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第63章


元子攸定定地看着她,“我不相信你会如此绝情。”
赫连瑾苦笑一声,“我从来就绝情。”她打开他的手,极快地后退几步,低下头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周遭一片的寂静中,只有她的声音在房中流淌,“一段已经错过的感情,就像已经逝去的时光,永远也不会倒流。”
没有等他回答,她夺门而出,月光□影急转,如水中之花般瞬间便消散了。
元子攸追出门,一只手还停留在半空,却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他默默伫立在门前的惨白月色里,心慢慢沉到低谷,一片无形的黑暗慢慢将他团团包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堪。
蓝翎在远处树下见了,忙上来搀扶住他,“世子爷怎么了,没和瑾姑娘谈好吗?”
“不用谈了。”
他忽然平静至极的语气,让蓝翎心中冰凉彻骨,忙道,“世子爷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误会一定要说清楚……”
“她不会再回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他抬起头对着冷月轻轻地笑,兀自喃喃道,“‘一段已经错过的感情,就像已经逝去的时光,永远也不会倒流。’”
永远也不会倒流吗?
也许刚开始他就错了,遇见她就是一生的魔障,他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要爱?爱得那么辛苦,值不值得?
可惜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缘起缘灭,一切的一切,已经随风而逝了。
蓝翎望着他死寂的神色,道,“世子爷不要想多了,瑾姑娘只是一时想不通,咽不下一口气而已,她是个明白事理的,日后一定会回到世子的身边。何况我们还有赫连定在手里,她今天离去,明天也一定会回来。留不住心,也能留住人,世子爷不能轻言放弃啊!”
“放弃?我何尝想要放弃?”他忽然推开蓝翎,在月色下踉跄着走出几步,缓缓步出了院子。
蓝翎望着他颓败凄凉的背影,叹着气微微摇头。
、六十四。南疆
六十四。南疆
春日的街道在夜色笼罩下比冬日更加严寒,赫连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心中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寂然的冷风里,她的衣袍被风吹得轻扬,安静里只有簌簌的舞袖声,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
幼时的记忆在脑海里渐渐模糊,而今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碎片。这是不意味着她已经累了,已经不愿再背着无谓的枷锁?人的一生,爱过恨过后,是不是就会平静如水?
她已经不知如何来描述这种心境。
“阿瑾。”身后有人唤她,是追来的元子攸,赫连瑾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寂静的天空漠然无语。
“你真的不会再……?”剩下的话哽咽在喉咙里,不知为何恐惧开口。
“我累了。”也许也不会再爱了,赫连瑾心中默默道,夜色中她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投出一个淡淡的阴影,仿佛离他一个世纪的远,语声也是淡漠而茫然,“如果你曾经爱过我,请给我自由。小时候在草原上的时候,我就希望自己能活得潇洒自由,遇见你以后,我改变了我自己,结果到头来只是越来越累。我现在不恨你了,只希望你告诉我我弟弟在哪儿?”
“告诉了你,你就要和我一刀两断吗?”
“我们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
“我不信!”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双眼都涨得通红,原以为历经千辛后终于可以看到曙光,却得到这样的回答?
赫连瑾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依然的秀丽如故,曾经就是这双眼睛吸引着她一步步沉沦下去,而今却已让她倍感疲惫,只想逃离。
“是因为尔朱浔吗?”他静静地靠近,面容映着檐上寒霜,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赫连瑾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那是你不愿意再相信我吗?”
“不要再问了。”赫连瑾退后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苦笑一声,“其实你心里明白地很。你心里背负太过,却如此刚强,不管有什么为难的事,从来不会与别人分享。在这个风雨如晦的朝堂中,你敢保证自己不会再遇上任何风波?一旦有事,你又会离我而去,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而已。”
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赫连瑾自嘲一笑,“我不是没有为了你改变过,是真的无法融入你的世界,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元子攸闭上眼,喉间酸涩地麻木。
赫连瑾道,“你救了我弟弟,我很感激,但你让他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又让我如何接受?赫连瑾心目中的赫连定,光明善良,绝不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在你心里,其实他都比我重要吧?”
“为什么要这么说?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赫连瑾吸了口气,侧过脸去,月光下只留个他半面纤秀清冷的侧脸,元子攸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直到低谷里,他忽然有些魇了,嗤嗤笑起来,“你连从来那么对你的父兄都不再怨恨,为什么不能再包容我一点。我……我会改的。”
这样低声下气,几乎是他生平里从未有过的初次。
赫连瑾看着他,“告诉我吧,我弟弟在哪儿。”
他冷冷地笑了,“‘满江红’,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你听过他的名号,我只负责救他,至于他的行踪,我怎么知道?”
“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想再恨你。”
“我宁愿你恨我。”他冷冷道,“他生来就是拖累你的,从小体弱,靠你练那种功夫给他续命。有时我到恨不得他死了,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救他。”
“我只有他这一个亲人了!”
元子攸只觉得身心俱伤,天色阴霾没有丝毫光亮,一种淡漠的怜悯,自他心中缓缓升起,慢慢爬满他整个心扉。报仇雪恨如何?翻云覆雨又如何?幸福只是越来越远,如今已经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如此自负,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他而转动的。有的事情可以不在乎,可有些事呢——怎么能不在乎?
在乎又如何,一切的一切,就像付诸东流的水,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颓然地坐到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夜间的冷露浸艘簧砗睿疵挥腥魏沃酢0肷危夯核档溃靶辉蒲略谀辖!
“他怎么会去南疆?”北朝人与南朝人互不对眼,兵戈多年,北地之人更是称南朝梁为南疆,以示轻蔑。
元子攸低着头,“他已经忘了你是谁,谢云崖是一个杀手,他不会是你想找的弟弟。就像你说的——一段已经错过的感情,就像已经逝去的时光,永远也不会倒流。你又何必非要去找到他,到头来徒留伤心。”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抬起头,近乎偏执地看着她,眼中溢满的伤痛,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赫连瑾轻声一叹,“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只知道她也是南疆人,从小陪在我身边的只有我弟弟。你不会明白一个做姐姐的心情,我希望他好。”
“那你自己好吗?出生在那样的环境里,身边还有个拖油瓶弟弟……”
“你够了!”赫连瑾心中仅有的一点愧疚也荡然无存,冷声道,“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从今以后,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元子攸看着她夜色里的背影静静远去,慢慢在月下定格成了雕塑。
庭院里还是清凉的光景,寂寞的风,寂寞的月,落英拂地时也是安然无声的。
赫连瑾肚子在门槛上自斟自饮,身旁已经空了很多酒瓶,零零落落地堆了一地。她仰头一灌,酒液顺着脖颈淌进衣衫。
“好了,别喝了。”尔朱浔到她旁边坐下,抢过她手里酒瓶丢到一旁。
只听“哐当”一声,赫连瑾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九爷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希望你能振作一点。”他张开双臂把她抱到膝盖上,赫连瑾仰头看着他笑,脸上有些醉人的绯红,似乎神智已经不大清晰,伸手覆上他的眉目,“九爷知道我为什么而烦恼吗?”
“感情?”说出这句话,他的心理绝不好受。
谁知赫连瑾摇摇头,“那都是骗人的,我不会再爱了!各种累!”
尔朱浔被她的语气逗乐,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溺声道,“胡说。你迟早要爱上我的,怎么逃也逃不掉。”
“爱上你?”赫连瑾忽然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睛,酒液上脑,眼前顿时一阵模糊。有湿湿润润的触感覆到她的唇上,羽毛般轻柔却又如潮水般侵袭而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翻涌,摆脱不掉。
她模模糊糊地挣了挣,却怎么都摆脱不了。气恼极了,索性由着他。好长一段时间,她几乎都快窒息,他才放开她。
月色莹白,花影错落,两人在寂静中默然对立,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赫连瑾狠狠推开他,长身而起,摇摇晃晃地在他身上踩了几脚,“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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