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之八字谶》第75章


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要是不替侍凤讨回公道,我死都不会瞑目!
终归今日是花晚的大日子,我不能不去。
在城郊的宗庙里毕恭毕敬的看着花晚和章钰拜了天地,那些在凉州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的旧人也都赶回来,祝贺章钰和花晚的昏礼。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感叹着时光果然是一把杀猪刀,除了冷景黎那个家伙,岁月好像给每个人都留下了刻痕。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官高声地唱喏着,伴着旁边我叫不出名字的乐器的咿嗡声。
庄严而肃穆。
一场昏礼,就此便就算礼成。
可是能走到这一步的人不多,走到这一步还会一直珍惜下去的人也不多。每次看到这种场景,心里都是满满的感慨。
秦梓识趣的称身体不适没有来,差人送来礼品,便算是礼数周到。
凉州的那些旧人大多是知道内情,面上恭恭敬敬地夫人长夫人短,心里那股熟悉之感早就一股脑地涌上来了。
“夫人,我等可不敢敬酒给夫人,还请夫人见谅。”齐达抱拳嘿嘿一笑。
当年他可是苏珩手下一等一的猛将,自负酒量千杯不醉,在军中无人敢和他拼酒。可是不巧一次庆功宴上,他和身为冷子丽的我卯上了劲。
我淡淡一笑,道:“将军不喝,便是瞧不上本宫呢。”
借着章钰的喜宴,这些老友互诉衷肠,觥筹交错间再没有什么礼仪尊卑,仿佛又回到最开始那种以命相交,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了。
“主母。”身后忽然传来清冷嗓音。
我回头,看见庄恒襄手里拿着白瓷酒杯过来,道:“侯爷,有事?”
旁边的树隐隐有夏虫低鸣,我出来本就是来醒醒酒的,冷风吹过,我的脸仍旧是有些发热。
院子里那帮大汉这会儿大约在唱歌,隐约有凉州军词响起,浑厚的嗓音低沉而有韵味。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年乃是癸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庄恒襄又道:“那人说的谶语应了,你宽心便是。”
反应半天方才明白他是说那句老者留下的话,登典癸丑,塞翁失马。
我淡淡一笑,道:“恒襄多虑了,这些不要紧的事情,我早已不在意了。”
从章钰那里回来已经是亥时,紧接着天空便下起了雨,大雨倾盆,雒阳城内雷雨交加,百姓皆闭户不出。
午夜时分,我没有睡,即便是身体疲惫的不成样子,我的精神还是高度的紧绷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此时我站在昭阳殿最高的阁顶,将宫城内的一切楼宇揽入眼帘,大雨滂沱间,雨幕下的雒阳城尽透着凄凉孤寂。
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味,有冷雨打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看着顺着琉璃瓦留下来的水流,心里一阵恍惚。
“楠娅,你说我这么做对么?”
身后仍旧是她特有的淡淡嗓音,带着木然的音色:“主子做的对。”
我叹了口气,冷冷道:“楠娅,有些事情我懒得说清楚,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既然是我二哥亲手给我的人,我冲他的面子也会百分百的相信你。不过,请你收起那副人云亦云的想法。”
“我这里不缺那样的木偶,要是不想回答,大可不说,明白么?”
半晌,楠娅咚地一声,单膝跪地,沉声道:“主子,楠娅谨记在心。”
翌日午后,阳光烈的厉害,空气中隐隐有独属于阳光的温暖味道,楠娅进屋从袖中拿出一卷书简。
“不用给我了,你看看说给我听便好。”我止住楠娅的动作,慢吞吞地练习我的字。
宣纸上晕上浓黑一笔时,楠娅开口道:“昨夜,陈侯府遭刺客袭击,陈侯及其一家皆亡。”
“其他人呢?侍女侍从什么的没伤到吧?”我头也不抬地问道。
楠娅摇头,皱眉道:“不曾有消息说有无辜的人受伤。”
“去吧。”我摆摆手,忽而又补上一句,道:“替我给二哥带句话,说我谢谢他。”
“诺。”楠娅迟疑一下,抱拳离去。
看来是陈侯买凶杀我,按照冷景黎的手腕查到这些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的,这一回秦家终于付出了一点代价。
苏珩会过来找我,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一袭藏蓝衣衫出现在昭阳宫的时候,我正在案几前煮茶,是碧螺陈茶,渺渺茶香溢满了整个屋子。
这么多年,我独独爱这种产于洞庭的碧螺春,恍惚间想起我和苏堤竟是很久没见了,亦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阿凝,我从没想过你会这般的心狠。”他开口竟是这样的话语,我手一顿,浅青的茶水泼在了暗朱色案几上,晕开一圈水渍,心里忽然抽抽地疼得厉害。
面上淡淡一笑,带着讥诮的嘲讽:“心狠?陛下说笑了,椒房殿那位才是真正的心狠,妾身可不敢比肩。”
我缓缓将青瓷茶杯放下,冷声道:“陛下,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从前那位冷子丽死了,从前那位只会躲避的冷青凝也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你一手造就的文昌夫人。”
“心狠?”我哼笑一声,道:“为了侍凤我可以与全天下为敌,那一家子人的命算得了什么,我手上的鲜血已经够多了,自然不在乎再多一些。”我顿了顿,又道:“至于报应什么的,只管来好了,下地狱就下地狱,不得好死就……”
“够了!”苏珩忽然开口打断我的话。
他抬眸看了看我,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一般,蹙眉道:“阿凝,别说了。”
我侧过头,淡淡一笑,温和的一如多年之前:“陛下,请便罢。”
。。
第四卷 薰风万里梦长安 第二十一章 离别
更新时间:201463 9:06:19 本章字数:3939
夜已深,残月高挂夜空。悫鹉琻浪明明是一样的天,一样的威严檐角,可这里禁锢了我的自由。
分明是夏风炎热,可我却觉得心里冷得厉害。
楠娅拿了剪刀剪了烛花,看着我坐在窗子底下吹冷风,轻步走近欲关窗:“主子,夜深了,早些歇息罢。”
我伸手阻住她,摇摇头:“你先去睡吧,我这里不用侍候了。”
楠娅叹息一声,没有走,半晌缓缓道:“主子,有句话楠娅不知该不该讲。”
晚风凉凉地拂过我的脖颈,吹走夏日的炎热温度,带着舒适之感。
“你说。”我淡淡道。
“主子在这宫里不快活,我们做婢子的瞧在眼里却不能多言。”她抿抿唇,接着说:“其实我们旁人看的明白,陛下对主子的情谊,东宫那位是远远比不上的,但是您与陛下这么拧着劲,高兴的还是旁人。”
我看着湛黑的夜幕,淡淡轻笑:“你不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你们如何看的明白?至于陛下与我的情谊,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断了。”
长久以来,对于秦梓我一向是忍气吞声,默默躲让,但是这并不是她可以肆无忌惮,得寸进尺的依据。
那一天,我终究没有忍住,和苏珩吵了起来。
“苏珩,秦家欺我高丽无人,你不言语有苦衷,我可以理解你。”我侧头看着他,话里带不上好语气:“但是我的哥哥们心疼自家妹子,替我出口气都不允许么?”
“难道我千里迢迢嫁过来就是为了受气的?”
他蹙眉瞧着我,半晌才道:“阿凝,我以为你从嫁给我的那刻起就该想到,你以后会受各种各样的苦。”顿了顿,又道:“你原不是这么任性的人。”
任性?这个词真是好笑极了,一国公主哪个不任性呢?我见过的最任性的莫过于韶敏,就算是大义凌然的秦玥骨子里也是爱钻牛角尖的。
“那我该如何?”我凑到苏珩身边,笑得讥诮:“你可知我已经很退让了,要是照我以前的性子,你猜猜我会如何?苏珩,如今连你也要欺负我?”
我咄咄逼人,他沉默不语。我的话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奈又无力。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便成这副样子,这么可怕。”他忽然起身,皱着眉冷冷地说。
这句话就好像一股火一般,迅速地引燃了我心中的炸药。
我起身,吼道:“可怕?侍凤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被刺客刺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给我走!给我滚出昭阳殿!滚!”我狠命推他。
“若是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一定会选你了。”我冷冷地看着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帝王相的男人了。
他抬眸,不确定地看着我:“你是说你后悔了?”
我强忍着眼眶的酸涩,点点头承认道:“有点。”
“那你要嫁给谁?”苏珩冷着脸,一步步逼近我:“律迦?赵济扬?还是苍平王?”他伸手抚上我的脸,忽然笑得令我心底发寒:“或许还有我亲爱的兄弟,伯清?”
听见他提起章潇,我瞬间像炸了毛的猫。
我猛地推开他,抄起案几上的竹简,狠命地朝他扔去:“你给我出去!”
有竹简片散开,锋利边缘将苏珩的脸划出血道,他浑不在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