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第35章


“虽日子浅,却很是投缘。叶凝欢笑着说。
“既觉得好,便让她也跟着你去。”瑞娘倒觉得无所谓。
“那也要她愿意才好。”叶凝欢想了想,补充道:“若她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瑞娘点了点头,两人一路走过山坡,瑞娘又带着她逛了逛瀛海洲、枫林居、玉脂斋等处的园景。
这瑞映台兼收南北之风光,集各处园林精妙,让叶凝欢那颗心又不由得飞扬热忱起来。看着掠湖而飞的白鹤,秋日的暖阳让湖面璀璨生辉,那自由自在的感觉,如此让人艳羡。
叶凝欢是九月初八傍晚入得瑞映台,五天之后便正式以东临王同邸夫人的身份被抬进了东临王行府。
自禁宫西华门角门出去,那里与瑞映台的东角门相对,中间隔着与瑞映台静海相同的内护渠,两道高墙夹出一条街名为静海斜街,东临王的行府就建在静海斜街北面的静安后巷。
静安后巷紧临着皇城西街静安里,水与瑞映台的静海出自一源,可谓皇城脚下的至宝之地,如今这条后巷都圈入东临王行府界内。
有太后督着,事情自然办得又快又顺,一应文礼在数日之内完成。叶凝欢并不是正妃,喜服不得着正红,且过门时是从东侧门入,被分配到行府的东次院居住。毕竟是东临王内宅中的三庶之一,且又是从瑞映台明熹殿出去的,所以场面也十分的热闹。
京中贵胄无不来贺,直闹了个昏天黑地。
第九章 鸾飞嵌檀温
楚灏十一岁的时候按制封府,移出后宫住在这里。虽然只是行府,仍严格按照四方王规格,为三路多进式的组合院落。叶凝欢进东次院的时候略略打量了一下环境,见院子一侧有两层后罩楼,隐隐可见楼后花园里的树影。
石鼓托朱漆柱,两边皆设了汉白玉座的立角宫灯,正中正方镂花石板铺路,院里栽了各式花木,抄手游廊上透雕描蓝彩红釉,很是华美。他压根儿也不在这儿住,弄那么漂亮真是浪费啊!
前头自然是喧嚣,但离得远,半点声响也传不到这里来。楚灏近几年甚少回这里住,府里所留仆从并不算多,瑞娘又特地把静园的一些人调了过来伺候。她要在前面料理楚灏,自然没时间照管叶凝欢,只打发人传了话让她自便。
陪着叶凝欢过来的是冬英、夏兰、绿云、绿绮。
叶凝欢见了绿云,虽没多少话,不过眼神交会,两人自有一番无须言语的默契。绿云有她的通透,当初虽与叶凝欢相交不深,叶凝欢却觉得,她能瞧出自己的心思。以后的路,她也想找个伴,绿云,恰是她的第一选择。而绿云愿意,更让她欣喜。
叶凝欢洗去了一脸的浓妆,卸了钗环,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就着桌子上的果品点心吃了一些,就乖乖坐在屋里等楚灏。
一直到了近亥时,也不见楚灏回来。估摸着他正在前头跟一众贵人喝到兴高采烈,冬英便带了夏兰出去往前头打听。
绿云给叶凝欢换了热茶,看她端坐榻上敛眉肃穆的表情,抿了嘴轻笑。叶凝欢微掀了眼皮,也带了笑意:“你能过来,我心里很是感激。”说着,拍拍身边的榻,“来,坐这儿。”
绿云笑着说:“如今您身份不同,如何敢同坐?”
叶凝欢拉了她:“还不都一样?”
绿云摇摇头:“自然不同,如今您是同邸夫人了。”
叶凝欢看着她:“你是知道的,我走到今天并不是凭手段高明。其实,我根本就是个鲁莽的人。”
绿云反握住她:“也不尽然。”
叶凝欢心里一暖,带出微笑。两人正说着,冬英和夏兰一道回来了。绿云松了手立在一边,冬英趋过来说:“前头还没散呢,夫人既累了,不如先歇一会吧?”
叶凝欢听了,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说:“也好。”
几人服侍叶凝欢至卧室,叶凝欢转进被窝,面冲着墙有些出神。少女情怀,谁人都有梦的,她也并不例外。
在这十二年梦醒之时,却偏又入了这四角的天空。虽然这一切,于楚灏而言不过是送他往燕宁的踏板,但于她而言,经历的确是嫁人的一瞬间。
这样,也算是嫁人了吧?纵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龙凤双烛……但也算是嫁人了吧。
婚姻大事,结的是两姓之好。利益在先,至于情意倒在其实。男人,自然可以贤妻娇妾,尽享齐人之福。女人,也只能在这后院里落地生根。
于是,大多男人的战场在庙堂或是江湖,大多女人的战场则在后院。利益越大,争夺越惨烈。叶凝欢深知自己的价值所在,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实在不是她能预料到的。她虽时有不合时宜的念头,也没胆子图一时痛快而轻抛百年身。
她想着想着,就有些昏昏欲睡,最近实在是太累、太疲,一直都没歇过来。容她今天做场少女梦吧,今天过完,明天便又要进入备战状态。前途未卜,尚需要养足体力抖擞精神。
天残局也好,地残局也罢,她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周公很快便来找她,她睡得暖意融融。
叶凝欢睡得很沉,直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把她一勒,她后背抵上一具胸膛,顿时挟得她半离了床。
她一个激灵,倏地惊醒,恍惚之间头皮发炸,本能地身体一挣,手臂猛地一抡。突然眼前一团光影乱闪,触到一双眸子。
眼线明晰,有如浓绘,眼珠漆黑,似浸于潭,或深沉或璀璨,像是暗夜与白天交会。这双眼睛,实在太过于勾魂夺魄,纵是熟悉,看久了也不免心跳加剧。
楚灏握着她的腕子,此时眼中有欣喜,有快慰,还有戏谑,似是她这副皊睁的样子有几分可笑。他一身浓紫金绣,因不过是纳妾,自然不用着吉服。他哼了一声:“睡迷了?”
对哦,这里是东临王行府,今天是她过府的日子。她由一名舞姬升格成为小妾,嗯,还是被登记在册的小妾。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又混合了些蕙露的味道,只觉那气息是微微的凉又令人醉。瞧他眼神闪烁,分明没有半点醉意,可见喝得并不多。
楚灏倒没怪她自己睡了,一拽她,随手把帐子一撩:“起来把酒喝了再睡。”
瑞娘应声而来,端了墨漆描红的托盘,上面摆着一壶酒,并两个系了红线的小小冻蕉杯子,里面已经注满了酒浆。
叶凝欢愣了一下,纳妾用不着行合卺礼吧?但见楚灏伸手把杯子拿过来,也不敢多问,忙小心翼翼地端了杯。
她披头散发,一身衣服都睡得皱皱巴巴,哪有半分新娘子的样子。但这系红丝的酒杯一端在手,绵绵红丝与他手中的杯相系,竟让她开始紧张起来,居然有种且喜且悲的感觉,连手都抖了三分。
楚灏回眼一看,不知都是烛光映的还是怎么的,她的脸红的惊人,连脖梗子都红了。有股沁香若有似无,像是自内而外蒸出来的一样。眼有些雾蒙蒙的潮湿,顿时让他的身体极快地发生了变化,甚至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饮了半杯,将残酒递与她。这分明就是合卺礼了,她便学着他的样子,抿了一口后与他换了杯子,交臂饮尽。
瑞娘上前收了杯盏,领着冬英几人,并其他几个奴才恭恭敬敬地过来给两人行大礼:“给殿下、夫人道喜。”
一听这个,叶凝欢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是哪一出,之前也没人告诉她呀!瞧这意思是要讨赏吧?她压根儿也没准备什么红包一类的东西,况且此时还睡得一身皱乱,顿时窘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
楚灏神情倒是很坦然,点点头示意众人起身,向着瑞娘道:“这府里久不住人,回头你看看还缺什么再添进来。”
楚灏吩咐罢便站起身来,由瑞娘陪着去沐浴更衣。趁着他离开的功夫,叶凝欢揉揉眼睛,悄声问冬英:“他多时回来的?怎么没叫我一声?”
冬英脸上带着一团喜气,小声说:“刚回来不多会儿,您也去洗洗换件睡衣吧?”叶凝欢听了便穿了鞋下床,赔了笑脸拉着她说:“方才那般道喜,我也没准备红包,是不是有点儿……”叶凝欢想了想道:“对了,之前得了点儿金器,回来给你们分一分。”
冬英笑着说:“不用,瑞大姑姑已经赏了我们了。”看一眼叶凝欢,终是有些放心下来,忍不住嘱咐“您难得有了这好前程,我们又跟了您,可千万别再马虎了,这便是体恤我们了。”
这话说的叶凝欢有些歉疚,点了点头郑重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
冬英笑了笑,便带着叶凝欢至卧室另一侧的小间里洗漱了,又换了睡衣。待叶凝欢转回卧室的时候,楚灏已经在床上歪着了。
他中衣半散,一头微潮的长发披散下来,叶凝欢瞟到了他的胸肌和腹肌,充满雄性动物的侵略性线条,在这种柔媚的灯光之下像是覆了一层羽光似的。
这般一看,顿时觉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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