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禁猎区》第73章


她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握着那支香烟,不知要放到哪里好。他伸出手去,轻易地拿过那支烟,扔在案几上。
她正要缩回手,他的手已再度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这次,再没放开。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跳得厉害。
也并非没有过跟他共处一室的经历。甚至还有过肌肤之亲。但为何……她也说不上来。而室内寂静无比,然而像有无数听不见声音的波涛暗中涌动,裹挟着他俩。她不得不说点什么。
她轻轻地把手缩回,藏在身后,装作没事发生过的,只抬头看向屋子四壁的画作。无论浅浅的素描还是水彩,甚至只是三两笔的涂鸦,都被郑重其事地,用画框裱起挂着。她问:“是你母亲画的?”
穆懿不语,微微点头。
她只好又问:“你在这里,不会因为想起母亲而难过吗?”
穆懿摇摇头:“你忘记了,我是没有感情的人?”
陆离忽地一怔,竟有种被这话击中的感觉。是的!她为何会被他的这些举动所迷惑!难道
她忘记了,他是个无情无爱的夜叉王么?冒险去救自己?那不过是他想要迷惑穆川或是金木崎的什么举措罢了。
她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就要走开。
穆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抓牢她的手指,又伸手去搂过她的肩头。
她肩膀一颤,只故作笃定地微笑着:“穆川或者金木崎又不在这里。你何必演戏给谁看?我也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他的体温,隔着衣料漾来。
在这空漠的寂静中,陆离忽然有点紧张。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屋子里,她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然而他却只是顺势拉过她的手,把她拉落沙发上。他的样子很是疲倦,只轻轻扳过她的肩头,顺势枕在她膝盖上,用手肘盖着眼睛说:“我们就这样躺着吧。”他本就寡言,这时也没再解释什么。陆离坐得僵直,正猜测他的下一步要如何,竟见他很快睡着了。
陆离不敢惊醒他,只僵直了身子坐着,默默地想着他的话,又想着他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睡熟了,她才轻轻地挪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那头的房间里。
那竟是一件儿童房。在宽大的成人尺寸床的一侧,摆放着各类玩具,却都是男孩子的模型车,仿真度极高,都是限量版。
她弯□子,要去拿起床头那条毯子,却一眼见到床头柜上的相框里,穆懿的母亲抱着一个婴儿,脚边站着个极漂亮的小男孩,一脸冷峻地盯着镜头。
“这是穆懿和他的妹妹吧。”她心里想着,脑中闪过穆懿妹妹日后遭遇的可怕命运。但此时此刻,她竟跟无数陷入恋爱的少女一样,只拿起那相框端详,目光无法自那小男孩身上移开。
良久,她才记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忙定了定神,一手抱起床上那条毯子,便快步往外走去。
穆懿睡得熟,她走到他身边,轻轻为他盖上毯子,他的眼皮微微跳动,但并未因此而醒来。她忽然想起两年多前,他曾经突然到自己的房间来,无端地睡在她的沙发上。然而当她走近为他盖上毯子时,他又旋即警醒。
“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低声地对熟睡中的他说。然而不久后,自己也觉得十分地困,便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小屋·歌舞伎
尽管在东京,这一黑瓦屋顶、朱白相间的桃山时代式建筑物,却让人恍如置身京都。建筑物内部是个剧场,虽然宽大,却空无一人。唯有二楼可容二十人的观台上,坐着十几个身穿和服的男子。
为首的那人脸容英俊,只横贯面部的一道刀疤,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便是辻影久。
后面的人知道统主在观赏歌舞伎的时候,最反感别人做声。因此都战战兢兢地坐好了,一动不动。有人目光下移,却见到楼下一个穿着清丽碎花和服的少女,轻轻在前排落座。
他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胖子,用眼神示意让同伴看,意思是说:谁那样大胆,在辻统主看戏的时候闯进来啊?
胖子睨了他一眼,不屑地朝他极慢地做着嘴型:“那——是——辻——友——绘——小——姐——”
舞台上,幕徐徐往上升起。
脸部和手都涂满白粉的艳装女角,端坐在舞台搭建的内景前,造型华美,瞧不出是男性。①这时舞台右前方两个身着深色日式礼服的男子,开始唱起戏文来。舞台上,那衣饰华丽的男身女角,扮相极尽妖媚,与另一头发花白的男役者对舞。因为受装束的制缚,日本舞踊的动作较为缓慢精致,一幕戏下来,便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按照正常歌舞伎表演的规矩,本是中间休息十分钟的。辻影久却命人吩咐下去:“让他们休息,不用再演了。”
手下退出后,那观台上围上来众人,自然形成了圆桌会议。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会议的目的,是要讨论怎样应对刚上台的Vasari新教父,金木崎。
未等辻影久开话,年资高的北条已是一拍桌子:“刚刚那幕戏,不知道大家看明白了没有?!说的是镰仓时期源家和平家的恩怨,但中间牵涉的,又何止这些!我们犯不着趟他们的浑水!摆明态度,说明我们哪一边都不站!”
另一边的老前辈井上却抱着手臂,冷冷一笑:“哪一边都不投靠?!Vasari也好,西京门也好,他们虽然互为敌人,却还没到吃得下对方的时候!怕是我们会先被他们哪一个吃了!”
言讫,井上却抬眼看了看辻影久。众人明白过来,跟瞳门中其他自视资历高的前辈不同,井上向来站在年轻的统主这边。他的这番话,只怕也是代表辻影久的意思。
北条正要反驳,辻影久却摆摆手,制止了他。他抱着双臂,用嘶哑的声音说:“井上说得有道理。Vasari虽强大,但在亚洲势力远不如西京门,
两者处于势力均衡的平衡局面。但双方都想吞掉对方。处在中间的瞳门,很可能变成被这两条毒蛇吞掉的象。”
众人都不作声,只有北条冷声一哼:“瞳门可是曾经跟西京门订过婚的!西京门的穆懿,断不会……”
辻影久忽然扯着嗓子一笑,那声音像是悲风呼啸,他止住笑声,才看向北条:“西京门?你了解西京门的穆懿是怎样一个人?他的父亲把自己的爱妻杀掉,他把自己的亲妹妹杀掉,那一年他才十二岁。你认为他会对我们留情?”
北条一时语塞,辻影久又道:“相反,正因为我们曾经跟西京门订婚,又是日本最大的杀手家族,你猜Vasari要踏入亚洲的话,第一步是什么?我们岂不是正站在风口浪尖上?”
这时,一个年级较轻的人插话:“但Vasari家族在不清楚亚洲的水有多深的情况下,断不会贸贸然就把这样一个大杀手组织灭掉的。”
“今时不同往日。”辻影久的脸笼罩在阴影中,“要记住,今天掌握Vasari的,是金木崎!他是在亚洲的金堂长大的!更何况……外面已经有风传了……”
接下去的话,辻影久没说完,但众人都已明白过来。外面已经传闻,说是当年放火烧死金木崎在佛罗伦萨开画廊的小舅舅的,就是瞳门的人。
这时门帘忽然一响,少女甜美清脆的声音自门边传来:““那么何不用最爱用的联姻?牺牲女人的幸福来完成大业,不是瞳门最爱用的策略么?”
众人回头看去,见是辻友绘。大家都不敢说话,只屏住声息,见她身穿清丽的杏色和服款款步入,如一朵清莲。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到脑后,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无畏地看向前方。
她走到辻影久前,默默看着脸色阴沉的他。
良久,只见辻友绘收敛起装出来的笑容,声音苦涩:“请哥哥尽快把我嫁出去吧。我再也不愿留在瞳门了。”
注①:阿国创造歌舞伎时,原本由女子演出,后来德川幕府以“乱风纪”的理由明令禁止妇女表演歌舞伎,统统改由男役者表演,后世相因,遂成定例。(参考自林文月,《京都一年》)
、小屋(四)
穆懿睁开眼睛,从沙发上撑起身子。这才想起刚才两人说话的时候,他慢慢地枕在陆离膝盖上,再度睡了过去。然而此时陆离不在屋内,他一下警醒。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头顶那盏纱灯透出柔和的光,像漫漫的温水,浸没过整个空间。
从室内望出去,是被夜色温柔笼罩住的花园。花园的藤椅上坐着一条人影,正背对着他。他快步走上前去,推开落地玻璃窗,大步跨到那藤椅前,见到陆离坐在上面睡着了。月光映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睡得很安详。
穆懿默默地站在一侧看着她,一只手习惯性地伸到口袋中,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衔在嘴里。另一只手刚掏出打火机,忽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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