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君传奇》第72章


自己一死不足惜,妻女呢?
杜顺爱慕着温语岚,骆谦下狱后,再狠也不会怎么羞辱温语岚。
他若败了,他的妻女则不然,最好的下场是被杜顺弄死,最大的可能是被送进教坊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训想不出两全之策,他想把妻女悄悄送走,却又怕后来终究会让杜顺找到。
在他苦思无计时,谢氏的表妹伪造了所谓的通奸信。
沈梅君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沈训清楚,谢氏对他一往情深他自也明白,然而,在看到那封信时,他不是替谢氏主持清白,而是觉得这是天赐良机。
他休了谢氏,把谢氏和女儿一起赶出侯府,半点恩情不留,还将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事宣扬出去。
沈训想,与杜顺的争斗若败了,杜顺对饱受自己鄙弃的妻女也不会为难,若胜了,则将妻女再接回来。
为了使杜顺不起疑,他连关注妻女消息都没有,且,另娶了谢氏的表妹蒙弊杜顺的耳目。
沈训也担心过妻女的生活,却从没想过她们会过得那么惨,毕竟,谢氏娘家也是望族世家,即便不欢迎,总会给她们母女一个落脚安身之处的。
他压根不知道,谢氏蒙着不守妇道被休的恶名令谢家蒙羞抬不起头来,谢家比他做得更绝,连给谢氏母女进门都没有。
他也没去想过,他娇生惯养居于深闺的女儿,即便聪慧颖秀,在与突如其来的残酷打击下如何挺直脊梁。
傅望舒视线扫过沈训,沈训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傅望舒。
面前的年轻人眉锋飞扬眸如幽潭,长身玉立光华逼人,就是那傅家大少爷吧?
沈训打量了傅望舒一眼看向骆太太:“听说蕴秀和梅君在你这里,我想看看她们。”
他掩饰得很好,在骆家遭难后,也从没在骆太太面前露过面,十几年过去,骆太太以为当年的情丝早因彼此有家有室淡了,也不避讳,笑道:“你来的正好,蕴秀受伤了,昏迷着呢,进来吧。”
一面招呼自己一双儿女,喊沈伯父。
“沈伯父。”骆青意和骆展鹏有礼地喊道。
沈伯父!沈训心口微颤,眼前这两个他竭力想维护使他们幸福地生活的人喊的是沈伯父,为了他们,他抛弃了可爱的女儿贤慧的妻子,沈训突然觉得,自己抛妻弃女想救出骆谦为骆太太报仇的想法很可笑。
事已至此,妻也休了,女儿也赶出家门了,他搜寻了那么多杜顺的罪状,只能奋力一拼,争取成功,然后接了妻女回去,尽力补偿她们。
沈梅君回到厢房急急找了梳子梳好发髻,整理好仪容后走出来看个究竟,见深夜来人竟是自己的爹,怔住了。
看到女儿,沈训心头愧疚更重:“梅君,听说你娘受伤了,还好吧?”
“谢侯爷关心,我娘好不好,不劳侯爷挂心。”不是傅氏商号里或是傅府的人来找傅望舒,沈梅君不再逗留,转身走进厢房。
“梅君,我想看看你娘。”沈训在她背后怯懦地哀求。
“侯爷以什么身份深夜看望我娘?”沈梅君扭头淡淡看向沈训,夜风吹起她黑亮的发丝,在白‘皙的脸颊边轻扬,清丽的容颜有着沈训熟悉的秀美雅致,还有他陌生的练达刚强。
“我……”沈训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沈梅君很想决绝地道一声侯爷请回。
傅望舒说她爹休妻也许有隐情,她不想知道有什么隐情,再大的苦衷也不能消弥狠绝造成的伤害,也不能解释得清他在人前对亲生女儿的漠视冷然。
算是认识吧!她爹在人前对她身份的定位,把她心中对亲情的牵绊凌厉地斩断了,她不想回侯府,不想要什么侯府千金的身份。
但是她不能让她娘蒙着不贞的罪名后半生抬不起头来,不能让害得她母女颠沛流离的那个女人安然地稳坐侯夫人的宝座。
沈训怔站半晌呐呐道:“梅君,爹有苦衷的。”
“这么说,侯爷清楚地知道我娘是清白的?”沈梅君咄咄逼问。
自然是知道的,沈训低垂下头。
沈梅君很想大笑,却没有笑,只平静地问道:“侯爷此来只是看看我娘?没别的事?”
“我想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来看一看,让自己心安。
“过得好又如何?过得不好又如何?”沈梅君轻声问。
沈训哑口无言。
、65
作者有话要说:
筒子们好,上一章给来牌子了,删掉了一千字肉补了别的内容,昨晚七点钟前看的亲需要再看一下。
“我们过得好不好;侯爷猜不到吗,,”沈梅君紧接着逼问。
沈训高大的身躯微颤。
是啊;妻女在外过得好不好,难道猜不到,
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人作了通房;矜持自重的妻子给泼了失贞脏水,哪能过得好,便是衣食丰足,心情上也好不了。
眼下怎么办,把妻女接回去;
不为谢氏洗掉失贞冤情不行,为她洗掉失贞冤情;杜顺自然知自己看重妻女,自己与杜顺的争斗若败了,妻女的下场会更惨。
当然,他只是暗中收集杜顺的罪证,还没公开与杜顺对抗,他可以就此收手,不管骆家的事,保住自己和美幸福的家庭。
沈训犹豫良久,迟迟难以作出抉择。
沈梅君失望地看着他,不明白她爹有什么苦衷能抛下妻女于不顾。
房间里传出来虚弱的声音,沈梅君急忙奔进房去。
谢氏醒来了,昏暗的灯光下,眸瞳里满是恨怨。
“梅君,你不能嫁给傅望舒,他太狠了,竟然连拿刀捅我的事都做得出来。”
“娘,你……”沈梅君咬牙,不想说的,忍不住了,走出门把傅望舒拉进房中,扶起傅望舒的手给谢氏看,“娘,你自己看看,大少爷手上就这么几滴血,他拿刀捅你喷到手上的血会这么少吗?”
“不是他捅伤我,难道还是我自己捅伤自己吗?你……你还是我的女儿吗?自己亲娘都不相信。”谢氏气得哭起来。
先前觉得傅望舒对女儿深情一片,女儿瘫了也没嫌弃,还肯娶作正室,心中是赞同沈梅君嫁傅望舒的,如今弄出林昭的事情,傅望舒还狠得岳母都敢刺,这样的人女儿嫁给他哪有幸福可言。
沈训在傅望舒之后不等沈梅君同意走进房,谢氏哭得肝肠寸断,泪眼朦胧里看到沈训,惊喜不已:
“老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和梅君。”沈训羞愧地道,看谢氏脸如死灰,唇枯眸浑,悔恨不已。
“老爷,你把我和梅君接回去好不好?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谢氏拉了沈训的手哭泣起来,哀哀诉说离府这些日子的悲凄,末了,指着傅望舒道:“这人好狠的心,得了咱们梅君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不过问责两句,他就拿刀捅我想谋我命。”
沈梅君暗恼谢氏撒谎诬赖傅望舒,强压了怒火先解释前因让谢氏释嫌,“娘,你误会大少爷了,大少爷和我说过,明日得空要过来看你,若你不反对,就明媒正聘娶我,给你住的宅子都看好买下来了。”
“真的?”谢氏将信将疑。
“这还有假,外面风言风语哪能相信,大少爷要变心,我瘫残时就变心了。”沈梅君肯定地道。
“即便这样,他拿刀子捅我,也忒心狠了,我可是你娘。”谢氏还是不安心。
她怎能说着假话诬赖人眼神闪烁一下都没有,沈梅君气得想拉了傅望舒掉头走,不管谢氏了。
沈训一旁听着,事情的大概听清了,女儿言语间认为谢氏自伤诬赖傅望舒,谢氏则认为傅望舒连自己都能拔刀相向,不能信任依赖。
他觉得,谢氏和傅望舒有一个人在说谎!
“梅君,你娘是否他所伤,查一下伤口便知。”沈训道。
“怎么看?”能让娘绝了诬赖之心也好。
“自伤和他伤伤口不同,他伤进刀重,出刀轻,伤口完整,自伤进刀轻出刀重,皮肉外翻,看伤口的情况便能看出来。”
好像有道理,沈梅君看傅望舒,傅望舒微颔首,避了出去给沈梅君和沈训查看伤口。
刚包扎过没多久,这时拆开纱布会不会引得伤口流血?沈梅君迟迟没动手,她希望谢氏自己说出真相。
“我看他还怎么狡辩。”谢氏气哼哼道,拉沈训的手让他解开自己身上的绷纱布。
伤口血止得不错,绷纱拆开后,沈梅君愣住了。
从伤口看来,分明就是沈训口中所说的他伤的情况,还更明显,创口看起来是自上往下刺入的。
若谢氏是自伤,握着匕首扎进自己胸口,伤口应是平进平出或由下往上。
自上往下,只能是扎的人比谢氏高了许多。
暗淡的灯火更暗了,沈梅君感觉到突兀的凉意,心头渗起密密麻麻的酸楚惊惶和无奈
“梅君,怎么样?我就说他狼心狗肺,你还不相信。”谢氏气咻咻道。
沈梅君在心中替傅望舒分辩,却解释不清伤痕揭示的真相。
不是谢氏自伤,不是傅望舒伤人,当时在场的却没有旁人,在他们口中,也没提到有别的人。
不!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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