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欢》第311章


或许连殷稷山自己都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喜欢一个女人而去宠爱她,仅仅是他需要一种依赖和体贴。而这种人文关怀是作为子当家主母的秦氏永远无法做到的,如果她真的做到了,那她只能算是个失败的女主人,这样的话殷稷山也就不需要她了。在这种婚姻里,最混帐的应该是殷稷山,而秦氏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无论她身处哪个位置,永远少一块。
“大郎会有今日,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一手养大了他,也是一手毁了他。”殷稷山再次看向殷奇的时候,眼神已经从严厉变成怜悯。
“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害他,他是我儿子,我最爱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毁了他!”此时此刻的秦氏已经不能用憔悴落魄来形容,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模样。
“没错!就是因为你爱他,所以你把他给毁了!”殷稷山忽然铿锵有力地说道,“你看看三郎,一样是你儿子,为什么他跟大郎完全不一样,就因为他没被你带坏了!”
这句话终于殷琛的表情有了变化,他抬起头,与殷稷山四目相对,心中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父亲关注到。
“是,我是觉得我亏欠你,所以就算他是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废物,我也从没想过遗落了他,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嫡长子,我未来的继承人,我甚至不寄望他能支撑整个家业,因为我相信会有二郎替他撑住整个家!”
清若闻言,好奇地望了殷时一眼,用眼神询问他可会如此伟大。
殷时接收到她的眼光,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眼,翻了个白眼表示他从没打算替别人赚钱养家。
但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好意思打断殷稷山的激情发挥:“可是我告诉你!他如今敢做出这种谋财害命,残害手足的事,我就敢废了他。我要让他知道,他是我殷稷山的儿子,但我殷稷山不止他一个儿子,我就当从来都没生过他!”殷稷山的话彻底把秦氏最后一丝希望给打破了。
“爹……爹,您、您开玩笑的吧?您一定是说气话对吧?”殷奇声音有些颤抖,跪爬过去扯殷稷山的裤腿,“爹、您别吓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以后绝对不会犯了,爹您就原谅我吧。”
“原谅?你问问你弟弟可会原谅你。”殷稷山冷笑一声。
殷奇打了个冷颤,转过头看着一脸嫌弃的殷时,咬了咬牙,爬过去,“殷时,不,二郎,是大哥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清若暗暗吐槽这只老狐狸,居然把烫手山芋丢到他们身上来。
“谈不上原不原谅。”殷时的话惹来清若的侧目,和殷奇的侥幸,忽然他又笑道:“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只是原谅这么简单。就算我肯原谅,别忘了,我娘还没原谅你呢。”
清若暗暗给殷时竖了个拇指,这一招真高,若说每个受殷奇欺负伤害的人都要原谅,殷奇才能解脱的话,那恐怕这辈子他都无法自由,因为有些人已经无法开口说原谅了。
殷稷山闭上眼睛,喝了一声,“来人啊,把大少爷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待养好伤以后,即日搬出府去,分两处庄子田产与他,从此殷家家业不许再由他经手!”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所谓家业
殷奇这一顿打是实打实的,也不知是细皮嫩肉惯了,所以叫声特别凄惨,还是想要引起殷稷山的同情。
如果说是后者,那殷奇大概打错算盘了,他被拖出去的同时,殷稷山只拱手让卫峥等下帮他好好治疗,然后就带着施姨娘走了。卫峥自是满口答应,他是大夫,救死扶伤是他的本职工作,只不过没人规定这伤得怎么治。
殷时不忍清若在这里被那哭天抢地的嚎叫声折磨,早早让人送她回院子,殷稷山一走,殷奇挨打,这个场面撑得住的也只有他。
不得不表扬一下的是戚氏,她一声不吭地陪着哭得死去活来的秦氏,还不让秋桂去熬煮安神汤。余光斜睨了院子里的丈夫一眼,默默地转开头,眉头攒紧,不哭不闹不慌。直到殷奇那二十大板打完,秦氏也终于捱不住昏阙过去,两头母子都不省人事。她不曾开口求过殷时一句,以她往日的为人,还是有些许积威,仆役们望了殷时的眼色后也顺从地把秦氏母子送回院子。
“就不劳二郎亲送。二郎若有心,夫君也不会如此。”戚氏走在最后,拒绝了殷时的好意。
“我若有心,他便不知如此,大嫂你应该知道。”殷时一眼望去,见戚氏蹙眉咬牙,双目之中皆有隐忍愤怒的神色。
少顷,戚氏忽然莞尔,好似刚刚无事一般,浅笑道:“这倒也是,看来我还得多谢二郎手下留情。”心里早已将殷时骂得狗血淋头。
这要只是殷奇被打也就罢了,殷稷山竟然说要他们搬出府去,只分两座庄子,往后家业皆一分不得。
要知道,就是把殷家名下两处最大最豪华的庄子分给他们,也只是肉汤一勺。况且殷奇自幼金贵骄纵,花钱如流水,怕是这庄子也不耐他几年光景。特别想着那原是大锅端的香肉,如今不说一分不得,还落了一顿打。要让戚氏不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还好殷稷山没有让他们立刻搬出府,而是让殷奇养伤,戚氏心里盘算着如何在殷奇疗伤期间来个“戴罪立功”,争取从无期徒刑改判成有期徒刑,继而无罪释放。
“谢就不必了,你在心里少骂几句就够了。”殷时不以为意地说。“我若真要跟他算账,怕大嫂得守寡了。”
戚氏转身,怒瞪着他,眼中火气几乎是呼之欲出。
殷时毫不在意戚氏的怒视,从小到大,他替殷奇挨过的打要累计起来,绝对能把殷奇活生生打死。可是他知道,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死他,更不是凌迟,而是得到他所得不到的东西在他面前过他想过的生活。能看到对方咬牙切齿地怒骂痛恨,却拿他没办法的时候,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妙感觉。
就如同他家娘子说的,能给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心里添堵,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怎么样?”
看到卫峥没有跟殷时一起回来,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还以为殷稷山会把这件事就按捺着,没想到她从律晖堂出来,经过二门时,看到一串管事个个垂头丧气地在外院等着。夏初撇了撇嘴,怨恨地啐了一口:“这群狗腿子,看老爷这下子怎么治他们!”
“你还别都冤枉了他们。”清若站住了脚,打量着那一群神色不一的长袍男子,“除了那几个赭石色或枣红色的人外,多半不会怎么样,罚点钱,挨个骂,也就是了。”为避免久站被外头的人发现,清若收回视线,快步走回夏园。
红蕾一头雾水,明明一群人跟着起哄要赶他们出去,难道殷稷山还会厚此薄彼不成。
清若回望了红蕾一眼,想了一下,不由得叹了口气,“殷家那么大的家业,底下大小管事数十人,若全都罚了,谁来主事。”
“可、为什么只有那几个人会被罚。”看着一群人都没什么区别,一个个都一脸心虚。
夏初脑筋转得比较快,“我想起来了,那几个都是太太的人,也是帮大少爷起哄的带头人!”这么多的管事,谁没画个圈子,就算同是一个主子底下的也都有利益纷争呢。
“这是其一,另外从他们的衣着也能看出他们手上拿捏的是油水多丰厚的,趁机清理门户也是正常的。”清若眼睛看得清楚,他们身上穿的那些布料分明与殷时给杨茂礼准备的一模一样。
倒不是说管事就穿不起好东西,可殷时是什么样的人,他为自家岳父准备的礼物会是什么档次的。而那些管事却也能穿上这般质地的,还不算那身衣服,那肥厚的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跟腰间的玉佩香囊,跟前后的人比起来多少有些让旁人眼红。
但这都是男人的事,女人负责的是内宅,但凡家中上下的月俸吃食、四季衣裳、人事调度,亲朋世交的红白喜事、节日贺礼等等烦心琐事才是她们应该头疼的。殷家还算是人脉伶仃的,遇上父辈三妻四妾,膝下嫡庶子女不说,丈夫要是也纳几个小的,那可就更热闹了。
清若心道,当初祖老太太同意殷家的亲事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吧,只可惜她却不孝。
正所谓,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件事,清若又想起了这事的起因,心里正烦恼,就看到殷时跟她同时不同路,竟在自家院子门口碰了头。
殷时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拥着她进屋,“你想问什么?”
“明知故问。”清若嗔怪地瞪他一眼,掰开他的手,从他怀里轻盈地逃开。“爹舍得这么赶他出去?”
殷时不满清若的逃离,长腿一跨,就过去将她再次拉入怀中。清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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