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秀》第165章


窦良箴抿嘴一笑,道:“欧阳老太爷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澹台氏的威名,澹台氏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虽说当初萧氏为帝。澹台氏为臣,但萧氏两百年的强大富庶,都是澹台氏族人英勇杀敌所换来的,如今一些与外界隔绝的地方,还是只知道澹台氏。不知道萧氏呢。”
冯峪默然,道:“照你这么说,澹台氏是第一世家了?”
窦良箴点头:“即便如今只剩下表哥和小风这两个人,但其威名不堕,谁也不敢小瞧了,只不过这些都是小风的功劳罢了,没有小风,澹台氏便不会平反,再怎么风光,也只是背后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扬眉吐气。”
冯峪怔愣片刻,叹气道:“好吧,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知道我娶了窦氏女后会如此羡慕我了,澹台将军窦氏女,赫连兵器赵氏曲,这句话我在江南也是耳闻过的。”
窦良箴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有了其余几大家族的参与,裴叙过继的事情就简单的不值一提了,裴方靖反而私下里来找裴叙,请求裴叙把几大家族的人劝服,不要再抓着继承权不放。
裴叙本就不在乎这继承权,和澹台冠玉商议后,决定先商议过继的事,等过继的事办完,再说继承权的事。
裴方靖自然妥协了,让出了家主之位,将裴叙请进了裴家坐镇,而几大家族的人也被澹台冠玉三言两语给吸引到别的话题上,很快就各自回去了。
这次几大家族来杭州一趟,其实并没有吃亏,反而借此机会让裴叙和澹台冠玉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因此个个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裴叙在裴家住了五天,直到过了大年三十,他以家主族长的身份主持过祭祀礼,这才回来过年,裴叙的心情极为感慨,眼圈都红了:“有这么一次,我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
澹台冠玉却说起了过继的事,这阵子他一直暗中打听裴家的一些旁支,看中了好几个家境贫寒,父母双亡,如今靠着族亲过日子的孩子,年纪都是在四五岁上下,只让裴叙挑了,裴叙却没有细问,只是道:“把日子过得最苦那个过继给我便成了。”
小风笑道:“难不成日子过得苦,就一定聪明?”
裴叙笑道:“我并不是看谁聪明才选谁,在我眼里,谁都是一样的。”
澹台冠玉道:“若是这么说,七房四老爷的儿子倒是过得最苦,刚生下来就没了娘,两岁的时候没了爹,如今他跟着亲叔叔过日子,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姐姐,如今在五房的老夫人身边服侍,据说好像要被当成媵妾给五房的娘子做陪嫁。”
小风听了也很惊讶:“怎么会这样?即便是旁支,那也是裴家的千金,怎么会让她去做陪嫁?”
窦良箴道:“没爹没娘的孩子总是格外可怜,既如此,不如把他姐姐也一块过继过来,让他们姐弟俩团圆。”
裴叙也是点头说好,澹台冠玉等过了年初三便去裴家办这件事。
当着族中长辈的面,把那两个孩子过继到裴叙名下,又把这一笔记在了族谱上,裴叙一听他们姐弟俩一个叫裴斯宁,一个叫裴斯翰,顿时觉得这名字不错,就没叫改动。
这两个孩子在辈分上是裴叙的子辈,和小风平辈,因此让他们俩只称呼为师兄或者师姐,等到把过继的事彻底办完,姐弟俩也接了过来,裴叙这才把象征嫡长子身份的玉佩给裴方靖送去,并他的手札一封,上书嫡长一脉凋零,由裴方靖一脉代理裴家。
不管往下传多少代,裴方靖的子孙后代,永远也只是代理裴家罢了,这就是命运,无法更改的命运。
过了元宵节,小风诸人便启程离开了杭州,大人们都还好,可阿燃这才意识到以后是要和窦良箴分离了,不答应了,哭着闹着不肯离开杭州,或是拉着窦良箴要跟他一起回安良。
以往见了都高兴地扑上去的冯叔叔,如今就是一个抢走他最喜欢姨母的大坏蛋,被阿燃这么一无理取闹,离别的伤感倒是淡了几分。
阿燃对窦良箴的感情深这是意料之中的,自打阿燃出生,便是窦良箴在旁边悉心照顾,长大了更是日日陪伴,从没离开过身边,在阿燃看来,姨母和父母一样,都是不可缺少的,本来已经懂事了的孩子,难得的使了一回小性子,抱着澹台冠玉抽抽噎噎的哭:“舅舅,别把姨母一个人丢在这儿,会有坏人。”
把澹台冠玉逗得直笑,可还是得忍着,板着脸给他讲了半天的道理,他才算勉强理解出嫁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像之前哭闹的那么厉害了,可还是拉着窦良箴依依不舍,窦良箴再三的保证了会常回安良,又许诺了许多东西,这才把人哄上马车。
小风临别前将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送给了窦良箴:“表姐,只要你有事,我永远都在,永远都义不容辞不问缘由的替你出气。”又看了一眼冯峪:“若是叫我知道我表姐受了委屈,或者是你被什么狐狸精给勾引了惹得表姐伤心,你可仔细着!”
冯峪连连点头,又连连保证,小风看他点头哈腰的样子倒是颇为满意,由曲伯雅扶着上了马车,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启程,一问才知道顾汀汀来了,正和澹台冠玉说话呢。
小风以她一个孕妇不相宜的速度迅速起身,下了马车,四处张望:“哪儿呢哪儿呢?”
曲伯雅哭笑不得的指着远处。
顾汀汀和澹台冠玉面对而立,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是越看越喜欢,可光她喜欢有什么用?
她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心血,却没能换来一个微笑,她心里有些颓丧,可又不想轻易认输,弄得她是真的一直喜欢澹台冠玉还是只靠这一口气撑着都不明白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南风波(五)
当初小风曾经用苦肉计来让窦良箴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私底下偷偷问小风,如果听闻她出事了,澹台冠玉会是什么反应,小风笑笑,道:“他首先想的是,你死了,又是在安良死的,他该怎么向顾家交代?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其次他想的是,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杀丰园里的人,那就是挑战他的权威,是他所不能容忍的,第三,给你打一副好棺材,把你送回故乡,叶落归根。”
当时听了这话,顾汀汀垂头丧气的:“一点关心或者伤心都没有么?”
小风无奈道:“你要理解,我九哥就是这样冷情的人,即便他很关心我和表姐,可什么时候说过那些关切的话?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呢,即便他喜欢你,他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顶多暗中护着你,不叫你吃亏受委屈罢了。”
再次回想起这段话,再看着面前的澹台冠玉,顾汀汀终于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喜欢我么?一点喜欢都没有?”澹台冠玉其实有些不耐烦,可毕竟相处了一年,不好轻易翻脸,于是忍耐着,肯定的道:“没有!”
顾汀汀失望极了,道:“是单纯的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这样性格的人?”
澹台冠玉简直要翻白眼了,这有什么区别么?不过他还是道:“我不知道,应该都有。”
顾汀汀的芳心瞬间哗啦啦碎了一地,她深吸了两口气,慢慢转身离开了,连句再见都没有。
澹台冠玉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她走远了,这才回头,却发现小风夫妻俩,甚至窦良箴和冯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边。顿时一皱眉头,道:“没事情做了?”又呵斥小风:“还不回马车上坐着去?”
小风吐了吐舌头,又重新爬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移动,本已经离开了的顾汀汀却骑着马追了上来。她扯着嗓子对澹台冠玉喊:“总有一天也会有一个女子对你不屑一顾!让你求而不得!让你痛苦!总有一个人能制住你!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澹台冠玉回头看着顾汀汀,没说话,扭过头继续往前走。
阿燃却在马车里听到了最后一句,对李乾道:“顾姨母是在诅咒舅舅么?”
李乾摇摇头,大人的事情他们小孩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阿燃无趣的收回目光,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裴斯翰,他虽然比阿燃大了一岁,今年五岁,快六岁了,但个子矮。人也瘦骨伶仃的,看着倒比阿燃还小,如今一收拾干净,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小郎君,只是乖巧中还带着几分怯懦。让他不大喜欢,阿燃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和他说话,可李乾却出于礼貌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就是裴斯翰?”
裴斯翰轻轻点点头,不安的动了动,想开口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从吃不饱穿不暖的孤儿变成裴氏长子嫡孙的嗣子,他们姐弟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不过和充满迷茫的前途比起来,最起码他能吃饱饭,穿暖衣,姐姐也不用像个奴婢一样去做媵妾。
裴斯翰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尽力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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