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七弦》第8章


年岁对不上,来,我带你去观画。”说着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七弦心里狐疑,也不敢表露在脸上,低头跟在她身后,走到接待外客的院落前,忽听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大笑声,远见一群男子在对酒令。
云渺渺停步道:“他们是益州城威远镖局的镖师,你的赏赐就是托他们护送过来的,坐中间的那名壮士是总镖头,名唤宋元超,跟老爷乃多年旧交。”
七弦“嗯”了声,这才抬头瞧过去,目光依次在几名镖师脸上停驻片刻,又垂下头,似乎对男人之间的事没有兴趣,云渺渺笑了笑,又领着她绕过这院落继续漫步,来到居所“渺香苑”,拿出画卷在桌上展开。
七弦走近一看,画中人果然与她形貌相似,身上的衫裙头冠颇具异族情调,不似汉人装扮。
云渺渺道:“这是我凭着记忆描摹出来的,画的还不够传神,老爷所珍藏的那卷不轻易拿出来示人,我也是偶尔见他对画兴叹,不由对画中仙子心生寄慕,如今见老爷寻得梦中人,也不禁为之欢喜。”
七弦伸手轻抚画中人:“奴婢哪及这画中仙子的半分姿容。”
云渺渺笑盈盈地望着她:“你过谦了,七弦姑娘,老爷对你有多喜爱众人都能看的出来,若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会尽力帮忙,你不必有所顾虑。”
这幅画虽是描摹仿画,却细致入微,连眼角的鱼骨花记也不忘勾勒上,七弦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的母亲。
为什么楚朝南会有这幅画像?为什么云渺渺会特地引她来看?是在暗示什么,还是有意试探?
在她记起过往后便决定丢弃本名,久远的记忆被尘封在心底,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多想的事,更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她被带进白云堂真的像云渺渺说的那样,只是个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回房后,七弦情思翻涌,满脑子乱絮纷飞,仿佛身边所有人都别居用心,本想换个藏身处……这下又被拖住了脚。
坐在桌前正想抚琴静心,却突然发现古琴不在手边,原来晌午走的匆忙,竟把琴忘在桂石居里。
她在屋内来回打转,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向窗外,天色尚早,不管怎么说,必须先把琴带回来,“落月”对她而言不只是一件乐器,还是能陪她渡过难关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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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走火入魔 。。。 
桂石居内,百里明月独自坐在前院,提笔在画纸上轻扫,墨线曲折不成形,握笔的手抖颤不能自已,他撩着袖子坚持片刻,猛然把笔朝前面一掷,挥手扫下纸砚,浓黑的墨汁泼溅在白石板地上,沾污了锦袍一角。
吹不成笛曲,墨迹也无法描绘出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随着思念加深,体内有如被烈火焚烧殆尽,四肢百骸经脉逆流,浑身灼痛加剧,气血爆出丹田直往天顶贯冲。
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吼,矮案顿时在掌击下崩裂成碎片,他揪住襟口,浑身蜷缩地趴在地上,乌血从齿间不断往外漫溢。
“七弦……七弦………”这个名字是他痛苦的根源,想借由呼唤来抑制澎湃的情潮,却是越唤越不能自已,希望能立时听到她的声音,拥抱她温软的身体。
一阵香风袭来,百里明月感到肩上被人轻按,微睁双眼,看到白绸软裙垂落在地上,连忙抬头,才露欣喜的眼神即刻转冷:“你……来做什……?”烧灼的剧痛令他无法顺利成言。
谢婉蹲在他面前,倾身搂住他,红着眼圈低叫:“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说啊!”
七弦彻夜未归,她心觉有异,便径到凤仙楼查探,却发现授琴的另有其人,而百里明月也不在太阴阁,赶到北邙山下,就见凤仙楼的马车疾奔在官道上,朱帘半掀,匆忙一瞥间所看到的面容令她浑身冰凉。
他竟然把七弦带到私宅朝夕共处三日!桂石居原本是师父炼毒的场所,师父死后,他便把这儿据为己有,连她这个师妹也不让踏足,她想取丹药还得趁他不在才能拿到手,多少次放下尊严哀求都被毫不留情地逐出院门。
如今他却让一个外人在此留住三日,这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走开,不要碰我……”百里明月挥开她的手往后退缩,女性的体香让腹内流窜出一股骚动。
谢婉狼狈地跌坐在地上,避若蛇蝎的态度激起了心底的疯狂,她跪着直起上身,解开腰带,紧盯着他惨白的脸,以极缓慢的动作,一层一层褪下衣裳,只留兜衣蔽体。
“师父下的药最忌动情,平日是难以消解的'火毒',一旦思欲过深就会转变成钻心蚀骨的淫毒——'情禅',师兄,你很想要吧,抱了我,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纾解痛楚的方法很简单,可是他却宁可自己承受也不愿伤害七弦那丫头,为什么?为什么思慕多年只换来冷言相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子却能让他动情?
若非情思入骨,火毒绝不会轻易转化,谢婉不甘心地移近,'情禅'是淫毒中的圣品,药如其名,虽是以阴阳交合来缓解痛苦,但中毒者一旦碰了某个女子,终生便只能与那名女子交欢,若再沾惹其他女人便会立时毒发身亡。如果情和欲不能两全,至少也要独占其一。
'情禅'发作时最忌女香,越痛欲念就越高涨,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百里明月抬起衣袖掩住口鼻,狂烈的噬魂药让他痛不欲生,紧绷着全身的肌肉,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怕压制毒性的真气会随之涣散一空。
谢婉贴近他,光裸的藕臂柔柔环在他背后轻抚,挺起上身,故意将胸前的春光凑到他脸前。百里明月闭上双眼只以口吐纳。
来自毒体本身的痛感远不及思念锥心,渴望的人不在身边,肉体上的欲求对他来说并不难捱。
谢婉发现他竟然还能自持镇定,苦涩的情绪填塞心口,更是卖力地使出各种手段挑逗:“这世上,只有我愿意为你分担痛苦,愿意舍弃做女人该拥有的权利,她能做到吗?做不到!她不会接受你的!我不在乎,从来也不在乎!你该知道的,师兄,你看看我,看看我呀!”
被说到了纠结处,百里明月当即沉下脸,翻腾的气血转瞬凝结成冰,红潮从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云密布,浮荡的骚动胀痛逐渐转回火烧的焦灼感,比寻常更炽烈。檀香已燃尽,无法起到镇定的作用,烈焰在体内肆虐,似乎要将内腑与经脉焚烧成灰烬,但这股最直接也最熟悉的疼痛却让身体恢复了正常的知觉,痛到极致反而不再敏感。
他暗自运功,待躁动平息后电般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往地上按倒,谢婉后脑着地,登时被撞得七荤八素,颈骨被捏得咯咯作响,诧异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不畏颈上的疼痛,按住他的手背,喘息着低语:“你终于肯碰我了,来啊,想捏碎哪儿都可以……这里…还是这儿?”
手指随着话语在自己的身体上游移,甚至掀动兜衣,让媚人的春情若隐若现,很少有男人能逃得过这种诱惑。
百里明月像被蛰到似的缩回手。谢婉被那种碰到脏物的神情刺伤,心里的抽痛让她走上极端,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怀里。
外面传来裙摆曳地的唏嗦声,百里明月心头一动,想要退远,无奈身手还有些迟滞,闪避不及,只能伸手扶住她的双臂,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让他嫌恶,但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暧昧的景象。
七弦站在拱门下,惊讶在眼底一闪而逝,然后做出了在这种情况下最符合身份的反应——转身回避,非礼勿视。
“哟,这不是七弦妹妹吗?别急着走呀——”
!!!
百里明月以袖遮面,悄悄擦去嘴角的血迹。七弦被谢婉叫住,惶然失措地垂下头:“夫人,奴婢只是来取琴,不知道你在这儿,不是有心冒犯。”
谢婉发现百里明月眼神复杂,更是妒恨交加,所有怨毒的心思都在脸上化成可亲的笑意:“怎能怪你呢?是姐姐来的不是时候。”她边说边从地上拾起衣裳穿好,把散乱的发丝全拨到耳后。
“奴婢不敢,奴婢拿了琴马上就走。”七弦语气不稳,盯着鞋尖的眼神却冷如冰霜。
谢婉走上前,抬手搭在她肩上,凑近吐气:“七弦妹妹,你留下来替我吧,姐姐我再也经不起师兄这么折腾了。”话语中含有强烈的暗示意味,她深知情感的裂痕是由猜忌积累出来的,虽然七弦的心意暂时还不明了,但播种需要按步就班,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玉石俱焚。
待谢婉走后,七弦才抬起头:“我来拿琴。”
百里明月整好衣襟,后退两步,懒洋洋地倚在墙上,哑声道:“那就来啊……”
七弦扫过满地散乱,踌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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