
被带回咨询室后,夏许在催眠中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神情与之前截然不同。
副所长祁教授接手他的治疗已有3个月,知道他的一切,他的本名,他的卧底经历,以及他心中最大的阴影,待他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口道:“刚才你看到的人,就是喻宸,对吧?”
夏许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椅背,骨节泛白。
“放轻松。”祁教授打开音乐,将屋里的灯光调暗,没有继续往下说。
过了接近十分钟,夏许的呼吸才平缓下去,“他……他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才知道。他是周医生的患者。”祁教授说:“但具体情况,我暂时不清楚。”
夏许低下头,喉咙里发出挣扎的声音。祁教授递给他一杯水,他迫不及待地灌下,喘着气说:“‘他’又出来了。”
“我知道,所以刚才才对你进行催眠。能告诉我,‘他’出来之前的情况吗?”
夏许紧握着拳头,眼神有些慌张,“喻宸心理也出问题了吗?他为什么也会被送到这里来?不应该啊……”
“别激动。”祁教授温声安抚,“这是他的隐私,你我无权过问。来,先慢慢回忆,‘他’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夏许又缓了很久,低声说:“我当时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根本没看到喻宸。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他在喊我,喊‘夏许’。”
说着,呼吸又急促起来。
“慢慢来。”祁教授宽慰般地捏着夏许的肩头。
夏许吃力地点头,咽掉口水,继续道:“我看到他了。他喊了那一声之后,就追出去了,我控制不住,也跟着跑去。然,然后看到他跪在雪地里。后来就‘他’就出来了。”
夏许抱住头,手指插入发间,“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他’才知道。”
祁教授踱了几步,在夏许面前站定,以商量的口吻道:“我有一个想法,你考虑一下。”
喻宸回到酒店,服过镇定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不管怎样自行加意念,都无法好好思考问题。
夏许还活着这件事,已经令他陷入狂乱,最后的理智用在了克制上——没有在抱住夏许的时候,说出“失忆者”可能无法接受的话。
而此时此刻,狂喜像巨浪一般打过来,他已是手足无措。
迫切地想知道夏许经历了什么,目前情况到底如何。记不记得以前的事都无所谓了,对他是爱是恨,甚至是遗忘也无所谓了。
重要的是,人回来了。
稍微没那么激动之后,喻宸给喻筱拨去电话,告知在治疗所见到夏许的事。喻筱极其震惊,半天才反应过来。
喻宸紧握着手机道:“姐,我知道心理治疗属于隐私,也知道特种部队的保密要求,但是你和姐夫再帮我个忙,让我知道他失忆的原因和目前的恢复情况。我能帮到他!”
喻筱叹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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