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豆腐压海棠》第54章


她先前一直在奇怪,明明在四喜的饭菜里下了剧毒,谁曾想这厮竟然没有那么快就去见阎罗,还撑了那么久,害得自己特意找了一个偏僻之地想要亲自结果了她。
不过还好,毒性不过是迟缓了一段时间罢了!
芳草冷笑一声,弯腰去试四喜的鼻息,见其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她挑挑眉头,从袖子里头掏出一枚匕首。
“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让我再多送你一程!?”
芳草高高举起匕首,一阵寒芒从她狰狞的脸上划过——
就在这一瞬间,四喜猛地睁开双眼,扬起先前紧紧握住拳中的石块直直朝芳草砸去。
芳草完全没有意料到四喜竟然会在此时恢复意识,她没有任何防备,堪堪被四喜砸中额角,鲜血淋漓。同一时间,她的匕首要将将插入四喜左肩。
四喜在这一砸中拼尽全力,芳草呆愣片刻,从牙缝中挤出一段话来,“你居然没事!?”那表情,真真犹如见鬼一般。
四喜不顾肩上剧痛,一个反手将芳草推倒在地,唯恐她反攻,四喜握着石头朝芳草的头上又是那么狠狠的几击打了下去,直到身下那具身子被砸得血肉模糊不再动弹,四喜这才松开石头,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
她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却不曾想傅云楼立在那残垣断壁中几乎要五内俱焚肝胆俱裂……
“我不知道芳草为何要杀我……但除了她没有人有机会给我下毒……”四喜茫然地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冲着傅云楼道,“她死了……被我砸死了……”
在火场中醒来的那一刹那,她便怀疑过芳草,然而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直到最后一刻。
傅云楼按着四喜的肩膀道,“四喜,你听着,这不是你的错。今日她若是不死,那么死掉的就是你!你甘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么?!”
四喜摇头,她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之间无法平复下来罢了。毕竟,有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她手中。
……
后来的后来,四喜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梦见同样的场景,芳草高举的匕首带着寒芒,那样直直地插入自己的肩头……然而梦里的四喜没有片刻犹豫,她毅然决然地举起手中的石头,狠狠地砸在芳草的脸上。
是啊,她对这种事情不应该有任何愧疚……她想让自己死,自己就应该安静地受死么?
在逆境之下,再懦弱的人都会选择反抗。
……
“四喜,你听得见我讲话吗?”
四喜歪在傅云楼怀里,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人一点点抽走一般。
恍恍惚惚她看见傅云楼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焦急之色,她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他是在为自己着急……
这样真好啊,她终于如愿以偿了……不过,她会死么?开玩笑,她不过是被芳草戳中了肩膀罢了,她只是想要好好休息一会。顺便吓吓傅云楼,看看他到底还能不能再一如既往地高高挂起……
“公子,我觉得好冷……”
四喜使劲往傅云楼怀中蹭了蹭,然后肩上鲜血流得越发凶猛起来。
傅云楼抱着四喜的手微微一紧,“不要怕,我马上就带你去看大夫……”
“公子,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四喜适时地抬起头,冲着傅云楼惨兮兮地一笑,极尽凄楚可怜,“公子,其实我恋慕你很久了……”
傅云楼只觉得四喜的身子越发冰冷起来,他褪下外衫将四喜沾血的身子牢牢包住,然后对四喜点头道,“我知道……”
这厮,早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害得她一颗小心肝天天在那里活蹦乱跳的!四喜心中腹诽。
“四喜,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了,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行不行?”
傅云楼伸手替四喜抹去脸上的血痕,目光柔得似水,看得四喜在弥留之际不禁感叹,这就是临死前的福利啊……
不行,有些事情今日一定要说清楚,否则她死都难安!
四喜一把抓住傅云楼衣襟道,“公、公子……那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啊……”
如今她两眼昏花,只剩一对耳朵好使,傅云楼久久不肯出声,急得四喜伸出手在半空胡乱挥着。
以死相搏都不行?!
各位看官,请恕她无力再演下去了……这真是五雷轰顶,黯然神伤,天崩地裂,五内俱焚啊!
在四喜泪流满面之际,傅云楼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愿意。”
随着语音渐低,一片柔软干燥的唇缓缓地贴上了四喜的嘴。
……
于是四喜英勇完成了她这小半辈子来的第一次霸王任务,只可惜后劲不足,被傅云楼那突如其来情到浓时的一非礼,瞬间惊得灵魂出窍,一个闪神昏死过去。
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整个燕山府被烧得一片狼藉,完全找不回昔日的模样,连同燕山府外头那一连片的商户也深受其害,这场横灾一共造成了近百人流离失所,然而失火原因却一直没有找到。
燕郡王
站在王府大街前,看着面目全非的王府,神情似怅然又似冷漠。
“王爷,芳草的户籍被人抹去了,老家也早已没有了亲人……是个黑户!”
燕郡王敛眸,眼中划过一丝暗光,“当初她是如何跟着王妃一同进府的?”
黑衣人表情一愣,“芳草乃是王妃亲姑姑所赐……王妃的姑母不是当今圣上的发妻端肃皇后么?!”
“难道这一切俱是当今圣上所为?!”
黑衣人惊觉自己失言,忙垂下头去噤声不语。
“这件事,不用追究下去了。他既然肯露出破绽,那么便不怕我去追究……你自去将一切处理干净吧!”燕郡王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语气中流露出疲惫,挥了挥手让黑衣人退下。
夜半将至,四喜睡到半途,忽觉得有一双手轻轻盖住自己的双眼。
四喜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四肢酸麻好像不能动弹一般,只能躺在床上任凭那人摸着。
那人细长的手指在四喜的面庞上轻轻拂过,仿佛是在端详一样精致的艺术品般,温柔而专注。
“你的眼睛跟她很像。”
如同一阵风吹来,带走了那人所有的气息,只剩下这怅然若失的一句话。
四喜睁开双眼,房中寂然,唯有一扇小轩窗静静敞开……
想必是梦,她又闭上双眼,缓缓进入梦乡。
……
“公子,我们真的不去向燕郡王告别么?”
毕竟人老窝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场,难道不去安慰告别一下么?
四喜伏在马车上,望着渐行渐远的云中城冲着傅云楼疑惑道。
“怎么,你还想去搀和一下那个烂摊子?”
傅云楼一手撑头,一手拿着书卷,眼中含笑地看着四喜。
四喜缩回头,想起在王府中所遭受的那一场飞来横祸心里不禁后怕,她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山水有相逢,总有一日还会再见的嘛!”
傅云楼睨了四喜一眼,那眼神明明是在说,“你这个胆小鬼”
四喜不服气地撇撇嘴,“我才不胆小呢!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当日有多勇敢,我可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去砸那芳草的好么?!”
傅云楼付之一笑,点头道,“我何曾敢说你不勇敢?!这世上敢以死相搏,逼着人跟你相好的女人,我也只见过你一个~”
四喜这一听,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傅云楼这厮该不会是戳穿了自己的阴谋吧……怎么办,她当初好不容易豁出去了……如今想来,这一招用得还真是没脸没皮啊……
这厢,四喜思绪万千想着抵死耍赖拒不承认自个临死耍泼这件无耻之事,那厢傅云楼却身子前倾微微勾住四喜的肩膀道,“既然我们都互诉衷肠了,那么你要对我负责呀~”
四喜身子没来由地一僵,“公子……您的意思是……”
傅云楼笑得越发邪恶,“我的意思是,既然我都对你如此坦白了,你是不是该考虑以身相许啊?”
四喜默了默,转头挑起一个新话题,“你说我跟芳草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她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想杀我?!难道王妃也是她杀的?!其实她暗恋燕郡王很久了?!”
傅云楼挑眉,也不去戳穿某人故意岔开话题的嫌疑。
他道,“你不知,这芳草乃是先皇后赐予王妃的奴婢,因着先后与燕郡王妃乃是姑侄关系,所以王妃对芳草这个丫头尤为重用。只是,这芳草竟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狼。根据我私底下的调查,就是她偷偷给容青烟透露了用龙血菇陷害王妃的计谋。”
见四喜脸上露出讶然,傅云楼继续道,“当日,容青烟种种反常,那么快认罪分明是在替谁掩护,那个人你可曾怀疑过是燕郡王?”
四喜点头,她不但怀疑过,还被某人狠狠地威胁了一番,至今仍心有余悸。
“没错,我起初也认为是燕郡王,只是我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燕郡王为何要杀掉一个出身高贵,且怀有自己孩儿的王妃,我没有看出他有特别喜欢那容青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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