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太远,人间太险》第59章


我没再象来的时候那么兴奋了,看着北京城的夜景,觉得无比繁华又无比的苍凉。那些我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每一个人都有那么多只属于自己的心酸故事。
“顾原,你家就在北京吗?”我随口问。
“是。”她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温澜从副驾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不好再问了,估计又是一个有难言之隐的人。
当天晚上,温澜破天荒的早早回了房间,然后坐在窗前的办公桌前。我盘腿坐在上铺,在手机上逛着淘宝。
“杨美婵还好吗?”温澜敲击着电脑键盘,淡淡的问我。
我放下手机,从楼梯上走了下去,然后坐到第二个台阶。开始絮絮叨叨的给她讲杨美婵的故事,讲到李新阅时,温澜显然震惊了,蓦的转了身,捂着心口。
“温澜,是我不好,当年是我带她跳入这个火坑的。”我撑着头,十分懊恼。
“她的导师当年对她寄予的希望是相当的大……”温澜慢慢的弯下腰,好一会,她才慢慢直起身,语速极慢的说:“小慧,重新走正路吧。”
她转回身去了,键盘敲击声又稀稀拉拉的响起,我靠着楼梯,想着正路二字。这人间,什么样的路才是正路?
次日早上九点整,我的电话响了。
“你现在下楼。”项天匀的声音,还算温和,不等我说话他又直接掐了。
顾原帮我开的门,开第三道门时,她小声说:“你多留意一下项鹏,观察一下他的日常生活细节。”
我应了声好,但完全不知道顾原要干什么?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我感觉都要出北京城了,总算拐进了一条比较小的公路。然后又是一路狂奔,半个来小时后,视线范围出现一个别墅群,错落有致的别墅都是在山头上显得非常气派。车子在其中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有人小跑着过来开车门。
我跟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后,向着别墅里走去,在大门口,那中年男人就顿住了脚步,只是示意我往里面走。
“项总。”我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人喊了一声。
“你来了。”项天匀转过身来,指着沙发说:“坐。”随后他也坐下了。
“让你来,是想请你帮我照看一个病人。”他说这句话时,显得有点无奈的样子。
“项总您吩咐就是了,只要我做得到的,我就一定会尽力。”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态度缓和象个人样,我就恨不得掏出心肝来表忠心。
“是我老婆。”他定定的看着我。
温澜果然是半仙,被她猜中了。
我装着吃惊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奇得很却什么也不敢问。
“她现在脾气很古怪,希望你多担待,大概就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报酬的话你不用担心,一定会让你满意。”他说得很诚恳,不再是嫖客打发小姐,而是真正的请我帮忙那种。我莫名的想笑,觉得人生就是一场巨大而滑稽的戏,我这个总把戏演砸的人居然也有用处,这实在是很不容易。
“项总,我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你夫人。”我也很诚恳。
“你只需要看住她,有任何情况打电话给我就行了。”他起了身,急匆匆的往客厅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又退回来,“她现在在二楼的天台上晒太阳。”
我看着项天匀坐着我来时的车绝尘而去,默了一会才转身向楼上走去。
李亦衡,那个项天匀看不惯又干不掉的人好好的是怎么了?我十分好奇,穿过二楼的走廊,我转了一个弯后往天台的方向快步走去。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背着我,天台上的花花草草被打理得很好。我滞住了脚步,轮椅,李亦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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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章节(不会被删吧?)
我抬起脚慢慢的向前走几步,轮椅上的人猛的回过头来,她锐利的盯着我看,好一会才开口,“项鹏的人。”声音中夹杂着太多的恨。
“你,你好!”我被她盯着舌头都有点打结了。
“假惺惺。”她冷冷的吐了三个字后转回了头。
我有些胆战心惊的往前移了几步,走到了她前面一点。轮椅上的李亦衡再也不是当初在医院时见到的人,那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沉静和从容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愤恨与郁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来照顾你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
李亦衡扯着一抹讥讽的笑,“照顾?行啊,你扶我走会吧。”她将覆盖在腿上的毛毯扔到地上,我瞬间面无人色,其中一个裤腿空荡荡的。我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剩一条腿了,我上次见到她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啊。这亏得是李亦衡这样的心理才承得住,换上我我指定就疯了。
“扶一下啊。”她朝我伸出了手。
我不敢拒绝她,也不想拒绝她。一个女人,如果只是因为她的那些桃色事件遭此灾祸,无论如何是非常令人同情的。
她单脚踏上了天台的地板,我承着她全身的重量,一步一步的扶着她往前移。一直到栏杆处她松了我的手停了下来,我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远处,天气还算不错,至少雾气不算浓重。
李亦衡单腿站着,背板挺得很直,伤成这样了,她还在下意识的维持她的骄傲。哎,这些个大家庭的人物,实在是不容易啊。
“你的腿伤了?”我没话找话,反正也不指望得到答案。
“废了。”她简洁的两个字,风吹着她的头发,她脸上一片漠然,“你应该温澜的朋友吧?”
“是!”我低声答,“是项鹏伤你的吗?”
“他?”她嗤笑一下,“他敢。”
不是项鹏,那肯定就是温澜猜测的了。这个世上竟然有父亲对自己女儿这样狠心的,虽然我妈经常对我骂骂咧咧,但下这样的狠心,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这腿可是再长不出来了,一辈子的事情啊。”我痛惜的感叹。
她侧头看了我一眼,就好象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她才搭腔,“我们这样的家庭没有商量,只有服从。看来,你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了。”
她这样说时,我并没有觉得她在鄙夷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挺悲伤的。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有幸站在朱门权贵身旁,然后,我发现,她不幸福更不快乐。
“要换届了!”长叹了一口气后,李亦衡没头没脑的吐了这四个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换届是什么意思,又见她面色已经慢慢平静了,也就没作多想。
李亦衡大多数都呆在房间看看书,但毕竟好好的少了一条腿,情绪崩溃时她就会撕书,砸东西。一般这种情况,我都等她砸完了,然后慢慢收拾,收拾好了就推她在花园走走。
我很想问她和项鹏的婚姻,但几次都开不了口,伤口撒盐这事,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厚道。
因为夜里要照顾她上厕所什么的,所以我和她住了同一个房间。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好不容易才睡着,被她这一哭,吓得魂飞魄散的开了灯。
“我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只想和他一起,我宁愿和李家断绝一切关系,只求成为一个普通人,好不好?”她的情绪异常失控,从床上挣扎着摔到了地上。
我看着她一张脸已经完全的扭曲狰狞,一下子就慌了。老天爷,这可怎么办?我想搀她起来,她伸手死死的拽住了我,“为什么要让我和项鹏结婚,为什么?我不爱他,不爱他。他除了往上爬,还有别的欲望吗?有吗?结婚这么多年,他碰我的次数超过五次吗?现在为了不影响他的仕途,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我就要成为牺牲品,这对我公平吗?公平吗?”她开始掐我,我被她掐得也痛呼起来。
“你不要这样,冷静一点。”我好不容易挣开她,往门边爬了一点。我操,这差事一点也不轻松,得被她掐死,再这样闹下去,她要是精神失常了可咋整?我赶紧又爬起来,走到床边,拿过手机拔下了项天匀的电话。
“你想干什么?啊?啊?”她脸色骇人,匍匐着向我爬来,我跳了几步,焦急的盼着电话那头的人接电话。
“什么事?”项天匀的声音,微微发急,估计猜测到我这里有事。
“你快来,快来。”我慌得只会讲这句,电话被他掐断了。我眼见着她的手又向我伸过来了,我尖叫一声又退了两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冷静一点,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总会好起来的。”我说着苍白无力的话,想要堵住一颗百孔千疮的心。
“骗子,你们这群骗子。全是骗子,哈哈哈。”李亦衡捶着胸口又哭又笑,“披着伪善的外衣,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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