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院外》第67章

“你也会走上层路线，你送礼的那点儿事王书记都给我说了”娜娜的这句话是专门针对着铁蛋那番话的意思而来的，她也要揭揭底。这回真正轮到铁蛋脸红了，他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笑笑，便转换了个话题问娜娜。
“你打算做一辈子公社干部？”铁蛋说。
“不，公社只是一个跳板，现在把这权当基层锻炼，积累足够的工作经验，有机会还是要回城的。”她说。
“你不是曾说过要扎根农村一辈子吗？这可是你在会上发言表得态呀！”铁蛋笑着说。
“我是说过，我现在当公社干部就已经算是扎根农村，但是如果有一天调回城里工作，那也是组织上的需要，表个态，不等于就必须扎根农村，做事也不能认死理儿，给自己带紧箍咒，再说就这么大点儿的衙门，谁都进来扎根从哪儿腾位置？你问问知青有谁心甘情愿做一辈子农民，有回城当干部的机会谁肯放弃？”她说。
“你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表得态呀！”铁蛋说。
“表态归表态，但个人意愿也得服从组织需要。假如我当一辈子农村干部，你还愿意跟我有未来吗？”她说。
铁蛋不语，实则他心里已经接受了娜娜的想法，因为在这方面他和娜娜有了交汇点，他甚至认为如果自己和她的关系真能修成正果，娜娜在事业上的成功也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虽然说个人努力奋斗是事业成功不可缺少的要素，但是有外力的支持可以避免走弯路。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十章　女人不一般（2）
王书记撒了个谎说公社晚上要开个碰头会，拒绝了老婆欲和他亲热的要求，老婆也没纠缠便放了行。他摸黑朝娜娜的住处走去，娜娜的宿舍在村头最北端，是一个独立的小庭院，这小庭院最早是王书记的前任书记独身一人住在这里，后来王书记调来工作就嫌房子小，于是公社在别处给他又建了一座大房，就是现在住的这套独门独院的红砖瓦房。娜娜来了以后，王书记专门指示办公室安排娜娜住在这里，当然王书记也是为自己同娜娜幽会行个方便，用王书记的话说这是他第二个行宫。到了院门前，他看见庭院里黑漆漆的，以为是娜娜已经熄灯睡下，准备叩门才发现门上挂着锁，他想她可能是去了办公室，便转身离开庭院朝公社走去。公社大门口上方的灯泡在晚风中摇曳着，昏黄的灯光下看门的老头儿靠在坐椅上低垂着脑袋歪着身子打瞌睡。王书记走到跟前，看大门的老头儿惊醒，他神经质般地一下子站起来，说：“啊……王书记！”他哆哆嗦嗦地打声招呼：“王书记这么晚还要加班？”王书记从鼻腔里发出“唔”的一声算是回答。他刚迈进大门里便看见最末尾的一间房子亮着灯，这正是娜娜的办公室，“娜娜还在工作？”他随口说了一句。
“她忘了关灯，其实早就离开了办公室，我看见她跟一个小伙子去了河边，好像在谈对象哩！”看门老头儿给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王书记心里当时“咯噔”一下，他马上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哦……那灯不是白亮着，要跑多少电啊！”他像是责备看门老头儿失职，又像是批评娜娜。他心潮起伏地坐在办公室里，隐约感觉到心爱的小女人似乎要飞离自己，他开始愤怒和不安了。“水性扬花的小狐狸精！”他气急败坏地小声骂道。他烦恼了好一阵子，最后一咬牙决定亲自去河边一趟，他倒要看看还有哪个胆大的愣头青敢从他嘴里抢食。
他站在河堤上凝视泛着白光的滔滔河水，此刻满肚子的怨恨像脚底下的漓河翻腾着。他发誓一定要捉住这对浪漫男女，一旦捉住就首先掌她一耳光，再一脚将那男子踹进大河喂鱼，要么就把男子骂走，日后再以公社的名义把他赶到更远更荒僻的小生产队去，他要用至高无上的权力打散这对野鸳鸯。王书记一直顺着河堤往一个方向走，渐渐地走远，渐渐地冷静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傻得就像圈里的猪，傻得连自己都要骂自己，他意识到自己差点儿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一旦男的为捍卫爱情奋起反抗，自己就会被别人抓住把柄，无论是传扬出去，还是告发他，结局都一样惨，他想明白了后，脚步渐渐慢下来。
第二天上午开临时会娜娜没来，快结束时她才来，王书记当着众公社干部的面故意批评了她，娜娜没做很多解释，只简单说了三个字：“生病了！”散会后王书记他将娜娜叫到自己办公室，“昨夜在河边着凉了是吧？”他吸了一口烟从鼻孔吐出来，“我去你那里了可锁着院门，别人说你跟一个男青年去了河边。”
“他找我有点儿事。”
“有事也用不着深更半夜呀！你是不是在谈对象？”
“是的！昨晚我跟他在河边散步。”
“你羽翼丰满，想离开我远走高飞是吗？那男的是谁？”
“我再飞也是在你的天空下。你就别问是谁了。”
“你达到当干部的目的就想甩开我是不是？你在利用我？”
“我的贞操被你占去，才换得一个干部身份，可我却一直隐瞒，不敢向他说这事，我的一生幸福几乎被你毁掉，这笔账恐怕你永远也还不起！”
“敢情你是要跟我算总账呀！”
“没有，我只是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这难道有错吗？”
“你已经得到了。”
“我付出了代价。”
“你必须跟那男的断绝来往，就从今天开始！”
“追求幸福是我的权利，你管不着！”
“我可以让你当干部，也可以将你打回到以前的身份，你信不信？”
“那我和你玉石俱焚！你信不信？”
“娜娜你真有手段呐！好，我不反对你跟别人谈对象，他是林冬吗？”
“嗯……”娜娜没想到王书记竟然会认为是冬冬，所以也就顺水推舟承认了。
一听娜娜都承认了，王书记断定收到的那封警告信就是冬冬发给他的，他不得不暂时收敛自己的行为，很多天都没敢去骚扰娜娜，总觉得冬冬的眼睛就像一把剑悬在空中似的，为此，他心里对冬冬也充满了深深的恨意。娜娜自从那天跟王书记唇枪舌剑了一番后，就觉得王书记这个土皇帝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强大，他的弱点显而易见，甚至像水一样，轻轻一点就动摇了，刚开始她还担心自己冲撞王书记怕他日后冷落自己，再将她赶回到知青院，可当她表示出要与他玉石俱焚的决心后，王书记就做出了退让，所以她立刻就知道了王书记最怕什么，仅凭这个她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四十一章　田园交响曲（1）
下了一场春雨，土地湿润了，又是几场小雨，土地已湿得可以捏出水。雨不再下时向阳公社的春耕运动便轰轰烈烈地开始了。铁蛋带领着知青已在他们烧毁的土山上筑起一道道田埂，他们吆喝着牛前进，铁犁掀起层层泥浪拉开一条条很深的口子，后面的人熟练地撒下无数颗种子，再后面的人再把泥土掩埋上。知青们一点儿也不嫌这活累，反倒是觉得很快乐，执鞭赶牛的知青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着犁，边走边同牛说话：“走快点儿，你少挨几顿鞭子，早干完早回家，咦，你累了是吧？我看你不是累，你是想念那边的*牛啦！我告诉你那是一头老公牛，哈哈！”
黄牛突然停下了，撇开双腿翘起尾巴从后撒下一泡热气腾腾的黄尿。知青目瞪口呆低头看了一眼黄牛的腹部恍然大悟，“嘿嘿，你原来是一头*牛，怪不得干活没劲，原来你是想男人了，好好，晚上找个男人跟你睡一宿，快点儿走！*牛。”
黄牛仿佛听懂知青的话似的，走得飞快，犁刀如同蜻蜓点水一样在泥土上轻轻划过。
“你咋犁地呢？这么浅，咋还能下种呀？”铁蛋从别处巡视过来结果就发现这情况，他狠狠将负责犁地的知青骂了一顿，最后责令把地重新犁过，知青犯难地说都已播完了种子，再犁又要浪费许多种子，铁蛋不答应，说再浪费总比长不出庄稼好。知青无可奈何只得重新再犁。知青这次将犁刀插深，他把气撒在了黄牛身上，拿皮鞭朝牛屁股重重抽了一鞭，骂道“狗日的，走！”黄牛低垂着头开始向前走。几天后下起了中雨，这雨下起来后就没再停过，终日都是阴雨霏霏，雨雾弥漫，气温也在逐渐下降，这雨天一直持续到四月才告一段落。这是个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的季节，蓝蓝的天空下，白墙青瓦的知青四合院，一枝青绿的柳梢风情万种地伸出了墙，在微风中卖弄*，一对小蜜蜂嗅着柳絮的清香，它嗡嗡地叫声招来一对淡黄色的大蝴蝶，蝴蝶赶跑了蜜蜂双双落在了柳条上。太阳照耀着知青宿舍，一扇敞开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