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第60章


向南一面靠座是于氏一族之席,因素来和安南王府不和,面色不愉,于衷更是进门起就没有好脸色。
酒过三巡,有人在他旁边耳语几句,于衷脸上微微变色,几要离座。
后堂顿时冲出几个甲士忽然围在四周,挡住他的去路。同座的族人也是变色发白,纷纷起坐。厅中原本和谐的气氛顿时被打破,剑弩拔张,酒杯碰杯声,一时难以听见。
“元子攸,你要造反吗?”于衷愤愤地直视堂上。
一身大红嫁衣,几乎毫无点缀,元子攸面色冷若冰霜,只是冷冷望着他,从袖中取出份黄色的锦帛,“我不造反,正在奉旨捉拿造反之人。”
下面卫士立时上前绑了他和一帮族人。
元恒早闻见风声,在亲卫的护送下逃出庭院,他也不下令追赶,只是扬了手中圣旨,朗声道,“今日事有变故,婚宴到此为止,诸君请回。”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都纷纷退去。
于衷被几个卫士按在地上,听着他不停的咒骂,元子攸慢慢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后颈,微微俯身,“这是你的报应。”
于衷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冷笑,“排除异己还要找借口。”
“不是借口。”少年时期的他,鲜妍明亮的容颜,双眼却已现年华过后的哀愁,漆黑的双眼缓缓环视着这挂满厅堂的红色幕布,清澈的瞳孔里有片刻的迷离与脆弱。他俯视着在脚下挣扎却不得逃脱的于衷,忽然冷冰冰地笑了,“你还记得当年的渤海王吗?”
于衷听见这一句,不知为何停止了挣扎,目中闪现不可置信的神色。
元子攸不带一丝感情,仿佛猎手盯着他手中迟早的猎物,轻缓地说,“背叛主人的狗,难道不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吗?”
“你……”于衷蜡黄的脸色忽然出现不可名状的恐惧,一字一字都在齿间打颤。
元子攸厌恶地看着他,忽然银光一闪,袖中伸出柄薄如蝉翼的青锋宝剑,剑光一闪,两颗带血的眼珠在空中抛出一条长长的弧线,落地滚了几圈。清晰的声音,在这堂中显得格外恐怖阴森,静地能听见一根针掉下的声音。
四野之人,这一刻没有人敢接话。
于衷伏在地上爬了会儿,摩挲找寻着自己脱框而出的眼珠,只是无论他如何爬,都爬不出元子攸的脚下。
他忽然嗤嗤地笑起来,每一声都像夜婴啼哭般骇人。
元子攸疑惑地轻轻一笑,“你笑什么?”
“笑你最终有一日也一定会像我今天一样。”
“快死的人总是喜欢说些有的没的来壮壮胆,我给你这个权利。”他毫不在乎,斜着剑慢悠悠在于衷身上擦了擦,抹去剑身的血迹。
于衷道,“我死了算什么,我门于氏还有人,远的不谈,我于衷的儿子就还有三个,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是吗?”他又笑了笑,仿佛带着怜悯般看着于衷,“是不是一个在幽州、两个在渤海,去年和秦郡公为伍,一齐向党项运粮。”
于衷心中忽然生出剧烈的恐惧,“你……”
元子攸俯□在他耳边道,“一个也不给你留!”
两堂幕布一揭开,两个卫士一前一后走出,来到他面前,手中各捧着一个红黑相间的匣子,在元子攸眼神示意下,一齐揭开,放到他面前。
“你三个儿子都在这儿了,不叙叙旧吗?”
于衷颤抖着双手探向匣中,抚摸着头颅上的轮廓,有两颗放在一起,一颗已经腐烂,曾经的清秀不再,反而因为运送的时间过长,已经爬满了蛆虫。他拼命搜索着记忆里的笑颜,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沉静片刻,忽然像个疯子般仰天嚎叫起来。
元子攸后退几步,仿佛疯魔般也轻轻地笑起来,甫一运功,红色外衫寸寸碎裂,内中所穿,分明是件白色的孝衣。
只是报仇之后,他忽然有些茫然,沉默地望着远处庭院中的落花飞雨黯然神伤。
结束了吗?
只是一瞬间,他箭一般飞奔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写得有点小血腥~~(⊙o⊙)算不算重口啊?
、六十一。烟雨
六十一。烟雨
城南河边人迹渺渺,偌大天幕,只有一弯冷月散发着点点微弱的光芒。
赫连瑾沿着河边低行缓步,河床挨着边外小镇,地势渐渐低垂,到了桥底,天边正好降下绵绵细雨,一时走脱不得。她只好斜靠着桥底的青石,默默望着点点细雨飘打在渺渺烟波里,升起淡淡的白雾。
“原来你在这儿啊。”尔朱浔不知何时寻到她,选了个位置和她一起,并排靠在青石桥底面上。
烟雨中的景物变得浅淡而模糊,仿佛水墨画里的青烟,缓缓升起,朦胧而不真切。
赫连瑾忽然道,“婚宴结束了?”
“我看你心情不好,所以出来看看。”
“我恨好,有劳挂心了。”她平静地望着一江春水,唇边不觉有了一丝笑意,“到是九爷,这样重要的场合贸然离席,难道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他思量着告诉她原委必会惹起变故,故而不提及婚宴上的事情,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其实你是有心事的吧?”
“没有。”
“言不由实。”这种语气,更多的是宠溺和宽容,而不是被欺骗和忽视后的恼怒。赫连瑾不由看了他一眼,微微勾气浅淡的唇角,“九爷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是你让我改变的。”
他忽然的正色,还是让赫连瑾有些无所适从,撇过头去继续看漫天的细雨如丝。语中飘来的风,携着雨丝打湿她的衣襟。尔朱浔站到她面前,挡住桥洞里吹来的风雨,笑着抬手遮在脸上,“这样也不是办法吧,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
他回过头来。
赫连瑾笑,“九爷有什么好办法吗?”
“那倒没有。”有也不说,他心里偷乐,道,“过了三月我们就会秀荣川,好吗?”
“这里也不是长久的居留地。”赫连瑾,没有正面回答他,目光有些遥远,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眉宇间沁着淡淡的含蓄的清愁。
“留在这儿看别人恩爱?”他忽然这样说,淡淡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关切,心里却厌弃自己。
这算是触到了赫连瑾的逆鳞,她的面色不大好看,却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摆脸色,闭了闭眼睛,平淡道,“九爷不要逼我。”
“我没逼你,只是你希望你好好看清楚现实。”
“我已经很清楚了,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只是九爷明不明白,一段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遗忘?九爷把我赫连瑾当什么人了?”她面有怒色,攒住拳头低头不去理他。
尔朱浔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早一点忘记,早一点走出这个阴影。赫连瑾应该是明媚潇洒的,而不是整天苦着个脸,让人看了就想起冷宫里弃妇。”
“我已经成了冷宫里的弃妇了?”赫连瑾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今天一定是疯了,这个时候还和他斗嘴!她努力吸气,想要平息心中怒气,奈何克制不得,扬起手一掌掴向他的面颊。尔朱浔早有准备,轻松扣住她的手腕,眉宇间也有一丝冰冷,“你清醒点。”
“清醒地很呢!”她猛地甩开他,“你以为我在生气,在迁怒你吗?我不是!我一点也不气,我也不伤心,我就是脑子要问题——”
前面还是正常,尔朱浔听到这儿,再也抑制不止,低头笑起来。
赫连瑾大喝,“不准笑!”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笑得弯腰,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下去。
“我让你再笑!”赫连瑾发起狠来,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尔朱浔被他按倒青石墙面上,气息急促,面色涨得通红。他仍是在笑,仿佛看到一个一直面瘫的人有一日忽然变得活泼起来。过了很久,赫连瑾似乎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松开了他,冷冷道,“别再惹我。”
两人重新靠回墙面,弓着脚丫一起看着江水迢迢。
“阿瑾真的不和我回秀荣川吗?”
“谁说我不回去?”
他早就知道了回答,还是心里欢欣,“我就知道你聪明地紧。”
“我不和你回去,就是笨女人?九爷还真是为自己打算,三句话的内涵都不离自己的利益。”
“我是为你好,你总是误会我。”
“是不是误会,恐怕爷心里最清楚了。”
尔朱浔起身站到她的上方,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说啊。”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尔朱浔沉声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元子攸撇清关系,那我们……”双手覆上她的面颊,有些微微的颤抖,说不清意味的忐忑,耳边的风声愈加明晰,仿佛绕着耳膜鼓动。过了今年是二十二岁,遇见她只是去年,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其实也不长,为什么就这么刻骨铭心?难道真的是太难得到吗?还是因为她太过吸人眼球?他望着她的面颊,心里有个声音在急促的呼喊。
面对他咄咄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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