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师对招》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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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慧的林紫萱从他的言辞神色中看出他对自己的情意,不由得羞涩无措,低头喃喃道:“薛东家与谭公子同样是人中龙凤,何以贬低自己?”
“不,在下并不是贬低自己。”薛绍春看着她嫣红的粉腮,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由得高兴,但也隐约明白她的心终将另有所属。
林紫萱则在心中将他俩作了比较,真心地说:“紫萱能得到薛东家与谭公子的帮助,实乃幸运。两位公子同样博学多才、风采过人,可薛东家温文尔雅、敦厚稳重;谭公子不拘小节、狂狷肆意,更兼情绪多变,紫萱恐与他相处不易。”
薛绍春立刻正色道:“姑娘错了,绍春生性木讷,难成大事,可是步平聪慧过人,虽为人狂狷,却是人间真性情,更别说才思敏捷、文采风流,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可惜他无意官场,否则定大有可为。”
林紫萱看着他为朋友慷慨陈词,不由得对他很敬佩。不过稍微细思,她也承认他所说的话不错,谭步平确实是个有才华,不虚伪的真性情之人。
与他相识不过数日,但她看得出他从不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不矫饰自身的善恶美丑,与他相处虽不易,却很有趣。而且他虽言语放肆,行为上却从不逾越规矩。
回想与他的几次独处,对此她更加深切体会。于是她纠正了自己的想法,对薛绍春说:“薛东家说得不错,谭公子确实是人中龙凤,紫萱的评判有失公允。”
知道自己为她灌输了正确的观点,薛绍春开心地笑了。“所以说,你要好好去说服他,让他带你夫告御状,有他同行,你的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是吗?可是我要怎样去说服他呢?你刚刚也看见了,他根本不愿意。”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薛绍春看着门外飘落的竹叶,吃力地说:“你得让他知道,你需要他的帮助,而不是别人的。”
“真是那样吗?”
“是,相信我的话。”
“那好,我现在就去试试。”林紫萱高兴地站起身,抚平身上的衣服,斗志高昂地说:“我会说服他,因为他确实是我需要的人。”
说完,她往门口跑去。
看着她俏丽的背影,薛绍春暗自苦笑。将自己心仪的女子送到别的男人面前,这究竟是高尚还是怯懦?
然而他还没找到答案,刚刚离去的林紫萱又跑回来了。
“薛东家,谢谢你指点迷津。”
看着她清新的笑容,薛绍春的心胸豁然开朗了。是高尚,因为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和快乐,那是最正确不过的行为。
“真要谢的话,就喊我一声薛大哥吧,那样我会很乐意接受。”他平和地说。
林紫萱跳着跑进来,欣喜地问:“可以吗?我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姑,可以称呼您堂堂东顺客栈的东家为大哥吗?”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除非你不愿意要我这个大哥。”
“要、要,这是紫萱的荣幸。薛大哥,我以后就喊你薛大哥。”
薛绍春立刻伸出一掌。“很好,喊得顺口,听得顺耳,就这样,击掌为凭。”
“好,击掌为凭。”林紫萱爽快地伸出小手,一掌击在他厚实的大掌上,两人都相视笑了起来。
“行了,大哥现在得赶回去,客栈的活儿忙着咧,你就好好去说服那个顽固又盲目的状师吧!”
可是送走薛绍春后,她四处都找不到谭步平,向管家衡叔打听,也没得到任何明确的答覆,她真担心他已经离开了,扔下她独自一人怎么办?
幸好车夫小阿金告诉她,少爷并没有离开,但他也没告诉她少爷去了哪里。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没离开就行。林紫萱略感放心地在竹林附近逛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屋内,走向衡叔分配给她的房间休息。
躺在竹床上,本想休息一下,让疼痛的肩背得到休息,可是她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昨夜没睡好,今天又经历了这番挨打被迫的遭遇,她早累极了。直到衡叔不得不喊醒她吃饭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睡掉了大半天。
“谭公子呢?他吃饭了吗?”看着专心替她摆放饭菜的管家,她急切地间。
“少爷要姑娘好生吃饭。”他答非所问地回答,然后迳自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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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真是对怪主人、怪仆人。”看着他的背影,她扒着碗里的饭。
清香的炒竹笋、拌野菜让她食欲大振,她什么都不顾地大吃起来,享用了她很久都没吃过的大餐。
然而,吃饱睡足后的她,再次面对寂寞的空屋和竹林,不管是管家衡叔还是车夫小阿金,都像他们的主人一样失踪了。
想到竹林里去寻找,她又怕迷路走不回来,因此也没敢走远,只在竹屋内转来转去。
于是她决定去寻找谭步平的房间,心想或许能找到他。
结果,她很快就找到了,只是他并没有在房内。
要认出他的房间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的房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修饰,简简单单的摆设,非白即青的衣物,一排摆放整齐的书,桌子上凌乱的文房四宝,而最重要的特征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钱币。
那应该就是初次见到他时,他手里把玩着的东西。
她走近书桌拿起那枚钱币,惊讶的发现这不是当今市面上流传的那种带红光的钢板,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有着美丽图形花纹,还闪动着银色光芒的银币。
“那是公子写的。”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头看到管家站在门口。
见她望着他,衡叔又说:“那是朝廷请公子写的字,印制在钱币上,很美!”
“对,很美。”她正想再问几句,可管家已经转身离开了。
朝廷?她想起在东顺客栈见过的那两个造币局官员,心想他们一定就是来找谭步平写字的。怀着对谭步平的钦佩,她将钱币放回桌面上,退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看看偏西的太阳,她决心就在这里等他,只要他没离开就一定会回来这里睡觉,她一定要好好说服他,求他带她去汴梁告御状。
薛大哥说得不错,只有他的才华和胆识能帮助她,何况,从他们认识以来,他已经在两次关键时刻救了她的命,更别说他还帮了她不少的忙。
回想着短短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她觉得命运真是奇妙,她与他本是陌生人,可是因为求他写状子,无意间将他卷入了自己家的灾难中,害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她的命运连成了一体。
有的人相处一生一世也不会像她与他这样,仅仅相处几天就经历了几次生死磨难,如此的缘分难道还不值得他帮她帮到底吗?
我能,一定能说服他!她在心底为自己鼓励。
天渐渐黑了。
吃过晚饭,衡叔把灯点上,关了竹苑的门,看着依然抱膝坐在谭步平房门边的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地走开了。
“姑娘以为坐一夜就能达到目的吗?”
就在她睡意蒙胧时,一声对于她来说犹如天籁的嘲弄将她唤醒。
“谭公子?”看到斜靠在门框上的谭步平,她高兴地站起来。“不是的,我只是想等你。”
“等我?”谭步平眉梢一提。“所有的话我都讲清楚了,还等我做什么?”
“等你回来说服你。”她过于热切的声音透露出见到他的欣喜,她毫不掩饰的期待,表现了她对他的信任,对这样的坦诚,谭步平难以继续他恶劣的态度。
“好吧,看你等得如此辛苦,我就给你个机会,进来。”他转身进了门,林紫萱跟着他,却在房门口迟疑了。
“进来啊,怎么?你不想说服我啦?”看着她畏缩不前的神态,谭步平戏弄她的念头又起。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衣着简朴、行为莽撞的村姑,总让他有种恶作剧的冲动。
“可是,天晚了。”林紫萱看看身后漆黑寂静的竹林,小声地说。
“没错,天晚了,但这跟你说服我有什么关系?”明知她的意思,谭步平故意装傻逗她,看她能忍受多少。
“这是……你的房间……”她站在门口的阴影处,不肯进房间。
“没错,是我的房间,可你等在我的房门口大半天,难道不是为了进来吗?”
“不,不是要进去,只是想说服你。”
“很好,我给你机会,你进来说服我吧!”谭步平双手抱胸,臀部靠在桌子上看着犹豫不前的她。“你不想说服我了?”
“想,可是你不觉得我们那样说话很不合时宜吗?”
“不知道。”谭步平意态轻松地摇摇头。“如果姑娘觉得不合时宜,那么就不要进来,但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喔!现在,我要睡觉了。”
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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