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第32章


过是个六品廷尉,若借一个表妹便登了天,别说朝中这帮老头子不甘,便是底下的岂有不恨的?到时纵是皇上想重用也不能怪,人人都说他是靠攀裙带上位,谁还记得他的才干了?他自己也不好再领受,抬得高不见得是好事……若你娶了顾氏,此时便是将这一位立为侧妃我也是没半点意见的,毕竟有顾家在前头替你挡着,但偏又闹出那样的事,武宁侯吓得够呛,生怕卷进宗室纷争里去,连老脸都不要了跑来推搪我,气得我……”
“巴巴地把我拎进来,就知道又扯这个。”楚灏哼着,“你瞧着她好,只管让她进宫不得了?见天陪着您来人家!”
“后宫那帮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别说人武宁侯心疼闺女不乐意,连我都舍不得。”太后说着,看一眼叶凝欢,似是安慰她般说:“怎么也不会亏屈了她。暂封个同邸吧,若生了儿子,我便给你们做主,扶为侧妃!”
说着,她看着楚灏,似是在观察他的表情。叶凝欢低着头一脸娇羞状,心里暗想,生儿子?算了吧。她已经被那些黑药汤子搞成终生不育了。
楚灏说:“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太后松了一口气,笑容也多了起来:“这样也好!最近后宫的事也烦,你哥哥跟你说了吧?淑妃又有孕了,还是她争气!上回只生了个公主,还是早产,孩子都两岁多了,还瘦巴巴的跟长不大似的。若这次是个白胖的小子,那可就太好了!你哥哥子息艰难,都四十出头了才有两个女儿,还都那么小!后宫养这么一堆全是废物,打在东宫的时候就知道天天争来争去的,如今越发过分。”
楚灏对这个话题很是不以为然:“顺其自然吧,您跟着操心受累干什么?皇嫂都不尽心,你累半天也无用”
太后念念叨叨地说:“你皇嫂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瞪一下眼睛,她能窝在宫里半个月不见人,瞧得我起急!她爹申国朗何等英雄,怎么生个女儿竟是这等窝囊?”
也凝寒低头听着,心里暗叹。朝中谁不知道,皇上宠爱淑妃和婉妃,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皇上子息艰难,却并不是他不会生育。照这样看,怕是内闱争斗多累子息,皇上能算计群臣,自家内宅却如此乱七八糟。也不知他是当局者迷呢,还是实在算计不过这帮女人?
如今她成了楚灏的同邸,不知日后会不会也要跟着一帮贵妇玩这种手段?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想多了,呸呸呸啊!
她就是一个把柄,真让他去了燕宁,她没了用指不定落一什么下场呢。还是先想想到时如何能脱身又不会连累霜凌才对!
一时间,太后和楚灏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些话,不知怎么又把话绕回叶凝欢身上了,问她:“你的伤可好利索了?瞧着弱得很,还是宣个太医瞧一瞧,调理一下的好。”
叶凝欢回了神,恭敬地道了谢:“谢太后垂恤,奴婢如今已无大碍了。”
调理什么呀,她是生不出娃的,太后您别指望了。
太后道:“还是再调养调养,我瞧着你规矩还过得去,府里的事多学着些。有什么不明白的,便问芳瑞。”
叶凝欢头低得快埋进胸口,口里静静地说:“谢太后恩典,奴婢必当好生侍奉。”
楚灏瞥了叶凝欢一眼,见她低眉顺目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眼中不觉挟了点笑意。
他今天穿的也是常服,一把好头发束成大辫,由一颗明珠缀脚。一双眼漆若黑潭,明明暗暗地闪烁。
太后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着说:“虽说不是立正妃,也不能草率了,不能再回静园了,没过府便住在那里不像话。我看还是在瑞映台待几日,到时便从这里出去。那陆霜凌也没成家,还是由居安府寻个日子,替你操办了吧?”
楚灏笑笑:“行。”
正说着,趋进来一个太监低声到:“太后,安国公夫人来了,正候在殿外呢。”
太后皱眉:“这么晚怎么又来了?范郁那胆小怕事的,必怕正遥的事闹起来连累了他,见天让他老婆过来烦我!”
楚灏笑道:“既然她来了,你便帮着打发打发。我这也该回去换换衣裳……”
太后一把扯住他:“你也不许再回静园去。八月里你伤了,吓得我几日睡不着。让你回府里养着你又不肯!好生在这里调养几日,一会儿着洪太医给你瞧瞧,看好些了没。”
叶凝欢心里好笑,突然觉得太后很可爱。刚说完她没过府就住在静园不好,让她留在这里,马上就让楚灏也留下!就是想七拐八绕地让楚灏留在这里吧?
楚灏哄小孩子似的派派太后的收:“好,不走。当真是回去换衣裳,一会儿再过来陪您。”
太后只得松了手,看一眼叶凝欢道:“跟着你家主子去吧,好生伺候着。”
叶凝欢躬身道:“奴婢省得,奴婢告退……”说着,便低着头跟着楚灏打殿侧绕出去了。出了临海楼侧门,楚灏挥手把等在侧门外准备抬轻辇的几个太监打发走,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叶凝欢触到他那黑漆似潭的眸子,讪讪的不知该从哪句说好了。见他嘴角翘起来,那一抹浅浅的笑就这样化在他黑漆漆的眼睛深处,让她有种眩晕感。
“表哥啊……”他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一时也闹不清楚他是怒是喜。
叶凝欢心下一动,只得懊恼地说:“总比说成是霜凌向殿下引荐的要好吧?”
叶凝欢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只得自己继续招供:“我在园里,什么消息也得不着,殿下也没吩咐一声,当时连瑞大姑姑要跟来都不成……前思后想,这一身旧伤怕也瞒不得人,也唯得在枫悦山,有机会识得陆大人,既而又能识得殿下……所以就这么说了……”
楚灏显然并未向太后交代她的真是身份,又得圆这个谎,只有说枫悦山最为稳妥。
至于那些经历,什么这些年投靠哪个乡人,至枫悦山哪家送浆洗,这种鸡毛蒜皮让楚灏来圆轻而易举。
之前楚灏已经明确表示想让两人扯上关系,她现在主动把两人的关系说得更紧密,楚灏该更高兴才是。只是太后的反应实在让她不安,如今又被楚灏那表情唬得心里七上八下,便小声问:“难道我说的不妥?”
“什么妥不妥的?”他看她一眼,“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编的一套一套的。”
她一听就急了,结果老毛病犯了,脱口而出:“那怎么编,你也不支会一声,你不更能编?正妃都冒出来了!”
清楚地看到楚灏的眉毛跳了两跳,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就说了嘛,不合适在贵人圈里混!
楚灏不理她了,掉头就走。叶凝欢愣了愣,只得跺了脚跟在后头。
楚灏大步流星,叶凝欢瞧着他那动作身形,顿觉这厮的伤早就好了。想到最近他故作病弱状赖在床上不起,把她呼来喝去,让她这段日子过得惨不忍睹,心里头的火就蹭蹭地蹿。但当下在瑞映台里,她生怕走丢了再让人当贼给揍死,也只得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
跟着他三拐两不拐,至一处名叫明熹殿的地方。殿两边摆着鎏金彩鹤立烛树,此时满殿通明,连八折透雕琉璃面的喜鹊登梅屏风都映得七彩灼光。
太监和宫女迎了上来,楚灏摆摆手让他们下去。闭了殿门,他自己至侧间往榻上一歪,手向着小几上已经摆好了的薄胎杯子,满室灯光一耀,连带着他的手都有了珠光色。
他只摸了摸杯子却被端,说:“凉。”
这茶壶摆在桌子上,必是温茶正好入口,若是凉了,早会有人拿去换掉。真是娇宝宝,嫌东嫌西。她拿过杯子,四下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的桌边放着一个茶桶,便去给他换热的。
叶凝欢瞧他那表情不善,心里越发开始不安起来。万一他之前跟太后编的和自己说的不一样,那搞不好要连累了霜凌……她忍着焦急,又不愿此时再招惹他,只得印肆撑庾判ξ剩骸安韬鲜事穑俊?br />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抖了抖,手碰了碰杯子,一点不客气:“烫了,再换一杯。”
叶凝欢快跳起脚来,心里大骂,你奶奶的!把我们两个都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但这次长了记性,没真骂出来,只得强忍着悲愤又给他换了一杯。
叶凝欢越想越担心,怕太后转脸寻霜凌的晦气。现在楚灏和她都留在宫里,楚灏的心腹瑞娘和冯涛也都没跟来,此时楚灏又这副德行,原本还挺自信的,但现在她真是有点后悔,不该编那套烂谎话。
她再度把茶奉上,小心翼翼地让声音更柔美:“殿下……我是想……”
楚灏淡淡地抬了眼问她:“霜凌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叶凝欢点了点头,轻声说:“我总觉得,太后当年救霜凌该不是偶然,巧合实在太多了……太后,该是有心想替陆家留个后人。”
太后与陆家的渊源究竟有多深,叶凝欢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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