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相思(清穿)》第52章


转眼间已是花红柳绿的初夏,太子的案子查到现在,竟同皇储之争牵扯上了,说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了这次告密事件,皇上下令将告密者锁拿。能知道太子夜闯诗画寝宫的人除了太子妃、诗画宫里的人,我猜还有就是诗画最信任的九爷,而极有可能指使人告发太子的,自然是九爷背后的阿哥党。利用这样的机会来打击太子,胤禩岂能放过?成天不见人影的他,不是在忙这个,又是在忙什么?康熙虽不知九爷和诗画的这层关系,可继续查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心里暗暗为胤禩捏了把汗。
焦心的度过三天后,刑部大牢传来了告密者自溢的消息,原本以为康熙会震怒,继续深查此事,可最后刑部只对告密者定了个诬陷太子的罪,便不了了之了!看着几月来一直愁眉不展的康熙松了口气,自已算是想明白了,他虽痛恨阿哥们的夺嫡之争,但只要能妥协的他会尽量保全每个儿子,只是后来越演越烈的争夺,无法控制的局势让这位老皇帝深深感到皇权受到威胁,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儿子来保住皇权,这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又被康熙拖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皇家避暑,琪宁今次也被点名随同前往,此时正在屋内收拾着东西,若涵今日当值还未回来,自个儿快速收拾好行装已是傍晚时分,坐在暖香阁的小亭内轻摇团扇,看着天空中点点下沉的斜阳,明暗交接处的丝丝血红格外抢眼,让有生出些不安。
“月燃姑娘。”低低地叫喊将我的视线从空中拉了回来,只见一个小宫女从院门口探出个脑袋。我似乎没见过此人,起身走出亭子,疑惑的向小宫女招了招手,那宫女见了机灵的向两边张望了一下,快步的跑了进来,“姑娘吉祥,我们家梦蝶主子现在不方便来找您,这是蝶主子要奴婢捎给您的,主子说还请姑娘一定快快看完,好好琢磨!说您会知道怎样处理这东西”说完从怀里拿出封信,塞进我手里。
“你是蝶主子的丫头?”
“是,姑娘,主子还说这事很重要,烦你一定上心,奴婢这就告退了”见她一付着急样心中纳闷,对她挥了挥手,那宫女便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打开那信后见上面字迹绢秀、工整地写着一首情诗:
香闺深锁小月夜,
妾心已然同君往。
只恨春梦太无痕,
执子之手永携老。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完,梦蝶给我这诗做什么?她和我打什么哑谜?
北巡的路上久不露面的胤禩因担心我的身子吃不消,隔空便会来问寒问暖的,可我心里一直想着梦蝶的嘱托,也不怎么搭理他,他却以为我是因前些日子被冷落而生气,陪了不少的好话。随驾的诗画也成了我一路上的常客,她倒不在乎什么规矩,只要无聊便会往我马车里钻。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人东倒西歪的,索性趟了下去,拿出梦蝶写的那首诗。举着看了老半天泄气的将它盖在脸上,口中默念诗句,心里想着梦蝶不是莽撞的性子,那带信的宫女只说梦蝶要我快快看完,好好的想,又说我会处理好此诗,看来梦蝶是话中有话,只是不便直说。是什么呢?这诗很简单,一看即明白,她要我想什么?这乃情诗一首自然是送给男子的,又说我会处理好此诗,那显然不是写给我的,是要我转给他人吗?那这人是谁呢?我知道梦蝶在宫中认识的男子除了太子就是……眼前一亮,就是那日在竹林内和梦蝶谈话的四爷!两人当时的情景的确叫人起疑,四爷似乎拒绝了梦蝶,可从这首诗来看她对四爷仍一网情深,难道梦蝶在草原上说的生死相许之人也是四爷!即是四爷为何梦蝶不亲自交给他?竹林之中她未告诉我,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和四爷的事,现在为何又让我来传信?一头雾水。
腾的翻身坐了起来,不禁愁眉深锁。若真是这样梦蝶岂不是暗恋四爷很长时间了,那么个冷血得都不愿救她的男人,梦蝶为何会喜欢?若太子知道了她的情另有所属,会怎样?四爷是个明白人,他当然知道梦蝶对他生出这段感情有多危险,他不会为了个女人去得罪太子,如果一但控制不了局势,他又会对梦蝶使出什么手段?焦燥不安的站起来,却忘了这是在马车里,“嘭”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车顶,“哎哟!”龇牙咧嘴的捂着头,蹲在车箱内。
“月燃”一个人影掀开车帘,钻了进来,“怎么又不舒服了?”定睛一看是诗画。
“没……没什么。”轻轻揉着头,将诗画让了进来。
她拣起刚才掉落的那首诗,看了一眼,递给了我,似笑非笑的说道:“怪不得你最近安静的吓人,原来是闷着写诗给八爷!”
“什么!别乱说,这不是我写的!”见她一脸嘲弄的表情,赶紧解释道。
“那是谁写的?”她斜着眼,根本不信。
“反正不是我写的”。
“哎!你和八爷可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和……。”似乎意识到自已说漏了嘴,诗画幽幽的住了口。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如何开口劝她,能让诗画在宫中忍受排斥的人,除了康熙恐怕就是九爷。
“好了!”她淡淡一笑,快速收拾好心情,一付媒婆状的说道:“若不好意思,我愿意代劳,将此情意绵绵之诗交给八爷!”
“跟你说了不是我写的!”
“不是?不是你脸红什么?”说完嗔了我一眼。
“诗画若你现在不是公主,我真想捶你。”抡起拳头,恐吓她。
“我可不要你当我是公主,我们是知已,不是吗?”对我的拳头熟视无睹,微微一笑。
“诗画!”鼻子突然酸酸的,诗画是我的知已,可想到另一个知已,不由神伤起来。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见我神色不对,诗画凑了过来。
“哎,这诗是我宫中的一个朋友写的。”于是将梦蝶的事简单地对诗画说了遍。
诗画凝神听完,苦涩说道:“情无归所,同是天崖沦落人!”
比起梦蝶和诗画,自已真的幸运很多!
“诗画,此事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若让太子知道了,可不得了!”
“嗯!放心吧!”
一踏上草原我便在胤禩、鄂勒济图、张廷玉的陪同下去了喀尔娜坟前。看着眼前一坯黄土,曾经美丽的姑娘却冷冷的长眠于此,土堆上生出的一些嫩草凭添几许凄凉。鄂勒济图悲切的讲着喀尔娜临行前的种种,廷玉默默跪着,从锦囊拿出缕青丝紧紧握在手中,久久不语,静静的追思那曾经的美好回忆,我靠着胤禩怕徒增廷玉的伤感悄悄垂泪。
回去的时候胤禩故意让白云和朵朵走的慢些,二人渐渐掉在了后面。
“一直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
向身侧的他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有些伤感”。
“燃燃,人生有限,生命无常,既对逝者伤痛,何又不珍惜眼前。”
不是我不懂珍惜,我是怕!怕不能与八福晋相处好,怕胤禩会因此而为难,怕有一天他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我产生厌倦,而更害怕的是因爱胤禩,对一夫多妻短暂的妥协,会成为埋在两人之间的隐患,默默望着他,一路相视无语。
男人是嗜血的,眼前这些京城里温文儒雅的阿哥们,一进围场便开始兴奋的叫嚣、追逐起来。康熙爷命我陪着较小的十七爷和十八爷随后,自个儿率先冲进了围场。十七和十八以前见过几面,一个十一岁,一个七岁左右,两个小不点看着父皇和哥哥们左突右杀的有点坐不住,催马跟了上去。围场里吆喝声、猎狗的叫声、动物的哀鸣声不绝于耳,大大小小的野兽满山遍野四处逃窜。
因十七、十八年龄尚小,随同的几个待卫生怕受惊的野兽伤了两个小主子,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只放过一些小兽供两个主子过过手瘾,看着两个小孩你一刀我一箭的,已射杀了不少小动物,有点余心不忍,那马背上挂着的一串小耳朵叫人恶心。两个小家伙见了我的样儿一阵嘲笑,说我胆小,十七更是递过一把弓让我试试,对他的行为给予了坚决的抵制。
就在经过一座土堆时,众人发现一只小狼崽正颤颤危危地围着一匹断气多时的母狼打着转,泪光涟涟,嗷嗷叫着,很是可怜,十七手快拉满弓又要向小狼射过去。
“十七爷手上留情!”急急叫了一声,翻声下马,挡在了小狼面前。
“月燃,你干什么?”十七有点不满。
“十七爷,您慈悲为怀,看这小狼没了母亲已够可怜的了,爷你又何忍心再要了它的命!”
“没了母狼,横竖它都会死的!不如让我马背上再添只耳朵。”
没有理会十七,转身快步走向小狼,它似乎知道我没有恶意,乖乖地被我抱了起来,蜷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仔细一瞧那小狼崽额头上竟有一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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