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未改旧相知》第48章

毫没方向感的晚风吹得她头发一会东一会西，刘海扎得眼睛痒痒的，痛痛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坠落。
细雨的滴沥声落在阔大的泡桐叶上，轻快地似乎女子的舞步，细密落下，无声融进阶下团团绒密的青苔之中。
往昔的一切在她的脑海中翻涌。
！！！！！！！！！！！！！优雅的深绿色天鹅绒窗帘，黑白相间的琴键。
余东旭在钢琴中央C的铭牌附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印记。
“这是不是你的牙印？”余东旭俯身仔细地检查那些斑驳的印记。
“呃……”张述一发现真相不幸地大白了，“大概是五岁时的事情了。”
“哦，我还不知道钢琴可以让人进化成白蚁呢。”余东旭想到了某知名作家啃铅笔的恶习，又想到张述一最擅长的是绘画，不禁想去找铅笔。
“你想找什么？”
“铅笔呀。”
“你呐，”张述一轻声地笑，“那个吃光了就找不到了。”
“啊？你真的？”余东旭瞪大眼睛用疑问的眼神望着他。
那是高中时代余东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张述一弹钢琴，安静的少年，白皙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盛开在琴键之间，屋子里流淌着优美的声音。
余东旭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张述一，明亮的眼睛随着少年指间的旋律而变得宁静起来。
琴声悠扬。
轻飘飘的音乐似乎在她的耳鬓厮磨。
透过窗子的阳光下，绝美的少年，舞动着指尖，每一个随着黑白琴键散发出来的音符仿佛都带着淡淡的落寞。
他的手指间奔涌着热烈而又脆弱的感情，仿佛是透明的琉璃，一触即碎。
——————————————————————————
远远紧紧相依的二人似乎不情愿似地分开。
“你来了，我有话和你说。”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心痛，但片刻后便被遮掩去，温柔地看着惊慌的女孩，“小染，你别怕。”
那样单纯和天真的女孩，张述一对她那样的幸福和怜爱，已经深深刺痛了余东旭。
他摊开手心，一张照片。
“这是女孩就是她，我一直随身携带着这张照片，我这么说你也明白了她对我的意义了吧。”张述一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扎在余东旭心中。“之前因为身体不好，一直不愿和小染在一起，现在终于可以了。你不过是我用来让小染离开我的。”
“那么，是我自作多情了。”余东旭声音发紧，她多么可笑，竟然自以为那张照片是她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骗了我。”
他睫毛轻轻颤抖，璀璨潋滟的星眸微微一黯，低下眼帘：“是我骗了你，你别再纠缠了。我没什么说的了。”
“不敢承认不喜欢我吗？”余东旭冷冷地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那么一副于心不忍的虚伪样子，让她以为他还喜欢着她。她嘴角扬起妖冶而讽刺的弧度，微凉的手指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然后——
啪──张述一被一个巴掌掌掴得发丝凌乱。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只要你还有一丝喜欢我，只要我有能力凌驾于你头上，我一定让你后悔莫及，身不如死。”她转身，泪滑过苍白的面庞，哀莫大于心死……
第47章 回到墨安（2）
她以为是他欠她的，她任性地将他爸爸和第三者缠绵的照片送到报社，想要让他家破。没想到，到头来，却伤得他太重，反过来变成她欠他太多了。
六年前曾有这么一个落雨的季节，他背叛了她，她报复了他。结局，却是她欠他。
细雨中摇摆着的弱小的白色草本花朵因经不起几日来的寒秋凉风侵袭，似再也撑不住地零落成泥。
她身后的草坪上，立着一个男人，他的周身如月一般熠熠生辉，晚风带起他的衣角，飘飘若举。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他不能确定自己走过去能不能打破这咫尺间的天涯。
他凝视她良久，目光那样专注。他望着她的背影，那瘦削的身影一如摇落在重重秋霜里的薄薄芦荻。
他舍不得移开步子，长叹一声，他最终朝着她走过去。
“怎么伞也不拿？看头发都全湿了。”
有那么一瞬间，皇甫东旭以为自己幻听了，或者是在梦中。但，淅淅沥沥的雨确实不再能飘入他为她营造的小小空间里了。
回头去看他，他的轻笑如人间四月天，清风拂动铃兰花般的声音，在奔涌的江水的伴奏声中清亮如天籁。
她有些慌乱，手脚姿态都变得有些僵。
“地上凉，女孩子家不要坐。”他拉着她起身，他的手心是温热的，透过他的肌肤一点点渗透到她的心里，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是立起身后，看着他的眼睛，她又慌乱了起来。
她忙不迭要丢开他的手，可是他的胳膊抱紧了她。他的唇，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痕。温热的唇瓣，温热的抚慰，逐渐驱离她心中的彷徨。她咬住了嘴唇，身子僵直，一丝也不敢动，心在胸腔里通通狂跳。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伸出手去长久地抱住他。他感受到了腰间牢牢抱住他的手，亲吻她眼泪的唇在颤抖，他慢慢舔干了她的眼泪，柔软而绵长的吻，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深吸着她的味道。她伸手挽住他修长温热的颈，沉浸在他的温柔下。
远远的一株银杏树下，一名男子，瞧着两人的纠缠，目光凌厉。
回到墨安的家中，皇甫东旭很意外地看到了鞋柜里有一双男鞋。
是龙佐翾的。
她连忙换好鞋，客厅里没有人。她加快步子走进厨房，果然看到裴文彬和龙佐翾在里面。
她看到他的裤脚微微地被打湿了，心下立刻有些慌乱。
“小旭，你回来啦，佐翾还没有吃晚饭呢，我给他煮碗面条吃。”裴文彬笑着看向皇甫东旭和龙佐翾，“佐翾，你和小旭出去看电视吧，这里不用你们忙。”
他瞪着她被咬得红艳欲滴的唇，恼怒地别过脸去不看她。
“你怎么会来？”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要是我不来，不一定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看到了？”她噌地站了起来。
“我看到什么了？”他仍然看着窗外，不理会她。
“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不用再把那声色场面描绘一遍了。”他看着她使劲地咬住嘴唇，那唇色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心里的恼怒怎么也降不下去。
“佐翾，面好了。”这时裴文彬端着一碗鸡汤面走了进来。
皇甫东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地瞪视龙佐翾几眼，而龙佐翾吃着鸡汤面，也不瞧她一眼。
晚上十点时，裴文彬先去睡了，便只留下龙佐翾和皇甫东旭在客厅里。
“你在这个模样，小心我把你轰出去，这可是我家。”
“你要赶我走？”他冷笑。
“哼。”
他穿好衣服，转身便要出门。
“嗳。”她见他真要走了，一时倒没了脾气。“你让我明天怎么跟妈解释？”
“难道我们之间就只是为了让爸妈看着好看，让大家都看着好看吗？”他眼神冷冽地看着她，猛地把她拉到怀里。
“你干什么？”衣服领口被他的大力拉扯得松了，她惊慌地将被裸露之处遮挡起来。
“你说呢？”他在她耳边低语。小小地，一下一下地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他抱住皇甫东旭，狂热地亲吻着，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唇，又去撬她的牙齿。他故意使劲儿地吸吮，轻轻地咬，痛得她皱起眉头，她的唇齿不能自己地被他打开，她的唇遭到他唇舌的掠夺。
“你放开我。”皇甫东旭想要推开他，可似乎一切都是徒劳。
他亲吻着她，想自己肯定是病了，即使她刚才被另外一个男人亲吻过，他和她一起时仍然觉得就心里发甜。
“小旭，嫁给我吧，我等不及了。”　他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
她舔了一下嘴唇，艰难地答应道：“只要这最后一件事办完。”
“跟我在一起，你只能想我，不准想别的。”
“好了，我想你该去洗个凉水澡了。”她的吻淡淡的，淡得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情。
H市的办公室里，皇甫东旭凝视着面前的照片。
照片中女孩白皙无瑕的动人肌肤，细细的弯弯的修过的眉，圆亮分明的杏眼，不点而朱的玉润双唇，柔细的长发，美丽绝艳。
她抚摸着手腕的珊瑚手链，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不错，她是十月生的，张述一还记得带这份礼物给她。通体莹红的项链，没有宝石那般凉，正好适合这个季节。
那个人明明眼睛明亮如星，眼神中有着对她无限的眷恋，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如果觉得欠我的话，帮小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